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带我去李家,我要见淑华最后一面。”

老人的声音,突然之间变得洪亮起来。

身体更是从**快速的坐起。

“二爷爷!”

青年脸色狂变,变得苍白起来。

他紧紧撰握住老人的手,眼中泪水,不断的流淌下来。

“二爷爷,不值得啊!”

“小畜生!”

老人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怒气冲冲的呵斥着:“我向天明,等了淑华一辈子,她先我一步而走,在不去看她最后一眼,老夫死也不瞑目。”

向天明的声音,越来越是洪亮。

说道最后,在向布衣眼睁睁之下,脸上的皱褶,老年斑,一点点消失。

枯黄花白的头发,也快速向着黑色转变。

脸上的皮肤,一点点变得丰满充盈,出现了光滑,变得有着弹性起来。

“二爷爷!”

向布衣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吼叫:“可是我舍不得你啊!”

“傻孩子!”

向天明伸手轻轻放在向布衣的头顶上,手上的皱褶,也快速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年轻人的手。

他的声音,从苍老沙哑,变成了清澈明亮。

“你是我向家的人,应该知道我这么做代表着什么。”

“我没有几天好活了,我要在临走时,用最好的一面,去见淑华。”

“我已经错过她一生,也不想在自己走的时候,再带着遗憾。”

向天明身上的气息,从垂垂老矣,变得生机勃勃。

这个时候,向天明已经彻底的转变,从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变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向布衣看着二爷爷年轻的面孔,清澈犹如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心中在绞痛着。

他哽咽着:“二爷爷,我知道了。”

“好孩子!”

向天明呵呵一笑,慈祥的拍了拍他的头顶:“给二爷爷好好梳妆打扮一下。”

“是,二爷爷!”

向布衣忍住了眼泪,搀扶着向天明下床,走到了梳妆台前。

向天明看着镜子中的帅哥,眼神有些迷离。

这容颜他已经六十年没有看过了。

此时再看曾经的样子,恍如隔世。

“淑华啊淑华,我向天明一表人才,家世显赫,温尔雅,又博学多才。”

“不管是哪一方面,都要比死鬼李剑锋强,你怎么就选择了他呢?”

向天明的声音柔和,像是在叙述,也像是在质问六十年前的淑华。

同样也是在质问着自己。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他六十年,整整六十年。

为了这个女人,他一生未娶,也没有再回老家魔都,而是留在了这里,就在李家的隔壁住下了。

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每天早早起来,坐在门口的摇椅上,看着淑华离开家门,去上班的样子。

只不过只要看到李剑锋陪伴在淑华身边一起出门,他一天的好心情,都会被破坏。

心中也膈应的要死,也怒火难平。

但是他还是选择了自作自受,每天依旧雷打不动的等待着那一道熟悉的倩影。

眨眼间六十年过去了,他把李剑锋给熬死了。

从此以后,淑华就是他一个人的淑华,每天就安静的看着她出门。

但是那个时候开始,淑华脸上就再也没有过笑容。

而他脸上的笑容,也一天天的消失。

有的时候也会再想,这个李剑锋老匹夫,怎么就丢下淑华一个人走了呢?

他不知道淑华很是孤单寂寞吗?

身后的向布衣,眼中噙着泪水。

他是魔都向家二脉的大公子,鬼医世家。

眼前这个青丝化白发的人,就是他的二爷爷。

一个痴情种子,一个可怜的人。

一身鬼道医术,可以说是纵横天下,但是为了一个女人,落入了情网,宁愿守在这个女人身边一辈子。

而且还是哪一种见不得光的一辈子。

他不知道这是痴,还是傻,但是他很尊敬这个二爷爷。

他从小就喜欢黏在这个二爷爷身边,身上的本事,都是他一手一手教导出来的。

所以看到二爷爷变成了青年,才会这样的失态。

鬼医世家,鬼道绝学,此时在向天明的身上,展示的淋漓尽致。

只是向布衣也知道,这一天以后,二爷爷的寿命,将会快速消耗。

本来还有一年半载的奔头,但是这一次以后,还能够活多久。

一个月?半个月?十天?还是三天,或者一天?

向布衣忍着泪水,将向天明妆容打理好。

镜子中的青年,化了一个淡妆后,气色,气质,都有了一个飞越的提升。

当最后一身白色西装套在他的身上,当他站起的一瞬间,整个世界的芳华,好像都黯然失色。

这是一个传奇的男人,六十年前,他所过之处,引起无数女子的尖叫,让所有男人都为之黯然失色。

就是这神一样的男人,栽了。

栽在一个小包工头的身上,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小包公头甜甜蜜蜜的,心都在滴血。

爱而不得,最伤人!

“年轻真好!”

向天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提唇一笑,脸上尽显儒雅笑意。

“布衣,二爷爷带你去李家看看,让你看看淑华奶奶曾经的风华绝代。看看你二爷爷的眼光,到底有没有错。”

向天明大步向着外面走去,向布衣急忙跟上。

青春再现,向天明身上全部都是活力,不再垂垂老矣,不再呼吸一下,都困难无比。

看着那高大的背影,向布衣突然之间笑了。

他突然之间理解了爷爷曾经的选择。

他的爷爷,在离开前,也使用了禁忌之术,也青春再现。

爷爷变成了青年,和此时的二爷爷是何等的像似,身上都带着自信的气质。

或许等自己到了这一天,也会这样的选择吧。

向布衣心中呢喃,离开前,看了一下身后房间中的床。

说是床,也可以说是病床了。

毕竟他的二爷爷,在这一张**躺了好几年了。

“或许您的做法是对的。”

向布衣轻声呢喃,眼中的泪水快速消失,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灿烂起来。

看着大步流星的身影,高呼了一声:“二爷爷,等等我呀!”

向布衣迈开大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