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
——今天的梦境, 并不是美梦。
“……呜,宿傩先生我知道错了,您听我解释?”
“头抬得太高了。”
“总之我真的已经深刻的在反省自己……宿傩先生您能别这样吗, 我害怕。”
——是实打实的噩梦呢。
夏目樱子安静如鸡, 乖乖巧巧的在自己的“梦境”中保持着正坐的姿势,态度谦卑, 语气诚恳。
而她的面前坐着一个很明显生气了的大爷,大爷依靠在他的王之座椅上,高高在上,垂着眼, 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喂, 小鬼。”
“……是。”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性命太长, 认为已经活够了?”
“……报告宿傩先生,完全没有,我挺想要长命百岁呢。”
她老实巴交,实话实说道。
“你今天的所作所为, 完全不像一个想要长命百岁的人。”
“——更像是上赶着去送死。”
两面宿傩缓缓走上前,伸手抬起了她耷拉着的下巴, 在她的眼睛心虚的左顾右盼之时, 气不打一处来,抬手用力搓了搓猫头。
被他摁到晕头转向的夏目樱子:“啊哈哈……看来这副人类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是时候换一具了。”
“呵,我不介意帮你加快进程。”
“宿傩先生, 我刚刚只是在玩梗活跃气氛, 啊不要捏后颈不要捏脖子呜呜呜……”
宿傩先生之所以这样生气, 是因为她这次的贸然行动, 并且很明显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承受能力, 导致透支的反噬来的十分凶猛。
“我教你发掘自己的发转术式,没教你在这个年纪身体运行咒力过载,负荷过度而死。”他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望着她:“那些人类的小鬼,你大可以把他们捞出来之后再依次循序渐进的治疗,你……”
“对不起。”夏目樱子低下头,小声回答:“但是那个时候,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动了起来。”
在她看到了那些被当作试验品捆在牢笼中,满脸绝望的哭泣着喊着“好痛”的孩子们的那一刻,就完全顾不上思考和斟酌时间了。
明明拥有着能力帮助他们抹除痛苦,她就不可能容许自己停在那里什么也不做,眼睁睁的让他们继续被实验的后遗症所凌迟。
根本来不及权衡任何利弊,那个时候的她所想的,只是单纯的“一定要帮帮他们”,仅此而已。
“你……”
微凉的食指触及了她的额心,樱子缓缓的睁开眼睛,和与自己近在咫尺的诅咒之王对视。
距离好近啊,宿傩先生的五官现在能看的一清二楚。
欸,话说这到底是五官还是七官?
其实很久之前她就注意到了,宿傩先生的双眼下方有一双刻意闭合起来的双眸,她推测这个可能和他的原型力量解放相关之类的?记忆里从来没有看到它们睁开,宿傩先生有两双眼睛四只眼睛……
她总在一些奇怪的关头,很容易胡思乱想。
然后她又被弹了个脑瓜崩。
夏目樱子噫了一声,捂住鼓包的额头泪眼汪汪的瘫倒在地。
“……难道那个时候的你,也是……”在她准备打滚抗议之前,他的唇齿间忽然呢喃了这几句话语,像是自言自语。
夏目樱子重复了一遍:“那个时候?”
“……没什么。”他蹙紧眉头,移开了视线,没去看一脸疑惑的愣在了原地的少女。
此时此刻,宿傩先生看起来比刚刚更不开心了,刚刚还可以理解成她太过胡来所以恨铁不成钢的担忧,但是现在他的心情突然变幻却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无论看到谁需要帮助,你都会施予援手,其实这才是你的老好人本性吧。”在她扭扭捏捏的凑近时,正在往前行走着的两面宿傩忽的嗤笑了一声。
“……不是的。”夏目樱子扯住了他的衣摆,踉跄了两步,然后十分认真的纠正道:“无关本性不本性,我只会救值得被救的人,做我能做得到的事情,我遵从自己的内心。”
“……值得被救的人?”
她点了点头。
“……”难伺候的大爷停下脚步,睨了她一眼:“真是糟糕的说辞。”
“您说的没错,我的确会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啦。”她似乎意识到了他生气的真正原因,赶紧给凶兽顺毛:“但是与此同时,为了拯救重要的人,即便是知道会献出生命,我也在所不辞。”
“重要的人?”他挑眉。
“嗯……”她绞尽脑汁的想了想:“比如说,宿傩先生?”
她仰起头,面向传说中的那位诅咒之王,施予灿烂到过头的笑容:“宿傩先生,是我的……非常重要的人哦。”
多亏了她这番肉麻的话,这位大爷身边的戾气以可观的速度悉数消散。
当然,他沉默了片刻,嘴巴上说的依旧是毒舌的话语:“蠢死了。”
“……QAQ”
“……下次绝对不会再管你。”他冷笑道。
这就说明,宿傩先生这次还是管了她,她在外面浪到飞起,最后还是由大爷帮忙兜了底。
夏目樱子眉眼弯弯,早已经明白面前站着一只口嫌体正直大爷的她,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言语中颇有得寸进尺之意:“好~那您不生气了好吗?”
“……吵死了。”
—
再度清醒过来之后,即便头痛欲裂,她的身体却没有昏迷之前宣告退役的架势,勉强还能动弹。
甚尔先生坐在她的身边,见她总算清醒了过来,很明显的松了口气。
“命真硬啊,大小姐,刚刚还以为你真的要断气了。”
听听,这个是人讲的话吗?
夏目樱子一脸无奈,她的嗓音虚浮又微弱:“……你能不能盼我一点好?”
“对了,那些孩子他们——”这是她清醒过来所紧张的第一件事。
“放心,他们一切都好,正义的伙伴将所有人带了出来,之后就由你的那个小鬼同伴接手一切了,没人有事。”伏黑甚尔将挣扎着想要从被子里爬出来的她重新摁了回去,他恶劣一笑:“倒不如说,在场的所有人,只有你最有事。”
夏目樱子:“唔……”
这句话虽然没什么毛病,但是总觉得听起来怪怪的。
“正义的伙伴……不对,琴酒先生他——”
“啊,他啊,他勇敢的挺身而出帮我们善后了。”
比如说以一己之力背下了所有黑锅,将矛盾的争锋牵引到了黑衣组织上,帮他们转移了警官的视线避免了更多的麻烦。
即便是伏黑甚尔此刻也不得不称赞一句,真不愧是正义的伙伴琴酒,本次任务的MVP劳模。
夏目樱子十分感动:“居然为了我们做到了这一步啊,琴酒先生。”
琴酒如果能听到她现在的感慨,说不定会当场怒急攻心轰了方圆百里的敌对组织。
但是夏目樱子又挣扎了起来:“我还是不太放心,那个组织……他们的幕后黑手有没有被我们闹的动静吓跑,最后的那场火到底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小手却依旧毫不屈服的抬了起来,想要支撑自己的身体强行爬起。
一只手掌覆盖在了她的面庞上。
“睡吧,大小姐。”伏黑甚尔的声音听起来难得无奈,而又带着连哄带骗的劝慰:“别勉强自己了,之后的事情交给大人来做就好,至少这个时候……想想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啊。”
“但是……”
“没有但是。”已经拥有了好父亲经验的甚尔,此时甚至用上了些许命令式的语气,稍带强硬的开口:“闭眼,睡觉。”
他的身边,另一
位面容柔美的女性抬起手,温暖的灵体的掌心触及了少女的面庞,得到切实的安抚之后,樱子的表情终于变得宁静,呼吸也渐渐归于平稳。
“……可算消停了。”伏黑甚尔扯着嘴巴笑了笑,望着被窝里的小祖宗,神情复杂。
按照常理而言,咒力为零的人类是无法窥见咒力和咒灵的——天与咒缚者的伏黑甚尔是个天大的例外,在身体的技能到达极致之后,他的“看”与普通咒术师的“看”,虽有区别,却能达到同等的效果。
他可以很明显的看出,这个女孩身体里的咒力,数量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但是即便如此,她却救下了那样多的试验品,将他们恢复成正常的模样,在那样短暂的时间之内,这即便是当今咒术界最优异的反转术师都难以做到。
她并没有多少绰约的天赋,在五条家的那个神子,亦或者身为天与咒缚的自己面前,她的本体浑身破绽,像只小病猫。
但是就是这样的孩子,却一次又一次的……创造了让他都不由为之侧目的奇迹。
没错,奇迹。
他垂眸看到了即便在睡梦中也坚持不懈的揪着他的衣摆下角的,那只苍白瘦小的手。
很奇特不是吗?
这样羸弱的少女,不请自来的闯进他的生活,与他立下了“成为好爸爸”的束缚,却一点又一点的往他已经成为了行尸走肉的躯壳中重新增添了血肉,他终于正视了和妻子的眼神极其相似的孩子,也重新回忆起了记忆中温柔无比的爱人,他重新拥有了需要守护的人与事物,寻找到了比术式杀手更加让人愉快的职业。
她就这样以一己之力,改变了自己的生命轨迹。
自己的生活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温暖”起来的呢?
他抬手捉起她冰冷的手,将它一并塞回了被窝。
“我想,如果我有个你这样的女儿……”伏黑甚尔凝视着女孩子苍白而又精致的小面庞,他的目光似乎都在这个假设中变得温柔了一些。
他的妻子闻听此言,也缓缓抬起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望着他,眼神柔和似水。
然后下一秒,只听伏黑甚尔道:
“我一定会把你的腿打断,防止你继续乱跑吧。”
小惠妈妈:“……”
“毕竟你那么不把自己的小命当回事。”伏黑甚尔戳了戳她的脑门,啧了一声:“胡闹的小屁孩。”
—
“我听说,你这次被首领训的很惨?”
闻听此言,太宰治举起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主要这次在汇报任务详情时,他全程没有将“夏目樱子”这个角色供出来,半真半假,半详细半简略,以一己之力独揽了整件事情的锅。
沐浴在森老屑阴冷的威压之中,他就算是再怎么想轻拿轻放……
嘛,大概率都轻拿轻放不了了。
港口afia虽然拿捏到了对方的软肋和致命处,还有相当丰富的实验数据,但是与此同时也不可避免的卷入了变态人体实验组织,以及一个跨国神秘集团黑衣组织之间,目前被俩个组织完美夹心。
并没有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证的港口afia,严格意义上而言并不牢固与成熟,没有稳固的地基,尤其是被扣上帽子的时候,打上犯罪的标签直接强制解散都有可能。
哦,听说近期的武装侦探社,已经在首领恩师的帮助下拿到了异能开业许可证。
首领的发际线甚至都因此往后退役了,可以看出他的夜不能寐。
于是为了谨防自己继续踩地/雷,太宰治便启发道:“如果将彻底摧垮那个人体实验组织的行为,作为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证的筹码呢?”
方才还一脸低气压
0340;森鸥外缓缓抬起头,安静的望着太宰治。
“太宰。”他突然笑了,当然笑起来的森鸥外比面无表情的森鸥外更加可怕:“你是我引以为豪的部下。”
太宰治:“……哈。”
得了吧,这种程度的PPT,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我相信你今天的所言为实,不会让我未来为了今日对你的认可而反悔。”
太宰治:……不就是将一切的责任塞到他头上吗,随便了。
“不过,你应该没有掩藏什么吧?”
太宰治:“……”
藏了呢,藏了个小猫咪,小猪咪,还有个大爹咪。
森鸥外的手指缓缓敲了敲办公桌:“黑衣组织的那位成员,和另一个组织展开了争斗,最后你变成了最大获利方——我很好奇,太宰君,你真的只是依靠着人间失格,在一群非异能力者的手中逃出生天。并且取得了资料,没有依靠任何人的协助吗?”
“太宰君。”森鸥外安静的望着他:“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太宰治左顾右而言其他:“首领,总而言之,结果是很好的,不是吗?”
森老先生怎么最近话这么密呢,更年期终于来到了?
一番博弈与彼此试探之后,他依旧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全须全尾的走出了首领办公室。
然后直奔集会的酒吧。
“织田作~~”原本准备借酒消愁的太宰治,听到首领二字,很快调整表情换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是的,在这种快乐的时候就不要提奇奇怪怪的东西啦,败坏心情呢。”
织田作之助:“……”
就是说,首领真的知道他被整天背着讲坏话了吗?
“不过……”他欲言又止:“抛开安吾的帮助,你真的一己之力救下了那些孩子吗?”
玻璃杯中,琥珀色的**倒映着他静谧的眼眸,太宰治轻笑一声,放下了浅酌的酒杯,冰球在其中晃动了一瞬,磕碰到杯身产生了些许裂纹。
“想听实话么?织田作?”
“……”
“实话就是,确实有一个朋友协助了我。”他换成了一番开玩笑式的懒洋洋姿态:“而且,那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呢~如果说afia都是黑夜,那么她就是小太阳,那个时候她简直就像传说中的精灵一样,把被人体实验改造到面目全非变成了怪物的孩子们全部拯救了回来,即便透支身体也在所不辞,这才是孩子们在身体检查时展现的与常人无异的真实原因——”
不止织田作之助,就连坐在相隔几步远的坂口安吾,此刻也屏息凝神,怔怔的望向太宰治。
“最后她的眼睛放出镭射激光炮干翻了所有的难缠敌人,带我们逃出生天。”
“当然,以上都是我在开玩笑~”
太宰治小手一拍,在坂口安吾:“喂你到底是在说什么!”的扶额唠叨声中,将杯中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
他却看到了织田作之助朝着他投来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么了?”介于自己平时天马行空的玩笑不在少数,太宰治并不认为他会将其当真,笑吟吟的问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有趣的事情吗?织田作?”
“我在思考……”织田作之助沉吟片刻:“你这次叙述的少女,是否可以作为写作素材……”
自己想要试着写作这件事情,对于两位友人而言,并不算什么秘密。
但是他却因为顾忌,焦虑,等等诸多缘由,始终迟迟未能动笔。
“啊,抱歉。”他仓促的抬起酒杯:“我失言了。”
但是在听到太宰君刚刚稍显离谱的“玩笑”之后,他居然萌生出了,就按照太宰君开玩笑式描摹的少女作为原型写点什么也不错的想法,下意识的就将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脱口而出,这可真是……
太宰治哇哦了一声:“镭射激光炮那一段吗?看不出来啊织田作,你想写的是科幻赛博朋克文?”
织田作之助:“……?”
坂口安吾吐槽道:“……稍微有点脑子都能想到完全不可能是那一段吧。”
他们这次没有喝到太晚,因为织田作之助的家里还有五个收养的孩子需要照料,所以他很快匆匆告辞和离开了酒吧。
咲乐最近几天经常做噩梦,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因为梦魇哭泣惊醒,他当然会在听到动静的第一时间出面安抚,但是苦于不知道如何从源头解决。
这些孩子都是在那场战争中幸存下来,家庭已经破灭的孩子,织田作之助首先怀疑的就是曾经的意外造就的心理阴影,才是导致她梦魇的缘由。
奈何他的口袋已经拮据到了一定的程度,就连帮咲乐预约心理咨询的预算都暂时不足。
或许,他可以试着写点什么。
想要写出心中的故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现在的文学界的稿酬其实是十分丰厚的,他可以用来补贴家庭……
但是,像他这样的人。
他这样的人,真的是拥有“写点什么”的资格的人吗?
他叹息了一声,但是快要走到楼下的时候,却看到咲乐她正坐在公园的秋千上,与身边的某个人交流着。
“……我不想给织田先生带来麻烦。”
“我明白你的心情哦。”那是一个温和的少女声音:“害怕让重要的人担忧自己,所以选择独自承担着这一切……”
“咲乐。”少女从秋千上一跃而下,站在了咲乐的面前:“把手递给我。”
那大概是一只三级与四级之间的咒灵,黏住在女孩的脊背上,虽然不至于影响生命,却是实际能给孩子带来梦魇的卑劣咒灵。
呆在这个小公园等待老师过来接自己回家的途中,夏目樱子听到这个女孩子懵懂的坐在秋千哭泣,起初她以为这个孩子可能是家人走散了,后来通过交流她才知道,这是一个不想给收养家庭带来麻烦的懂事孩子。
像年少的她和哥哥。
夏目樱子握住了她的手。
“三,二,一。”
因为咒力已经透支,她这次特意选择使用了妖力,妖力在夜晚迸发出耀眼但柔和的光芒,在她倒数到最后一刻时击碎了女孩身后的咒灵。
她对于妖力的把控远远没有自己的咒力来的成熟,会在释放过程中,容易被普通人察觉到也是很大的弊端之一。
不过在某些时候使用它,却能出现意想不到的功效。
就比如说,现在。
少女亚麻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在猛然击溃咒灵的同时,星星点点的星光像星屑一般迸发散落在了她的身侧,在夜色下散发着莹润的色彩,咲乐的眼眸缓缓的放大——孩童的眼睛可以清晰的看到这美丽的光芒。她上前一步抱住了因为脱离了诅咒,猝不及防的陷入沉睡的女孩,轻轻拍扶着她的脊背。
【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精灵。】
“辛苦了,咲乐。”
虽然很想用反转术式为她疗愈身体,但是她现在……真的已经一滴都没有了。)
在二人的周围闪烁的光芒逐渐黯淡了下来,夏目樱子保持着抱着孩子的动作,缓缓回过头时,恰好和那边的一位叔叔面面相觑。
“……”
她刚刚可是再三确定过了,这里除了她与咲乐以外,根本没有任何第三个人类的气息。
如果他隐蔽的很好那也就算了,可是人家就那么大喇喇的站在那里,她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察觉到,回过头时才看到后面还有个人。
……增强五感的呼吸法都白练了,埋了吧。
夏目樱子非常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她支支吾吾道:“那个……”
刚刚的那个,他看到了吗?
织田作之助上前几步,在她的面前站定,满脸诚恳的道谢:“……谢谢你,帮了
咲乐。”
那看起来,就是已经看见了。
“……”从一开始的尴尬中强行把自己唤醒之后,夏目樱子睁大了眼睛,有点不确定的试探的问道:“织田……先生?”
“嗯。”
呼,那实在是太巧了,当场将她抓包的刚好是咲乐酱的监护人,某种意义上来说麻烦就少了很多。
而且,她可以察觉到,站在她面前的男性,是个非常非常的温柔的人,他带给她的感觉……就像塔子阿姨和滋叔叔带给她的感觉。
咲乐有这样一位可靠的监护人的话,她就放心了。
将怀中的孩子递给了织田先生之后,夏目樱子斟酌了一下语言:“总而言之,普通人在正常情况下并不会被【那个】纠缠,不过真的被纠缠的时候,看不见的人又不会往这方面联想,嗯……下次再有这些情况,织田先生您可以试着联系一下我。”
她本来想说咒术界的,但是转念一想这位先生看起来蛮拮据的,咲乐也说了他以一己之力承担起了五个孩子的抚养职责。
那还是让她亲力亲为吧。
在她递出电话号码的时候,织田作之助愣了愣,或者说他全程都处于呆滞的姿态,在她有所举动时,才轻轻的嗯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夏目樱子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能帮上忙,我也很开心。”
“不过——”她抬起食指,比了一个嘘声的姿势:“我的事情,可以麻烦您帮忙保密吗?”
织田作之助斟酌着言辞:“是,您是精灵的事情,我会保密的。”
夏目樱子:“……?”
“我看起来已经那么不像人类了吗?”她失笑。
织田作之助在这个时候才将自己从友人方才所言的“拯救人类的精灵”的设定中扯了出来,他挠了挠头发,表情显得有点不大好意思:“那个……抱歉。”
只不过,刚刚看到她在夜色中朝着自己的孩子伸出散发着奇妙光芒的手掌时,在她们的身影被萤光笼罩时,那一瞬间他甚至真的认为……自己看到了那个故事之中所言的“精灵”。
“哈哈哈哈,没事哦。”她很好脾气的笑了笑,面前这个气场与自家监护人契合的织田先生,给予了她极好的第一印象。
“我是夏目樱子,一位路过的普通国中生。”她面朝织田作之助伸出手,翘起猫猫尾巴:“请多指教啦。”
“咳,请多指教。”
—
夏目贵志接到了名取周一的邀请,意在邀约他一同参与一场集会。
邀请的范畴是“能见到妖怪的人”,这个集会的设定就蛮暧昧的,没有明确说是只要除妖师来参加。
当然,说是集会,这当然不会是像日常成年人之间的happy聚会,吃吃饭喝喝小酒。
名取周一听闻集会的举办方是那个的场一门,那么他推测出来的集会真实目的,便包括但不限于“想要集中力量祓除或者捕捉集会地大妖”,“想要接着无限制集会的名义从新人中选拔出优秀的未来除妖师邀请其加入的场一门”,等等等等,总之不是什么好事情。
“名取先生。”夏目贵志谨慎的询问道:“我很好奇的是……您知道那个当场一门预备做的不会是好事情,为什么会想到要邀请我一起呢?”
“因为,我有预感会发生很有趣的事情呢。”名取周一笑眯眯的俯下身:“另一方面,听闻那个的场静司在自己近期的收容式神活动中吃了那——么大的亏。”
名取先生的尾音拖的很长,听起来这个亏,确实很大。
但是明白这个亏到底是由谁带给他们的夏目贵志,有点尴尬的侧眸咳嗽了一声。
“现在的的场君,他究竟会是什么表情,我很想看看呢。”
夏目贵志:“……”
总觉得日常温和的
名取先生此刻笑的花枝乱颤,一脸黑气。简而言之,一副想去看的场静司笑话的乐子人语气。
“还有就是,倘若是前者的话,夏目君至少能实验出自己长久以来练习的成果吧?”名取周一掏出了两张邀请函:“这次的集会地点在五星级豪华温泉酒店,给,夏目君还有你的妹妹的,权当期末考试之前,用来放松身心的休学旅行吧。”
“欸?是,非常感谢你,名取先生。”夏目贵志有点手忙脚乱的接过了这两张邀请函,除妖师的集会的奢侈程度倒是让他始料未及。
“哈哈哈,不用谢,要感谢应该感谢慷慨解囊的的场一门啊。”名取周一笑吟吟的摆了摆手,他笑的更灿烂了:“嗯,就是这样,拜拜。”
由夏目贵志转告了消息,夏目樱子在听到“的场一门”时,小脸蛋瞬间垮了下来。
但是,在听到了“五星级豪华酒店”还有“露天温泉”时,她的表情变得愈发复杂了。
唔,鸿门宴啊。
她想。
很明显那个遮着一只眼睛的中二病小气鬼的场家家主,是想迫不及待的对她实施打击报复,所以这次在放长线,钓大鱼。
真想不到,那个的场家主,长的浓眉大眼的,漂漂亮亮的,结果是个暇眦必报的小心眼子,这才几天又沉不住气了。
“樱子不愿意去吗?”夏目贵志问她。
“嗯……怎么不能去呢?”夏目樱子回以天使笑容:“这可是五星级的酒店呀,的场一门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不去是不可能不去的,这是无声的宣战,她才不会随便打退堂鼓。
至于那个小心眼子的的场家主到底会干什么不是人的事情,有什么阴谋诡计——
夏目樱子从来擅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不变应万变。
就比方说现在,她让哥哥找名取先生再三确认过了,确实是“能看到妖怪的人都能参加的宴会”。
于是当着夏目贵志的面,她拨通了某个电话,小猫咪的尾巴高兴的在身后晃来晃去:“喂?五条悟师父,白嫖的温泉五星级酒店,速来。”
“害,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不对劲呢,樱子明明是一有好事情就必定和师父分享,是个孝敬师父的好孩子呀。”
“嗯呐,那就这么说好啦。”
夏目贵志:“……”
要不,提前给的场一门点个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