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寻找目标
大概是有某种程度的领域观念，每走过一定步数，巨树与周遭植披就会产生变化。
在朝四面八方延伸，足以绊倒人的树根正中央，有无数瘤状突起的粗大树干缝隙，密密麻麻长满地衣类的生物，令人惊讶的是有辆粉碎的汽车就好像被树干包覆，整个被树扛了起来,甚至还和树干合为一体。
夏世眺望这个光景好一会儿。
“你在看什么？”杨曦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看了杨曦一眼，夏世继续眺望，“没什么，忽然觉得要是不明就里地与如此的景色一同趋醒，或许会以为自己被扔到物质文明崩溃的遥远未来，心中充满难以抚平的绝望与寂寥吧。原肠动物病毒会对植物造成何种影响目前尚未解明，然而光是战后不到十年树木便能生长得如此巨大，以现实考量就知道十分夸张。”
“确实，不过植物的对抗环境能力也变强了。日本各地都非常没有道理的出现类似亚马逊的丛林环境。这还是我们距离巨石碑较近的未探查领域，就某种程度来说还算是比较轻微的。”
就在夏世准备与杨曦就此探讨下去时，不远处传来了玛利亚的声音。
“哥哥大人，我刚才看到那里有两个人！”
“两个人？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随便出入呢？”夏世不由感到疑惑。
“走，我们过去看看。”
当杨曦和夏世赶过去时，发现少女们已经把对方给包围了起来。
看到对方的那一刻，杨曦忽然笑了。
充满警戒心，沉默寡言的四把小太刀少女，加上戴着面具与大礼帽的诡异怪人组合。
“蛭子影胤，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看到你。”
“原来是杨曦大人啊，多日不见，没想到您风采依旧。只是不知道您出现在这里是为何事？”躬身行礼的蛭子影胤如此问道。
“原来是哥哥大人的熟人，真是失礼了。”
将武士刀收起来，壬生朝霞一脸严肃的开口道。“哥哥大人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将喷射高速水银的原肠动物昂宿斩杀。”
“昂宿？喷射水银？”
蛭子影胤和蛭子小比奈面面相觑。
“看样子，你们昨天没有参与战斗呢。”
影胤捣着面具喀喀喀笑道：“杨曦大人说笑了，我们只是爬上附近最高的一棵树，名符其实地登高望远。为什么我们非得参战不可。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对此，杨曦不置可否的一笑，倒是壬生朝霞等不认识这两人的少女纷纷怒目而视，“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们这样不战斗。大家都会死的！”
“战斗之后究竟能获得什么？”
“当然是和平！”
“很抱歉，我从未希望过那个。”
影胤在面具后方以悲哀的眼光看着朝霞：“如果是永恒的地狱我还可以接受。即使是身体遭到切碎肢解之痛也能忍受。不过如果和平跟幸福永远持续下去。我一定会发出惨叫拜托你杀了我。”
“......你这个疯子。”
“至今为止我都很正常啊？”
朝霞与影胤无言瞪视彼此。
就在她们俩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影胤的女儿蛭子小比奈死死盯着延珠说道，“延珠...我好想见你，好想砍你。想见你，想砍你。想见你，想砍你。”
“人家才不想见到汝呢！”
扮了个鬼脸，延珠极为不雅的吐出了舌头。
现在，大家都已经明白了，这对搭档压根儿就不是正常人！
“好了。蛭子影胤，你们的行为准则我管不着，既然你们比我们还要先来到这片森林，应该知道原肠动物的大概栖息地吧？”
“嗯...杨曦大人，我忽然想起来，你们称为昴宿的那只原肠动物，昨天我们曾经遇过一次。”
“在哪里？！”
壬生朝霞立刻上前一步问道。
影胤则轻轻举手：“沿着河川往上游走就是了。那里有原肠动物们的巨大营地。我虽然没在现场直接看到射击压力水银的模样。但是那只想必就是昂宿。”
营地，原肠动物果然也会设营啊。
这一路上她们虽然遇到了不少原肠动物，但那些除了群居性的狼群之外，就只有几乎无法移动，仿佛植物一样的原肠动物了。
也就是说我堂推估的两千七百只原肠动物，全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休息——简直就像人类组成的军队。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说一声‘谢了’。”说完，杨曦对少女们说道：“我们走吧。”
出发后不久，所有少女都以极为不爽的斜视瞪着跟在她们身旁的那对不正常的组合。
她们怎么也想不到，蛭子影胤和蛭子小比奈居然会跟上来。
走了将近十分钟后，延珠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为什么要跟着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
“哪里，只是我们的前进方向刚好和你们一样而已...杨曦大人。您不会介意吧？”
“呵呵，随你喜欢。”
听了杨曦的话，蛭子影胤摊开双手，那表情，仿佛在说“你的哥哥大人也不反对呢”。气得延珠扭头瞪了小比奈一眼。
隔壁的小比奈，则刻意大声咬碎影胤给她的板状巧克力，斜眼反瞪着延珠。根据她的说法“既然爸爸说不可以砍，那么暂时不会砍你”。
板状巧克力是不占空间的高热量食品，最适合野外求生，听说自卫队等单位也会配给巧克力给队员当成随身携带食物。
不过有杨曦在，这群少女可不用担心缺少食物。
“杨曦大人，您看那个。”
爬上垂直隆起的岩石不久，影胤便把电子望远镜递来。
“不用，我能看见。”
不用透过望远镜，以杨曦的视力就发现有无数鸟型原肠动物在一定的区域里绕圈飞行，底下茂密生长着连日光都难以穿透的大片树木。
咚——钝重的声音突然响起，就连巨大的树木也随之摇曳，栖息在树上休息的鸟群连忙飞向空中。
树梢的叶子窸窣作响，得知某种巨大的动物正在森林里移动。
就在这里，那里的地面有只原肠动物。
“时机刚好，差不多快下雨了。”
少女们都一脸惊讶的转过头去，只见影胤正仰望头顶摊开手掌。
于是她们也跟着看向天空。
天气从早上开始就阴阴的，没有特别的变化。
察觉到大家的疑惑，影胤解释：“刚才的声音可以传得很远，那就代表空气中的湿度很高，水分增加了。”
就像是在证明他的说法，这时云层传出轰隆隆的雷鸣。
下雨确实是好事，气味会被雨水冲走，可以影响犬科原肠动物的追踪能力，雨声也能掩盖我方移动时发出的声响。
然而——降落下来的又是“黑雨”。
天空很快落下眼泪。
延绩昨日，今天的雨量依然惊人。
天空似乎很不高兴地发出轰隆隆的响声，不过直到目前为止还没看到闪电劈落。
又前进了一会儿，一座分成三段的瀑布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之中。
上段的高低落差约三公尺，中段两公尺，下段三公尺。水流的宽度同样不小。
平常搞不好是美不胜收的风景区，但是如今河水夹杂沙石与雨水变成混浊的棕褐色，几乎快要泛滥。
方才由斜上往下俯瞰，原肠动物的营地应该在河的另一侧。
不过这里没有一个是普通人，少女们在解放了力量后，非常轻松的跳跃了过去，杨曦则是无视了湍急的河流，就那样凌空虚踏，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不仅如此，被小比奈扶着一跃来到河对岸的影胤早就发现打从下雨的那一刻，这位杨曦大人的四周就仿佛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屏障，阻隔了雨水。
所有人，只有他能在这种倾盆大雨的天气中保持身上是干的。
以指南针确认方向之后，大家继续往北前进。
途中渐渐离开河边，进入苍郁茂密的森林。跟大家刚才经过的巨树森林相比，这里的树冠高度不高，但是植物的茂密程度却是前者无法相比。
不过，到了这里，大家也都将之前的轻松收敛起来，一个个拿出了武器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脚下有许多羊齿植物,还可以看见银杏与铁线蕨。
走在最前方的朝霞用武士刀将紫萁的羽状复叶挥开后，视野意外变得开阔。
异样的光景映入眼帘，她对后头下达停止的手势。
“有被啃过的痕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里大量生长两公尺左右的树木，奇妙的是树叶几乎都被不知名生物啃光了。
总算找到些残存的叶子，外观如同阔叶树的叶子一样平坦。如果是被草食动物吃掉，周围其他草木完全没事显得很怪。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叶子。”
缇娜走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理解贯通脑髓的瞬间，她发出“啊”的一声。
“你认出来了吗？”即便是精通野外求生的影胤，还是无法识别这种原产于南美的植物。看到这个小女孩似乎有了线索，不由好奇的问。
缇娜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杨曦一眼，得到他的眼神提示后才缓缓开口。
“......这是古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