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简看着她,弯了弯嘴角,

前段时间,他偶然在网上看到一场辩论片段视频,一位辩手说出了这样一番言论——

在人的大脑有一个部位叫做丘脑,当你看到一个人,丘脑分泌出多巴胺物质的时候,你会感到愉悦快乐兴奋,于是爱的感觉就产生了。

等你看到一个人,丘脑就是不分泌这些物质的时候,你对他就是爱不上……

那一刻,白行简似乎是明白了桑宁那些话的含义。

与桑宁的开始,是因为他觉得在当时那样氛围下,不应该让一个女生难堪,而他刚好也没觉得桑宁厌烦。

但有个界限点被模糊掉了,不厌烦不代表喜欢。

现在想想,在那段关系中,白行简随时做好了对方会离开的准备,将这称之为尊重与自由。

可感情,本身就是占有欲。

会因为第三者的靠近而吃醋生气,会不自觉地产生占有的冲动,会因为这个人此刻在自己怀里,意识到拥有她的所有而兴奋……

这才是喜欢。

所以,白行简对于桑宁始终感到抱歉,因为他的糊涂而导致对方伤心难过,这是他的责任与错误。

“我欠桑宁一声抱歉。”他说。

“所以你当时并不喜欢她,至少,不是像喜欢女朋友那样喜欢她,对吗?”时慕总结道。

白行简点头,虽然这样承认有些残忍。

机会难寻,时慕接着拷问:“那在桑宁之后,你还交往了几个女朋友?”

“一个也没有。”白行简说。

“你是在骗人吧。”

“真的没有,我没必要说谎。”

时慕换了个姿势坐着,面对着他:“既然这样,那你怎么确认对我就是女朋友的喜欢?”

再没有什么是比行动更好的回答,白行简单手扣着时慕的后脑勺向他拉进,将她的疑问通通吞进口中。

时慕清楚的听到心脏跳动,分不清是谁的,她想,再没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回答。

等她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躺到了沙发上,身体贴合着,以一种亲密无间的姿势。

呼吸落到时慕的耳畔,白行简说话声有些低沉:“因为总想要吻你。”

还有抑制不住的,本能冲动。

原本放在沙发上的照片,被两人不经意地弄掉了倒扣在地上。

“白行简。”时慕说,“我想送你一朵弗洛伊德玫瑰。”

白行简的知识还没涉及到花语范围,只能问:“为什么?”

“因为你就像是雪下的玫瑰——”时慕抬手描绘他的眼角,“冷,却炙热。”

白行简是这样,他的喜欢也是。

五月中旬,鹿屿在外地的工作结束回到清州。

隔日,时慕接到他的电话,声音慵懒的道:“你问问我那未来的外甥女婿,什么时候来拜访他舅舅。”

“……”她感到无语,“什么,你在梦游,那我挂了。”

“你敢。”鹿屿威胁道,“宋相宜叫你来家里吃饭,准许你带个蹭饭的一起。”

“……”

时慕将这话改了改,把意思传达给白行简,他自然没有异议,刚好这天两人下午都只有一节课。

上完下午的课后,他开车到音乐系楼下等着。

与时慕同时下来的,还有同办公室的张老师,她正说着今天上课点名,缺席了三个同学,连理由都一模一样。

“现在的学生可真是……”张老师下着最后几个楼梯,目光瞟到路边停的车,从打开的车窗看到里面坐的人,“白教授?”

白行简下车,扶着车门道:“张老师。”

张老师看看他再看看旁边的时慕,了然道:“白教授是来找时老师的吧。”

“我舅舅让我们过去吃饭。”时慕说,“张老师要去哪儿?”

张老师说了个商场的名字,刚好与他们顺路。

“那正好一起过去。”白行简说。

张老师的车坏了,上午就是打车过来的,现在能蹭车就不用她再往校门口走了。

于是她道了声谢,拉开车后门坐上去。

路上,鹿屿给时慕发消息,让他们上楼之前去超市买瓶酱油再带点饮料。

时慕一字不落地转述给白行简听,然后听他说:“知道了。”

“你们两家的关系真好啊。”后排的张老师发出感叹。

在她的印象里,还误以为白行简对时慕的种种行为是长辈关爱,压根没往其他方面想。

到了张老师要去的商场,等靠边停好后下车,与两人摆手说再见。

白行简记得鹿屿家楼下就有个超市,于是找位置将车停好,拉着时慕徒步过去。

既然都进了超市,就不可能只买酱油还有饮料,他让老板称了几样水果,勉强算是个意思。

鹿屿提前将防盗门留了个缝,听到玄关处动静,他从客厅探出个头:“来就来吧,买什么东西。”

“……”

光听这话,很难分辨出是嘲是讽。

宋相宜本想要接一把,结果被鹿屿抢了先:“注意点你那手,才受伤没几天。”

“相宜姐,你手怎么了?”时慕关心道。

“没什么,就是前几天参加活动不小心划了一下。”宋相宜拉着时慕往里走,“别听他小题大做的,什么事都没有。”

白行简刚换完拖鞋,就见鹿屿去而复返,拍着他的肩膀说:“走吧,厨房在召唤你,今日的主厨。”

“我难道不是客人?”白行简问了句。

还不等鹿屿回应,就听时慕说:“舅舅,你别欺负人。”

鹿屿冷笑一声,凉凉道:“那不然你来。”

“……”

时慕顿时没了声音,她倒是能弄,能不能吃就是另一回事了。

“里面两个,手一个比一个金贵,就只能我们两个糙老爷们进厨房了。”鹿屿说。

白行简认命地将袖子挽起,先去洗手池洗了洗手。

鹿屿从冰箱翻出几个西红柿和黄瓜,顺手丢给白行简一起洗。

他瞥了眼客厅里坐着的两人,将厨房拉门关上,多少能隔点儿音。

“前些天,我姐打电话过来跟我打听你。”鹿屿慢条斯理道,“还问我,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好上的,究竟怎么个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