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娘，我告诉你，没有聘礼，你别想娶我孙女，还想白赚个黄花闺女，没门儿……呸，忒不要脸了。”
沈青然一愣神，沈老太太就窜出去了，站在门口又是破口大骂。
村子那边的嘶吼还在继续，沈青然越听越觉得耳熟，这声音，好像是陈秀英的声音。
“你儿媳妇要杀人了，你的夫人梦要碎了，你还有时间跟我掰扯？”
这下沈老太太愣住了，好像真是陈秀英那个懒婆娘的嚷嚷声，不跟着她来要聘礼就算了，还拉她后腿，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她敢……”
“疯子疯子，你疯了不成？”
“我疯？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你要不要脸？旁边就是祠堂，你也不怕污了祖宗的眼把你收了去……”
还真是沈老大和陈秀英的声音，沈老太太这下待不住了，她儿子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万一陈秀英那个死婆娘伤到他了可怎么是好？
一屋子不让人省心的东西，沈老太太骂骂咧咧地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被沈老太太这么一搅合，沈巧翠掩面哭泣，“婶子，你们一家都是好的，我不能拖累了你们，被沈家这么缠上，你们……你们……”
想说让周旺财再找个好的，违心的话却是说不出口，可沈巧翠真的不敢想象沈老太太三天两头来闹的日子怎么过。
“巧翠啊，只要你站在我们家这一边，这老太婆我来帮你骂，村里没几个骂得过我的。”张婶子确实不喜沈巧翠与沈家的关系，可是也真心疼这个好姑娘。
“就是，我非你不娶，你不答应我，我去山上做和尚去。”周旺财也连忙表态。
“我……我怎么值得？”沈巧翠哭得更凶了。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缘分难得，怎能被歹人破坏？”媒婆上前打圆场。
沈巧翠被张婶子周旺财坚定地选择，慢慢地平复了情绪，两人交换庚帖之后，张婶子递上了聘金，沈青然收了，准备到时迎亲的时候给她添妆。
做完这一切，花月跑进来喊沈青然，“青然姐，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沈青然下意识以为是花田或者皂坊出事了，吓一大跳，“花田生虫了？”
“没有，我们家万事大吉呢，沈家，你带回来的梅娘出事了。”
听花月这么说，沈青然才松了一口气，梅娘本来就是她请来找事的，没往深处想，送别了媒婆才跟张婶子一行人去凑热闹。
“乡亲们给我做主啊，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沈青然赶到时，陈秀英正死死抱着祠堂门口的柳树不肯离去，沈老太太则是骂她丢人现眼，有什么话不能回去说？
身边有理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嘴碎婆子，拉着沈青然就说了起来，“这沈老大啊，真是有辱读书人的名声，在学堂里就与妇人苟合，忒不要脸。”
“说起来，这梅娘是……”大家的目光转向了沈青然。
“好啊，你还敢来？你你你……你不怀好意，你找一个狐狸精来勾引我沈家的男人，你要不要脸？”
沈老太太拉不动陈秀英，瞥到了沈青然就把怒火撒到了她身上。
“我是请人来照料沈老爷子的断腿的，我没让她照顾沈老大吧？”沈青然脑子也有点混乱，她是想沈家乱，但是毕竟沈老爷子半身不遂，力不从心，只是给沈老太太添堵。
“现在就是狐媚子了，当初人给你送去的时候，是瞎了眼吗？”张婶子本就因沈老太太的搅合心气不顺，捡着机会，也不给她好脸色。
“就是，前些天不是很嘚瑟？摆着老夫人的谱，生怕别人看不见。”
“一个巴掌拍得响？这破事儿还能按着头做？”
……
人群议论纷纷，沈老大躲在学堂里面瑟瑟发抖，毁了，这下毁了，这出去还怎么见人啊？
“沈郎……”梅娘唤了沈老大一声，没想到沈老大一把抓住梅娘。
“梅娘，我秋闱在即，不能污了名声，你跟村里人说，是你勾引我，帮帮我，我高中了一定不负你。”
梅娘的笑僵在了脸上，她对沈老大自然是没有爱，若不是觉得沈老大多少是个秀才爷，她想要一个孩子傍身，又怎会半推半就？
只是这男人未免太不要脸了些，出了事竟然让女人垫背，梅娘固然是**了些，可主动的一直是沈老大。
“好啊。”梅娘粲然笑着，“我去跟村里人说。”
“好好好，你去，后面风波过了，我一定好好对你。”沈老大吐出一口气，将梅娘往门口推，生怕她反悔，一把将人推了出去。
梅娘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回头看一眼，大门已经紧闭。
“小姐……”梅娘身子一软，挤出两颗金豆子，“求小姐做主。”
说完掩面大声哭泣了起来，肝肠寸断的模样，村里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被沈老大强迫的。
“做什么主？明明是你这个贱人勾引我儿子，哭给谁看呢？我打死你这个狐狸精。”说罢捡起一个石块就朝梅娘砸去。
刚刚好砸到梅娘的脑袋，瞬间鲜血渗出，梅娘的眼泪更真心实意了些，村民们都开始同情起梅娘来。
“哟，堂堂的秀才老爷，做出了这样的丑事，就躲在门后不出来，真是让人看得起呀。”
“闭嘴，有你什么事儿？”沈老太太大有谁敢说她儿子不好，她就去撕烂谁的嘴的冲动。
“在我周家祖祠前丢人，你说有我们什么事儿？”
“滚出来，滚远点，恶心我们的算了，恶心先人也不怕遭报应。”
“滚出来……”
“滚出来……”
“堂堂七尺男儿，敢做不敢当……”
村民们暴怒的喊声一声高过一声，有些性急的男人已经去锤学堂的门。
眼瞧着门栓已经摇摇欲坠了，沈老大急忙喊着，“不是我，是那个贱人勾引我，否则凭我的身份，一个奴婢怎么配得上我？”
“你多大的身份？一个考了十年都中不了秀才的废物，还真当自己是碟子菜啊？”怪不得当初想要出来教书，原来是想掩人耳目。
梅娘不是个好的，沈青然心里明镜似的，她不喜欢梅娘的做派，可人毕竟是她招惹来的，她会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只是这个沈老大，更是让人恶心。
“赔钱，你买来的奴婢坏了我儿的名声，不赔个五十两这件事没完。”
聘礼就没要到，这个钱她必须要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