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第四天早上, 宋悦又组织了依次销售部会议。
跟昨天畅所欲言不同，今天宋悦明确表示要有针对性地对昨天大家提出的意见进行分析，最终得出1-3个最佳收款方案。
分析的过程很漫长，整整20个人, 一人说5分钟, 加起来也足足有100分钟，再加上中间宋悦会时不时表达其他想法, 最终, 会议进行了两个半小时才迎来尾声。
宋悦捏了捏眉心, 稍微感到有些疲乏, 她让何秘书冲了杯咖啡，提提劲儿。
第一次口咖啡入口, 浓郁的咖啡豆味弥漫开，宋悦眼前一亮, 问对方：“这是什么牌子的咖啡？”
比她之前喝的任何一款都要美味。
何秘书如实回答：“是索佩克咖啡。他们家的咖啡销量一直排第一，很受咖啡爱好者的喜欢。”
这样~
宋悦心中有了数，准备等会趁午休时间下楼囤一波。
这次副本要跟金融危机抢时间, 导致她从第一天起吃住全在公司，也就晚上加班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公寓楼休息。
公寓楼就在公司旁边，只有200米的距离, 沿途没什么大卖场，所以导致宋悦来这个副本后至今还没开始囤货。
想着今天中午有机会, 宋悦赶紧开始处理手头其他工作。
刚才开的会明确了2条收款方案：
1、逾期违约金直接抹掉，只需偿还签单时的金额即可；
2、若在本月内偿还所欠款项的50%及以上, 可减免12%账单金额。
若在本月内偿还所欠款项的30%-50%, 可减免8%账单金额。
若在本月内偿还所欠款项的10%-30%, 可减免5%账单金额。
通俗点说就是，只要你愿意还钱，我们都可以给你减免措施。
新协议一出，销售人员立马联系手上的客户，开始介绍公司新出的惠利合同。
“对对李总，我没有骗您，哪怕您还10%，都能给您减5%的金额，真的很划算。”
“金老板，其实我建议您手头资金宽裕的话，可以偿还50%，这样就能享受到减免12%的优惠政策，您后续的还款压力也会减少很多。”
“还30%是吧？好嘞好嘞，谢谢张先生！我这就把电子协议发给您，您在末尾签上姓名和日期就好。对，新协议从您签字之日起发挥效力。”
销售部从来没有这么忙碌过。
但没有一个人有怨言。
他们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为公司创造巨大价值，而这些价值最后都将转化为月末、季末还有年末的奖金，因此一个个干劲儿十足，丝毫不觉得累。
这才是年轻人应有的奋斗觉悟，以前跟着艾涛，脑子都要僵化了，长期来看对个人职业发展只有弊而没有利。
到了午休时间，宋悦准时下楼，直奔何秘书所说的贸易批发市场。
最先买的便是M城特有的索佩克咖啡，她一次性要了10箱，每箱装有8罐，1罐可以喝上一个月（假设每天都喝的话），算下来能喝7年，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宋悦又以板车为计量单位，买了至少上千公斤的蔬菜和水果。这两样空间暂时没有生产渠道，所以得多买点。
加上空间原本就囤有的量，她粗略估计了下，这些蔬果他们全家要吃差不多7、8年才吃得完。
肉类稍微补充了几百公斤，鸡鸭鱼鹅猪牛羊，全都有，而且都是已经处理好的，到时候直接下锅就行。
生活用品也没落下，比如牙膏、洗发水、洗面奶这种消耗品，她直接买了一家人10年的量。
这可把老板高兴坏了，他做批发生意十多年，从来没遇到谁这么豪横，一口气买下这么多，因此看宋悦那眼神就跟看财神爷一样，眼睛里头全是金元宝。
宋悦对此早就习惯这种眼神，全程格外平静，像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刷卡，签字，走人，下一家。
所有东西她都悄悄放进了空间，别看买了这么多，可放在扩了容的空间里，仍显得微不足道。
她将货物按品类屯放，接着去农田转了圈。
之前种的白菜种子已经成熟了，于是点击一键收获，绿油油的小白菜自动用麻袋装好，跟其他蔬菜放在一起。
宋悦播下第二批白菜种子，按照提示浇了水，确认暂时不需要除虫，便转去畜牧场。
好几天没进来，鸡窝里已经多出五个鸡蛋，其中一个正热乎着，估计是今天刚下的。
她将鸡蛋取出来，小心放进旁边备好的竹篮，最后给食槽倒满鸡饲料。
猪圈那边暂时没什么新动静，母猪和公猪养得粉粉胖胖的，宋悦依然只补充了饲料和水，然后继续去下一个地方。
跟猪这边比起来，兔子窝就热闹多了。
不愧是生产大队，买回来时还只有一公一母两只，一个多月就繁殖成10公4母。
再这么生下去可要不得，畜牧场的草都得被它们啃光。宋悦忙在中间加了个栅栏，将公母兔彻底分开。
最后剩草场上唯一一只奶牛。
奶牛的状态不太好，跟上次比起来，又恹了一些。
宋悦特意抓了把最嫩的草到它嘴边，奶牛却看都不看，只垂着眼眸，无精打采地甩甩牛尾巴。
难道生病了？
宋悦不由得疑惑。
这时099出声：【没大毛病，就是有点轻微抑郁。】
【牛的情感很丰富，跟人类一样。你之前只买了它一只，没买其他同类，它没有同伴，所以情绪很低落。】
宋悦：。
懂了，这是让她再买一只呢。
她还剩87点寿命值，奶牛16积分一只，买倒是买得起，就是……想着又要出去16点，心难免有些痛。
但是为了奶牛的情绪着想，她还是忍痛买下第二只。
结果刚把第二只放进去，第一只的眼睛立马放出光来，尾巴甩得又急又欢，生怕她不知道自己开心。
宋悦：……行吧，买得不亏。
奶牛情绪一好，头顶上立马多出个“挤奶“提示。
她拿来桶，放在奶牛身下，点击“挤奶”，白花花的牛奶自动挤入桶中。
赶在午休结束前，宋悦回到公司。
之前让何秘书提供的固定资产清单已经发送到她邮箱，她大致浏览了一下。
好家伙，艾涛和姚庆不知道背着原主买了多少物件，而且全都按着最高价来买，那叫一个花钱如流水，不是自己钱包用着根本不心疼！
宋悦只觉得眉心突突的跳。
她将购买单价超过1W的东西全部挑出来，发给何秘书：“这些全部处置了，打7-9折转卖，出嫁低于7折的一律不考虑。”
何秘书：[明白！]
[对了宋总，关于租赁合同一事，已经跟物业那边对接好了。新合同只租用A、B两个区，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跟大家通知一声。]
何秘书的办事效率很高，宋悦很满意，继续回复：[等行政部安排好新的工位和区域规划，就可以通知。月底前务必将C区和D区清场。]
那头：[好，收到！]
当天晚上，宋悦还在办公室里埋头清理思绪，忽然，手机震了好几声，是媒体发来的夜间新闻推送。
想着这段时间M城越来越人心惶惶，她便放下手头工作，解开手机。
三条新闻赫然出现在通知栏。
#爆雷！安轮女董事兼财务总监连夜卷款跑路！警方已开展调查！#
# 300亿巨雷爆炸！几十万人血本无归！#
#债务高企！M城众多知名企业债务站在悬崖边上#
身为会计的宋悦一眼看出这三条新闻意味着什么。
安轮是M城最大的轮胎生产制造及销售企业，其董事卷款跑路，很大可能意味着这名董事已经嗅到了金融危机的气息，并深感无力回天，宁愿冒着触犯刑事法的风险，也要遁走。
第二条300亿爆雷，指的是M城势头最盛的P2P融资平台因为逾期兑付或经营不善，未能偿付投资人本金利息，而出现的平台停业、清盘、法人跑路、平台失联、倒闭等问题[注]。
这种事在宋悦所在世界没少发生，没想到来到M城，同样的套路屡见不鲜。
300亿可不是小数目，背后涉及几十万老百姓及其家庭，M城政府若是不能很好地出手兜底，将有无数家庭濒临崩溃。
最后是第三条，企业债务累累。
还不起钱，企业就得破产清算。
员工拿不到工资，家庭收入直线下降，个人消费被迫降级。市场上的东西卖不出去，企业赚不到钱，企业最终亏损、破产，员工失业……
周而复始，形成一个恶心循环。
这一天终于来了。
宋悦眉眼凝了凝，准备动用之前买的两个道具。
副本第五天。
宋悦从公寓楼往公司走，发现路上行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有些甚至能明显看出昨晚有哭过的痕迹。
估计是那些买了P2P理财产品的老百姓，一下子经受不住这个打击，在家里哭红了眼。
但哭过之后，依然要顽强地爬起来上班。
几十万已经没了，他们不能连工作也失去。
然而，除了宋悦，没有人知道他们连工作也将保不住。
中午时分，新闻播报又有两家大型企业宣布倒闭，并将在律师、财务咨询师的协助下遣散员工。
整个网络一片哀嚎，哪怕只看文字，宋悦也能感受到他们的绝望。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勤勤恳恳工作十五年，公司说遣散就遣散！还大概率拿不到赔偿金！我已经快四十岁了，这让我上哪儿重新找工作啊！家里还有三个老人两个孩子等着我去养，现在工作没了，我该怎么办！】
【我真的亏麻了，10W本金，说没就没了！现在连工作也丢了，我淦！】
【10W本金算什么啊？我全家投了200W进去！全没了！！！我找谁哭去啊我】
【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哦，到处都在爆雷、破产，M城要垮了吗？政府怎么不出手？】
【上面的，政府倒是要有这个资金和时间啊，来不及了，全行业都垮了，大家赶紧收紧钱包节衣缩食吧！】
宋悦叹口气，大环境对老百姓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哪怕以前自称投资之王的M城投王，此时也跳出来发了条微博。
【各位兄弟朋友们，对不住了，300亿爆雷我真的没料到。是我太自负了，以为一次赢就能次次赢】
【现在，我失去了1000万。我对不起老婆，对不起爸妈，更对不起你们。】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罪人，除了死，我不知道该怎么给所有人交代。】
【再见吧朋友们，再见吧我爱的世界！[晚安]】
看到最后一段，宋悦眼睛睁了睁。
情况不对，赶紧报警！
没等到她先行动，评论区已经有人贴图称已报警。
一个小时后，警方宣布投王系跳楼自尽，经医院抢救无效，于下午1点02分确认死亡。
网络一片骇然，紧随其后的便是爆炸般的惊慌还有恐惧！
连投王都觉得没救了！他们小老百姓还有招吗？！
没有！
赶紧卖房卖车！卖理财产品！
从今天起，握在手里的钱才是王道啊！
M城市民一窝蜂地涌进银行、股市、债市，并为自己的提前应对而隐隐得意。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金融危机下，即便是实打实的钱，也将在货币贬值中成为一堆废纸。
作者有话说：
注：爆雷解释来自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