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 脚下地板突然开始颤动!轰隆隆的巨响紧接着传来。

在洪水副本的电视塔经历过此情景的宋悦当即反应过来:“房屋倒塌!”

宋禾刚一下子慌了:“那怎么办啊!我们可是在36楼!”

C区是出了名的贫民窟,由于地盘被A区和B区不断侵蚀,导致这里的楼房只能往上盖,经年累月, 房屋楼层超过50、60已经不算稀奇。

这样不合理的加盖楼层, 只会让本就被酸雨侵蚀的地基进一步承受压力,而此时此刻, 莲花公寓便迎来倾斜式崩塌!

“下楼肯定来不及!”

宋悦绷紧神经, 迅速张望了四周一圈, 最后, 她将目光落在厨房的窗台上。

“跟我来!”她说。

“你要干什么?!”不会是想从36楼跳下去吧!宋禾刚心惊肉跳,但步子还是听话地跟了上去。

张丽紧跟其后。

脚下的钢筋水泥垮塌得越来越厉害, 所有人都感到地面在往一个方向倾斜!

宋悦单手撑厨台,跃身而上, 看了下外面的建筑后,当即转头,手里同时多了两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针管。

“这是肾上腺素针剂, 往臀部上打!”

“什么针剂?!”宋禾刚满脸震惊,颤巍巍接过针管。

宋悦没时间跟他解释,沉着眉眼说:“想活命就注射,不然你得死在这儿!”

“我打!”张丽没有宋禾刚那么迟疑, 大步上前,拿走针管, 拔掉针套,一咬牙, 手往屁股后面一扎。

她龇牙咧嘴, 嘶了一声, 但手一直在推里面的针剂,无色的澄明**就这么缓缓注入体内。

“好,跟着我,从这儿跳出去。”宋悦叮嘱着。

开弓没有回头箭,张丽这下就算不敢跳也得跳,于是跟着扒上厨台,准备死死跟在宋悦身后。

说来也起来,她平时并不算一个体能特别好的人,可刚才扒上厨台的过程却轻轻松松,就好像只是踏上一块砖而已,没费一点力气。

难道这就是那什么素针剂的作用?张丽暗自惊讶,同时忍不住一阵欣喜。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说不定还有活路!

确认张丽跟上,宋悦扭回头,冲着窗外,随着楼层宛如巨物般倒下,她眼神一凛,大喊:“就是现在!跟上!”

说完如离弦之箭冲出去!

张丽忙催促宋禾刚:“不要傻愣着了!快打啊!”

说完也躬身从窗口跳出,消失在宋禾刚惊恐的眼中。

宋禾刚望着针剂,最后一狠心,拔套,扎针,推试剂。

屁股上传来一股痛意,但很快,这微弱的痛感就被全身的热血所掩盖!

“等等我!”他放声大喊。

然后在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他已经一瞬间冲出大楼!

淅淅沥沥的酸雨如刀片一般割在脸上,宋禾刚觉得自己仿佛一块坠落的肉片,找不到任何支点。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屁股砰的一声砸在外墙上!

嘶,宋禾刚都准备好承接摔断尾椎骨带来的疼痛,可过了好几秒,他愣是一点痛意都没感觉到。

“还坐着干什么啊!赶紧起来,往下跑!”斜下方传来张丽的喊叫声。

宋禾刚如梦初醒,忙不迭爬起来,顺着这不断倾斜的公寓外墙,跟轮胎似的俯冲下去!

风在脸上呼呼的刮,宋禾刚依旧没感觉到疼,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有希望活下去,于是不顾一切,拼了命地追在宋悦和张丽身后。

俯冲的速度很快,快到几个呼吸间,他们三人就冲到了地面。

宋悦掌握住了平衡,往前缓冲十几米后刹住了车,张丽没停稳,下来时崴了下脚,直接撇坐在水坑里。

宋禾刚最惨,刚开始俯冲时还控住了节奏,结果就在快落地前,前脚掌不知怎的被什么绊住了,顿时原地起飞,跟愤怒的小鸟似的,在半空抛出一道弧线,最后砰的一声,狠狠砸在不远处的摊位上。

“我草……!”他仰面躺在断木板上,发出一声经典国粹。

怎么就他一个人摔得这么惨啊?也太丢脸了吧!

好在现在不是思考丢不丢脸的时候,倒塌的大楼不止莲花公寓一栋,从他们三人顺着斜坡下来后,陆陆续续有别的公寓跟着垮下去。

就算呆在地面也不安全,宋禾刚连忙爬起来,跟宋悦和张丽汇合。

宋悦一把扶起崴脚的张丽:“还能走吗?”

虽然有肾上腺素撑着,但保险起见还是问一句。

张丽大概也明白自己不疼,是因为那管针剂的作用,因此摇摇头,直说能走。

宋悦:“好,再坚持一下,尽快跑出这条巷子。”

巷子不长,也就一百多米,张丽咬着后槽牙,跟宋禾刚狂奔起来。

宋悦则跑在前面,她需要去空地上取旅行车。

等到发动机发动好,车门都替他们打开后,两个人也跌跌撞撞跑出来,冲进车内。

“宋姐,我们去哪儿?”一上车,宋禾刚喘就着气问。

宋悦踩下油门,目光注视着前方和高处:“去郊外。”

只有郊外才有空旷处,其他地方都被密集的高层建筑覆盖着。

“呼——那边可以。”听闻去郊外,宋禾刚安下心来。

谁知他松口气,一面墙突然从旁边缓缓倒塌!

“小心左边!”他忙喊道。

宋悦看见了那面墙,猛打方向盘,车辆往右侧拐了90度弯,堪堪躲过被砸扁的危险。

“卧槽吓死我了!“宋禾刚捂着胸口,发现心脏都快跳出胸腔。

他在糖果厂当间谍收集毒.品证据时都没这么紧张过,刚才简直了!

张丽也惊魂未定,一脸后怕地拽着车把手。

不过,之后无论前方掉落任何石头、砖块,她发现宋悦都能及时又稳健地躲开。

一次两次可能是偶然,但次次都如此,显然说明开车者的技术一绝!

他们组织里车技最好的人都没达到这种程度,张丽看在眼里,惊在心中,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宋姐,你好厉害啊!”

要是能一直留在组织就好了,别说指认糖果厂的毒.品生产,就是抓住C区的毒.枭头目都不在话下!

张丽越想越激动,思绪不知不觉飘到了远方。

郊外,跟他们一样逃出来的人不在少数。

有的人偷了别人的车冲出来,有的则直接趿拉着拖鞋奔出……无论哪一种,最后都免不了被酸雨侵蚀。

其中以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路人为首,他们一开始还能迈开腿奔跑,但跑着跑着,脚底下忽然冒出缕缕白烟,再然后,鞋底融化,双脚被迫与强酸直接接触。

滋、滋——

脚下被腐蚀,逃难者们站不稳,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

而这一倒,便再也没起来。

与水坑接触的皮肤被腐蚀出血洞,脸上被酸雨拉出大片大片的血痕,乍一眼看去,宛如被剥了皮的血尸,触目惊心。

这世上最痛苦的死法,莫过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消失。

而更令人绝望的,是旁人就这么看着,却无能为力。

超车而过时,张丽和宋禾刚皆趴在车玻璃上,双眼凝重。

“宋禾刚。”张丽忽而沉沉开口,“我们一定要摧毁费迪南德实验室,记住了。”

“当然。”宋禾刚坐回到座位上,紧紧咬着腮帮子。

哪怕拼上他的性命,他也要毁掉这一切灾难的源头!

作者有话说:

肾上腺素针:来自第二个高温副本,女主在埃塞国沙漠小镇买的,前文可查。

注:临床中较少使用肾上腺素,常在患者垂危或发生严重过敏、心脏骤停时使用!

最后回应一下评论区某位读者的猜测:不要再看我的大纲啦!(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