朝堂之上的风雨兴替,朝权变更,终于落下了帷幕。于是,史官在《太史微录》上,添上了这样浓墨重彩的一笔:元启十九年,右相苏启诺逆谋造反,判处。同月,左相钟离南天辞官,圣准。同年三月,恩科举,招贤才,纳良德,市井布衣皆言,此乃吾国圣朝之明举。

这一天,钟离南天离京返乡。

钟离清因为钟离南天之前派人捎话,说是让不必相送,她想了想,也就没有强求。

这一天,钟离清登上了城楼。因为天渐渐暖了,钟离清只穿了一件披风。站在城楼之上,钟离清手捧着手炉,望向城楼之下。只见城门之外,停着一辆锦华的马车。

从马车之上,走下来一位男子,那男子正是钟离南天。他看了看京城的城门,叹了口气,这里毕竟是他从政多年的地方,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一心的报国热忱。而今,若非形势所迫,自己也不愿意离开京城。

又想到自己的女儿,想自己在朝廷之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竟然连清儿都保护不了。然而,倘若他留下来,只怕会给清儿带来更多的麻烦。

他抬头看了看城头,却见一抹锦色的身影,虽然立于城楼之上,看不真切,但是钟离南天知道,那是他的女儿——钟离清。

他心中暗道:清儿,这是为父可以帮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剩下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他又看了一眼城头,而后,转身登上了马车,离开了。

看着马车远去,身后的小云轻声对钟离清说道:“娘娘,马车已经走远了,这天还有点寒意,还是先回了吧。”

清雪殿

钟离清刚刚进了殿门,便见小顺子一脸焦急的等待着。见了钟离清,立刻迎了上来,道:“奴才给娘娘请安,娘娘可让奴才好找。”

钟离清笑问道:“不知顺公公有什么事情?”

小顺子道:“娘娘,赶紧接旨吧。”

钟离清闻言,虽心下疑惑,却还是跪了下来。小顺子将手中一道明黄的圣旨展开,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钟离氏清妃,

贤德大度,恭谨谦逊,特下此旨,封清贵妃为皇后,执掌凤印,掌管后宫。望,皇后有容人之度,得以母仪天下。钦此。”

钟离清微微感到有些出乎意料,还是恭敬道:“臣妾谢恩。”

小顺子将圣旨交到钟离清的手上,笑道:“恭喜清妃娘娘了。”倏而,住了嘴,笑道:“现在,应当唤作皇后了。”

钟离清笑了笑,道:“有劳公公了。”

小顺子轻附到钟离清耳边,轻声道:“娘娘,还有一句话皇上让奴才转达,皇上最近公事繁忙,不好再大肆张扬,所以这件事情,就只能低调了。”

钟离清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本宫明白。”

小顺子拱手,笑道:“既然如此,奴才就先告退了。”

钟离清好意挽留,道:“公公不再歇歇脚了吗?”

小顺子笑道:“谢娘娘美意了,不过奴才出来的时候太久了,也该回去复命了,不然,皇上恐怕就不耐烦了。”

钟离清淡笑道:“既然如此,本宫就不强留了。”而后,命人拿出一块上好的玉,塞到小顺子手里,小顺子一番推辞,最后还是乐呵呵地收下了。

钟离清转头命小云将小顺子送出清雪殿。

拿着手中明黄的圣旨,钟离清终于明白父亲辞官离京的另一层用意了。钟离南天想必是听说了有关白惜墨是前朝皇子的传言了,他这一走,不仅可以为自己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更重要的是赢得司徒曜的信任。

现在,钟离清深知,自己在宫廷之中,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没有父亲和家族的支持,自己的背后就没有任何外戚的势力了。司徒曜对她可以放心了,却又终是不忍心自己在后宫孤立无援,因此给了自己凤印,只怕,这更加印证了他对于自己的戒心已经消除了许多了吧?

又想到了父亲离开时,落寞的背影,钟离清低声呢喃:“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不经意间,泪水模糊了眼眶。

养心殿

小顺子宣完旨,回去复命。

司徒曜看了看他,开口问道:“旨宣完了?”

小顺子点头,应了声“是”。

司徒曜又问道:“钟离南天离开了?”

小顺子点了点头,道:“是,听守城门的人回报,今日清晨,钟离大人刚刚离开京城。”

司徒曜顿了顿,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朕想静一静。”

小顺子应了声“是”,退到门外,关上了门。

司徒曜看着案桌之上,那枚晶莹剔透的凤印,苦笑了一下。自己明明可以留下钟离南天,可是,为了自己的皇权,为了自己的江山,却还是没有做到。而对于钟离清,自己或许终究是不忍的吧……

清雪殿

司徒曜已经是连着第二天晚上,在钟离清处用晚膳了。

钟离清知道司徒曜必是有话对自己说,便让众人退下,亲自为司徒曜布菜。

用过晚膳,钟离清命人将盘子撤去。司徒曜拉了她的手,示意她坐下,笑道:“朕给你一样东西。”

钟离清依言坐在司徒曜身侧,见司徒曜从衣袖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交给钟离清,示意她打开。

钟离清打开后,见盒子之中,是一枚精致的凤印,司徒曜见她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开口道:“清儿,这凤印朕郑重交给你了,从明日起,你就是元启的皇后了,至于怎么行使手中的权利,就要看你了。”

钟离清淡笑道:“臣妾明白,请皇上放心。”

司徒曜点了点头,道:“明日你就搬进凤仪宫吧,朕已经命人打扫干净了,毕竟,那里才是皇后该住的地方。”

钟离清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司徒曜笑了笑,道:“时候不早了,该就寝了。”

钟离清只当是和以前一样的,准备唤人进来铺好床榻,却不料司徒曜抱起了她,旋身坐于**,盯着那双水色的朱唇。慢慢地,慢慢地低下了头。

看着眼前的俊脸越来越大,钟离清头脑一片空白,在双唇即将相接的时候,钟离清还是把头偏到了一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