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如此聪明
“呐，夏世，杀人之后，你有什么样的感觉？”
杨曦并没有像千寿夏世想象中的那般露出厌恶的表情或是对她的行为进行批判，而是问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
即使智商高达二百一十的她也弄不懂这位杨曦大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既然弄不懂，那就老老实实的回答就好了。
“我很害怕，我的手不停发抖，不过也仅只于此。毕竟这是第二次，迟早会习惯的。”
“习惯吗...说的没错，杀人最可怕之处就是逐渐习惯杀人。当一个人杀了人却发现自己不会受罚时，就会慢慢忘却罪恶感。甚至，把杀人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也杀过人哦，如果那些因我而死的人也算上的话，恐怕不下于十亿！对于我而言，杀人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见惯了生死的我，原本应该对一切生命都以漠然的态度来对待。但是啊，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夏世，杀人可以，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滥杀无辜也没关系，但千万不要习惯！我不想看到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变成一个冰冷的杀人机器。”
“嗯...我知道了......”
终于放松了下来，夏世靠在杨曦的胸膛，缓缓闭上了眼。
这就是被人关怀的感觉吗？真是温暖......
没过多久，夏世突然睁开了眼。
“杨曦大人，要不要喝点什么？”
“我倒是不渴，你渴了吗？我这里有水。”
“不，不用，我自己准备的有咖啡。”
夏世语毕便从杨曦身上离开，在自己的行李中取出水壶与速溶咖啡，开始烧水。
“为什么突然想要喝咖啡？”
“提神。”
夏世看了杨曦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火光照射的缘故。她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那个，杨曦大人身边很舒服，舒服的我想要睡觉，但是现在森林里很危险，随时可能遇到麻烦。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懈怠让杨曦大人也陷入险境。”
“呵呵。”杨曦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听着柴薪爆裂发出的轻微声响，杨曦环顾碉堡，四周残存似乎是大战时自卫队留下的小型武器锈蚀残骸。随手捡起一颗散落在m9冲锋枪旁的子弹，用火堆照亮它。在严重的锈痕与污渍下。子弹的黄铜材质被橘色火光照得闪闪生辉。
似乎是觉得没有话题可说，夏世一边烧水，一边开口问道，“杨曦大人知道这个九公厘的军用弹的原意吗？”
杨曦摇摇头，“我对现代军事方面了解的并不多。”
“——我知道。那是来自‘备战’的拉丁文parabel露m，那句拉丁文的意思就是‘以备战求和平’。可说备战的结果让人很失望，在未探查领域散布大量地雷，以及制造大量未爆弹的集束炸弹，好不容易得到的却是与和平差得很远的小地方。”
“或许是因为战时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况且人类不是也好好利用这十年进行复兴吗？”
“现在这个时代真的是复兴吗？”
望着远处的天空，夏世喃喃说道：“我是没经历过原肠动物大战的‘纯洁世代’。但是在那些亲眼见到自己的孩子被吞食，恋人变成丑陋原肠动物的‘被掠夺世代’心里，血淋淋的憎恨不时浮现。世道人心紊乱。大量开发强化杀伤能力的武器。举例来说，就像‘天梯’。”
杨曦仰望夏世指示的方向，那里有一道穿过薄云的梯状物体。
“而且那只不过是冰山一角。杨曦大人应该听说过‘新人类创造计划’吧？发现我们这些‘被诅咒的孩子’的高超战斗能力后，那个刚诞生的计划就夭折了。不过也曾藉由那项计划实验以钬合金之力创造最强的士兵。听说还进行了人体实验。这在大战前的日本根本无法想象。不过在见到蛭子影胤之前，我始终以为那是都市传说。”
闲聊中，热水烧好了。给杨曦冲了一包速溶咖啡，夏世也给自己弄上。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喝，放在夏世身边的黑色受话器，便突然发出伴随杂音的粗犷男声。夏世冲过去转动旋钮，说话声逐渐变得清晰。
“如...啊。喂！如果你还活着就回答啊！”
夏世以眼神露出歉意，并示意杨曦不要出声。杨曦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毕竟如果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存在，解释起来就有些麻烦了。而且，如果没有出现意外的话，伊熊将监，也就是说话的这个男人将会在不久后死去。自己没有必要和一个将死之人啰嗦。
或许会有人觉得杨曦冷血，明明知道会有很多人因为蛭子影胤而死，却不去拯救。
对此，杨曦只会“呵呵”冷笑两声。
他又不是救世主，怎么可能会因为别人或许会死这个原因而到处奔波？更加不会将那些本来可以拯救却坐视不管的人死亡的责任放在自己头上。
这个世界的一切悲剧的产生都是因为当事者的能力不足所导致的。
十年前如果人类够强，又怎么会短时间就将人类世界破坏到几近覆灭。
既然想要杀死蛭子影胤，就应该随时做好被反杀的心理准备。
“失去联络让我很担心。将监先生，幸好你平安无事。”
“我怎么可能出事！话说回来夏世，我有个好消息！”
伊熊将监说到这里故意打住。即使隔着无线电，杨曦也可以想象出他在骷髅领巾下偷笑的样子。
“找到那个混帐面具男了。”
杨曦跟夏世对望一眼。
“在哪里？”
夏世从行李中取出地图，在地上摊开，寻找将监所说的地点，结果一下子就发现了。原来是海边的市镇，距离这里很近。
“现在附近的民警们都聚在一起想总动员袭击那家伙。我本来想抢在他们前面，不过那家伙的排行怎么说都比我高，重要的是我的起始者不喜欢这样。吵了好久的奖赏分配事宜，刚刚总算敲定了。大家说好了要均分，真没意思。你也赶紧过来会合吧。”
将监没等夏世回答便切断无线电。将监那里的确可听到粗鲁的说话声跟笑声。他所说的奇袭计划应该是真的。
夏世立刻收拾行李，“杨曦大人，我要走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起始者......您呢？”
“一起去吧，我也不放心你。”
“谢谢......”
将火堆熄灭，杨曦牵着夏世的手出发了。
走不了多久便到了森林的尽头，眼前是开阔的平原。从此处沿道路前进数公里，便能进入市镇，然而夏世却故意拉着杨曦绕路前往小丘。
“怎么了？为什么绕路？”
夏世解释道：“杨曦大人，到市镇的直线上没有任何隐蔽之处，虽然我们是与将监先生去汇合，但难保途中不会遇到麻烦，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杨曦点点头，他巴不得拖延时间呢，最好等到他们找到伊熊将监的时候，这货已经死透了。如此一来，夏世也不会让他对伊熊将监进行治疗。否则，若是遇到了奄奄一息的伊熊将监，如果夏世拜托自己出手的话，还真无法拒绝呢！
没错，对于杨曦来说，伊熊将监算个毛？！只要能得到夏世，这种货色死一万个杨曦也毫不在乎。
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为了达到目的，滥杀无辜都没关系，更何况还不是自己亲自动手。
杨曦当然也知道自己这么做过于冷酷，所以在做事情之前，能够用语言沟通的方式进行协调，他都会努力去做，争取不用自己的力量强势镇压。否则，建立一所学校，让“被诅咒的孩子”获得与一般人一样拥有人权的事情哪里需要和圣天子合作？直接暴力平推就行了，谁敢反对就直接杀了，建立一个唯我独尊的新秩序岂不是要快得多？
走着走着，潮水的气息也进入鼻腔。这里应该距离海边很近。
途中在周围都是跟人等高的杂草丛生处，发现宿营的痕迹。
大概是担心冒烟，这里没有炊煮食物的迹象，不过携带食物的袋子散落一地。看样子，人数倒是有不少。
所谓的奇袭，基本上要趁夜晚或凌晨等光线不明的时候。两个小时之后就要天亮，既然他们离开这里，就代表作战可能已经展开。
就在杨曦考虑要不要继续追踪的时候，夏世突然放开了他的手。
“杨曦大人，您先走吧，我留下来。”
“呃~为什么？”杨曦很想说，我之所以跟过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什么奖赏，而是你啊！
夏世似乎看穿了杨曦的心思，微微一笑，她的笑容在黑暗中，是那么的鲜明，仿佛从月亮上走下来的女神。
“杨曦大人，您可以不理会将监先生的死活，但千万不能让蛭子影胤召唤阶段v的原肠动物，否则东京区域会遭到毁灭性的灾难的。我，还想着在变成原肠动物之前，与杨曦大人过上一段幸福快乐的时光呢！”
“看出来了吗？”
揉了揉夏世的头发，杨曦并没有拆穿心思后的恼羞成怒，而是对这个善解人意的少女更加的不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