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或看到一些可怕的案件时,我们一般会对罪犯骂一句“没人性”。那么人性究竟是什么呢?人性一般指人的本质,即人之所以为人的那一部分属性。社会学认为人性是进化的结果,人与生俱来就应该有对生存的渴望、对胜利的渴望以及对同类的同理心。在哲学方面则一直有关于人性善恶的讨论,一派认为人性本善,即我们的善良是与生俱来的;另一派则认为人性本恶,我们的善良是后天教育的结果。但不管本性是善是恶,想要在当今社会生活,起码要遵守做人的底线。
1874年10月7日,珍妮·韦伯出生在法国北部的一个小渔村里,父母都是渔民,世代以捕鱼为业,这种靠海吃海的生活也及其不稳定,全家人饥一顿饱一顿是常有的事。14岁那年,珍妮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于是一个人悄悄来到了心目中的“世界中心”巴黎。可是一个没受过教育、没见市面的小女孩能在这里找到什么好工作呢?珍妮给别人做过女仆、当过厨娘,还在裁缝铺做过一段时间的学徒,虽然工作辛苦了些,但是比起以前的生活还是好了不少。
1893年,19岁的珍妮迎来了人生中大事——结婚。她的丈夫是在一家农场里做帮工,收入不高,还是个酒鬼,赚得钱都不够自己喝酒的,更别提帮衬家里了。以前只需要保证自己吃饱穿暖就好了,现在突然多了一个人要负担,珍妮只好更拼命地工作。
这样的日子就好像是一投拴着重物却只剩几根纤维没断的麻绳,甚至只需要一阵微风就能将其摧毁,更不幸的是,那阵风正向着珍妮吹来。两人在婚后孕育了3个孩子,单1905年这一年就去世了两个,这让珍妮无法释怀。因为伤心过度,珍妮也开始像丈夫一样酗酒,希望在酒精的麻痹下忘掉悲痛。但伤心不会像酒一样喝完就消失,对于珍妮这一家而言,酗酒只会让本来就拮据的日子更加艰。因为没什么收入,还欠了不少酒钱,一家三口只能卖掉房子,搬到了巴黎郊区的一个废弃农舍里凑合着住下。
珍妮和丈夫不同的是,虽然她也酗酒,但她善良的性格和与人为善的举止依旧为其赢来了好口碑。为了补贴这对可怜的夫妻,他们的亲戚朋友不时会拜托珍妮做一些照顾孩子的工作,还会为此支付一些报酬。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珍妮的内心正在发生一种变化,一种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幸的致命变化。
1905年3月2日,珍妮丈夫的姐姐玛利亚因为有事要出门,临行前将自己一岁半的女儿乔吉雅领来交给了珍妮照顾。珍妮一如往常地和玛利亚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小侄女,可等到晚上玛利亚来接女儿回家时,却发现原本活泼可爱的女儿,如今却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玛利亚一时无法接受,珍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乔吉雅是忽然就发病,然后短时间便窒息而死。不一会,接到报警的当地警方带着医生赶了过来,现场对尸体进行了检查。医生很快就得出了结论——乔吉雅的死是白喉病导致的。当时,白喉病在欧美是致死率比较高的疾病,致病的白喉棒状杆菌会通过空气和受感染的物体之间传播,患者会出现呼吸困难,并且有可能引发心肌炎等病症。医生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白喉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征——颈部和喉咙肿胀,也就是所谓的“牛颈”,乔吉雅的喉咙恰好有不少红肿和抓痕,结合珍妮的描述,比较符合上述症状以及引发窒息后人的反应。有了医生的诊断,玛利亚这才伤心地接受现实,认为这只是自己不幸,丝毫没有怪罪珍妮。
这件事才过去没几天,3月11日,玛利亚又将自己三岁的女儿苏珊娜交给珍妮照顾。谁曾想第二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苏珊娜也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而且她的脖子上也有明显的淤青。这次,警方带来的医生将苏珊娜的死因归咎于癫痫,认为是癫痫导致的窒息最终杀死了这个孩子,玛利亚只得再次接受失去孩子的事实。
两周后,珍妮的哥哥来巴黎办事,他7岁的女儿杰曼也和父亲一起来到了首都,想要看一看家外面的世界。为了办事方便,哥哥就把女儿交给珍妮照顾,第一天,珍妮的哥哥办完事后顺利接到了杰曼,她看起来很健康,就是脖子红红的,呼吸也有些不通畅。一天的疲惫让他没有关注女儿的情况,第二天依旧将其送到了自己妹妹家。
可想而知,羊再入虎口,怎么还会有生还的希望呢?杰曼的生命就此停留在了7岁,当天晚上,珍妮的哥哥就在医院里看到了女儿冰冷的尸体。据官方记录,杰曼的死因与乔吉雅一样,都是白喉病。在杰曼死后的第4天,珍妮仅剩的小儿子索斯曼也死了。在男孩脖子上有着明显伤痕的情况下,经过医生的诊断,死因依旧是白喉。
死神在一个月内几乎盘旋在这个可怜的家族头上,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惋惜,可真相在4月5日这天狠狠打了所有人一记耳光。这天,珍妮邀请丈夫的两个姐姐以及小侄子莫里斯来家中做客,她们预计共进晚餐,由于没有什么机会来巴黎玩耍,两位姐姐很想出门逛逛,又担心莫里斯会走失,看破这层顾虑的珍妮主动开口揽下了照顾侄子的工作,让两位安心出门,晚饭时间回来即可。
虽然巴黎的市场让人眼花缭乱,可两位姐姐也不好意思让珍妮一个人留在家里准备晚餐,选择了提前返程。没想到刚推开房门,两个女人就被眼前的画面惊到了,莫里斯满脸通红,被一双手死死地钳住脖子,这双手的主人正是外人眼里和善的珍妮!她的表情恐怖、狰狞,莫里斯眼看就要断气了,这时他的母亲才反应过来,扔掉手里的商品,尖叫着把珍妮推到一边,莫里斯这才活了下来。
闻讯而来的警察将珍妮扣押,而得到消息的亲朋也才明白过来,之前那些所谓死于白喉的孩子,或许都是被这样杀死的!
可是这个案子并没有因为珍妮的被捕迎来终结。1906年1月29日,在被关押了半年多后,珍妮站上了被告席。在旁人看来,这个案子应该很好判,珍妮杀人被抓了个现行,证据确凿。可事情没有按照预期的方向发展,当时担任珍妮方辩护律师的是亨利-罗伯特。此人是当时全法国最出名的辩护律师,他的战绩非常辉煌,曾经在一起全国文明的谋杀案中帮助被告洗脱嫌疑,在服务珍妮之前,他还帮欺诈犯泰瑞斯-亨伯特(假冒侯爵夫人)脱罪。
在法庭上,亨利瞄准了索斯曼的死,向法庭表示珍妮不可能杀掉自己的亲生骨肉,因为这违背人性,不符合这个平时温良的妇女的行为准则,所以珍妮的儿子只可能是自然死亡。既然其他死去的孩子和索斯曼出现了一样的症状,那他们肯定也都是自然死亡的。这番言论其实是瞄准陪审团对人性的信任,就像此前的警方一样,谁会相信一个平时与人为善的人会无故杀死五个孩子呢?最终,陪审团于2月6日宣布珍妮无罪并将其释放。
然而在亲手杀死包括自己儿子在内的五个孩子后,珍妮早就从人变成了嗜血的恶魔,如果法律不能制裁她,那么接下来就会不可避免地出现血案。
风波过后,珍妮从亲友们的眼前消失了。1907年4月7日,居住在维尔迪厄镇的马克医生来到了农民菲迪亚的家中,这天早些时候,菲迪亚非常着急地赶到诊所,表示自己的儿子奥古斯特忽然得了重病,想请他去看看。马克医生来到菲迪亚家门口,给他开门的是菲迪亚家里的保姆梦琳夫人,马克医生本想立即给奥古斯特问诊,但梦琳夫人却告诉他不用着急了,因为奥古斯特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去世。即便如此,马克还是坚持给奥古斯特做了简单的尸检,他发现后者是窒息而死,脖子上有着很明显的伤痕。
最开始,马克医生认为窒息是因为一些疾病才出现的,尤其是当时致死率很高的白喉。可在反复检查后,他并未发现奥古斯特身上有白喉病的其他病理特征,这时那些颈部的伤痕就变得十分可疑。马克医生不敢耽搁,将这些情况都汇报给了当地警方。接警后,警方将其作为谋杀案进行侦查,发现最可疑的就是那个外来者“梦琳夫人”,果不其然,进过调查后警方发现,梦林夫人就是珍妮·韦伯!
珍妮再次被捕并被送上法庭,这次她又请来了亨利做辩护律师。亨利确实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争取来了第二次尸检,不知其中出了什么差错,第二次尸检的结果称奥古斯特死于伤寒,于是在这一年的12月,珍妮再次被无罪释放。
和上次一样,珍妮还是选择了消失,这次她的去处是位于奥格维尔的儿童之家。该机构由一名试图“弥补正义对无辜妇女造成的错误”的人经营,他们相信珍妮只是运气太差,并且还为她准备了一个新身份——玛丽·勒莫因。可珍妮只在那里工作了不到一周,就被发现在自己的住处扼杀了一名从福利院拐带出来的孩子。当初想要帮助她的人为自己的幼稚感到尴尬,为了不让这所机构的名声受损,他们没有报警,而是悄悄开除了珍妮。
珍妮最后又回到巴黎,开始在街头巷尾流浪,她总是表现得疯疯癫癫,不时还会袭击路人。当地警方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将她送到了精神病院,不但医生经过检查后,宣布珍妮精神正常,完全没有精神疾病,所以她很快就被赶了出来。出院后的珍妮开始卖**,并在这个过程中再度结婚。
1908年5月8日,这对夫妇辗转搬进了一家旅店,在这里珍妮依旧不老实,找了个机会接近店主10岁的儿子,并用手帕勒死了他。正在她行凶之际,店主恰好推开了儿子的房门,撞见了这一幕。他急忙上前想要把珍妮拉开,可任凭这个男人如何用力,珍妮就是不肯放开拉着丝巾的手,最后怒不可遏的父亲对着这女人的脸狠狠打了三拳,这才迫使她放弃继续虐待那具死透的尸体。
1908年10月25日,珍妮最后一次接受审判,这次她再也逃不掉了,法庭判处其犯有10项谋杀罪,并宣布其精神失常,送入精神病院进行看押。1910年,被单独监禁了两年的珍妮在房间里上吊自杀,这个女人用自己最常用的杀人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