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在英国的伍斯特市彩虹山区吉拉姆街,住着一户家庭成员有些复杂的家庭。撑起这个家的是拉罗夫夫妇——男主人克莱夫-拉罗夫和女主人艾尔西-拉罗夫,他们相识于学校,于1968年结婚,到这一年,两人已经有了三个可爱的孩子:4岁的大儿子保罗、2岁的二女儿玛利亚和只有9个月的小女儿萨曼莎。
克莱夫和艾尔西都是努力工作的人,他们愿意竭尽全力为自己的孩子们提供美好的生活。克莱夫一直在自己家的工厂里担任卡车司机,原本艾尔西是全职在家带孩子的,但在萨曼莎7个月大时,她为了补贴家用和为丈夫分忧,也选择出去工作,成为了一名酒吧女招待,工作地点离家也不算远,只有2公里。
这样做虽然让这个小家庭的收入有所增加,但也带来了一个大问题——两人都出去工作,这三个还需要人照顾的孩子怎么办呢?这时,一个人的出现解决了这个困扰着夫妻俩的问题。
就在那一年,克莱夫正好有个老同学变得无家可归,这对夫妻本着对他的同情邀请他前来一起居住。由于家中实在没有空房间了,此人最终和保罗共用一个房间,克莱夫还帮助其在工厂找到了一份工作。
他们的这位朋友名叫大卫-安东尼-麦格雷维,1951年出生于兰开夏郡绍斯波特市,是全家6个孩子中的老二,住进克莱夫家时,他22岁。由于他的父亲曾经是英国陆军的一名中士,大卫小时候常常需要根据父亲的驻地调动而搬家。
不能稳定的生活意味着大卫在童年时期很难拥有固定的朋友,但这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那时的大卫和其他孩子没什么区别,单纯、乖巧、善良。事情在他进入青春期时开始发生了变化,那时他们全家人已经回到了英国,大卫悄悄偷了一笔他母亲用于购物的钱,之后拿着这笔钱自己去利物浦玩了几天,完全没有通知自己的家人。
1967年,大卫中途辍学应征入伍,在英国海军部队服役。如果说青春期的偷钱事件是其转性的开始,那么他的海军生涯就是他堕落的前奏。那时几乎所有认识大卫的人,都认为他是个自大、傲慢的人,这样的态度给他在部队里惹来了不少麻烦,也让他受到了相当多的纪律处分。
就这样,大卫从军舰上的水兵变成了港口一个食堂的服务员。郁郁不得志的他有一次在一位主管晋升的军士长的笔记本中瞥见了自己的名字,在它的旁边还有一个大大的“X”,这让大卫对自己的未来彻底死心,并且开始酗酒。
大卫的傲慢和自大让他的自控能力少得可怜,在酒精的影响下,他的情绪被无限放大,最终酿成了大祸。一天凌晨,醉酒的他闯进了食堂主管的办公室,将桌上的一沓文件塞进了屋中的一个垃圾桶中,之后又往里面扔了一根燃烧的烟头。烟雾和火舌很快就从垃圾桶冒出,巡逻的卫兵及时发现了火情,当时还没来得及走远的大卫也被抓了个正着。
他随即被送上了军事法庭,虽然他极力辩解自己只是一个无辜的目击者,但法庭还是判他有罪。只不过由于他当时处于醉酒状态,大卫没有被判纵火罪,而是被判过失罪,并被处以90天监禁,还接受了精神检查,不过这次检查的结果没有被公开。
1971年8月,他被海军开除,一脸沮丧的他回到了家里,从此一蹶不振。退役初始,他还会去工地和餐馆的后厨打些短工,可傲慢和酗酒都阻止他将一份工作长久地做下去,往往没过多久大卫就会因为这两个原因被开除。久而久之,他索性不再出门,整天窝在家里喝酒,他的父母年事已高,无法养着一个花费无度的儿子,也不愿再忍受他醉酒后的暴躁脾气,最终将其赶出了家门。
无家可归的情况让大卫稍微清醒了些,他开始联系一些自己的在英国的老同学,希望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帮助。恰好,克莱夫和艾尔西愿意接纳他,于是大卫就住进这对夫妇的家中。
不知是被这家人的努力感染还是出于被扫地出门的屈辱感,大卫在来到克莱夫家之后竟然真的开始好好生活,他每周会给两6英镑作为房租,甚至有时会在星期天为全家人准备早餐。在当时的邻里之间,大卫因为两件事很有名气,其一是因为他和克莱夫一家的情谊,其二就是大卫对酒精的依赖。在他们居住的街区,几乎每个人都有从大街上将烂醉如泥的大卫拉起来的经历。大卫醉酒后做过不少荒唐事,当时被人们津津乐道的是有一次大卫喝醉后,非要沿着马路中间的白线走回家,以此来证明自己能走直线,没有喝醉。
虽然大卫依旧是个醉鬼,但这些瑕疵没有影响克莱夫夫妇对他的看法。他们对大卫的热情主要来自于大卫和三个孩子的关系,用艾尔西的话来说:“大卫就像是他们的另一个父亲。”他有时候甚至会严肃地告知这对夫妇,他们对孩子的要求实在太苛刻。还记得我们上文说过的吗?萨曼莎出生后,两口子都要工作,需要有人替他们照顾孩子,大卫显然就是那个完美符合条件的“保姆”。夫妻俩一合计,决定就请大卫来兼职。
1973年4月13日,这天是个寻常的星期五,下班后的克莱夫开车来到了一家大卫常去的酒吧接他回家,只见大卫有些趔趄地从酒吧大门走了出来,坐上车之后嘴里还念念有词。原来,当天他是和朋友一起去的,两个人每人大概喝了五到七品脱(大约2.8-4升)啤酒,边喝边玩纸牌、飞镖等游戏,这原本是一次欢快的小聚,没想到两人在临别前发生了不小的争执——喝醉的大卫将一根没抽完的烟扔进了对方的酒杯里,这随即被视为挑衅,两人几乎就要动手了。
等大卫讲完前因后果,两人已经到了家门口,克莱夫放大卫在这里下车,先是开导了他几句,之后又拜托他暂时照顾一下家里的三个孩子,自己要去接艾尔西下班。在艾尔西出门工作后,这几乎成了夫妇之间的惯例,等到克莱夫赶到时,艾尔西工作的酒吧恰好打烊,这样他就能帮妻子做一些工作,这个夜晚也不例外。再加上今天是周五,两人在收工后没着急走,还留在那里小酌了一杯。
午夜时分,两人终于从酒馆回到了家中。两夫妻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孩子们时候已经睡下,可他们找遍了所有的房间,大卫和三个孩子依旧是不见踪影。寻找之中,克莱夫和艾尔西都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血迹,六神无主的他们最终决定报警。
凌晨1点,几名警员赶到了这个不再温馨的家,在经过现场勘查之后,他们给出一个让两夫妻无法接受的结果——孩子们或许凶多吉少。接下来对几人的搜索从房子内扩大到了房子外,这一行动很快就有了结果,一名警员在搜寻到房子后方时,远远地看见克莱夫的邻居家的铁栅栏上有几个黑影,心中有些准备的他慢慢将手电筒的光移了过去,在那些物体被照亮的一瞬间,即便是有几年刑侦经验的他也没能忍住,立即俯下身干呕了起来。
他看到的是一幅只有地狱才会出现的场景,邻居的铁栅栏上,挂着的正是几个孩子残缺的尸体,它们通通被铁栏杆的尖刺穿透,且遭到了明显的肢解。警员在止住呕吐叫来了增援,紧接着又是一阵呕吐声响起,其残忍程度可见一斑。
找到尸体后,警方立即对该案进行调查。克莱夫夫妇成为了他们的第一个怀疑对象,不过两人有十分完备的不在场证明,在确定他们也是受害者之后,警方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们的死讯告诉了他们。艾尔西当场崩溃,嘶吼着要见孩子们一面,不过当时尸体的拼接工作还没完成,为了防止进一步伤害,警方没有同意艾尔西的要求。
安抚好家属,警方将怀疑的重点放在了目前唯一不知踪迹的“家庭成员”大卫身上。凌晨3点05分,大卫在克莱夫家附近的一条大街上被捕。在警员控制住他之后,大卫还在大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种装傻的态度没能持续多久,几个小时后,大卫在审讯室中蜷缩一团,低着头承认了罪行:“三个孩子都是我杀的,但那时的我不是现在的我。”
原来在克莱夫离开不久后,萨曼莎就开始哭闹,即使是大卫将奶瓶塞进她嘴里也不好使。孩子的哭声让本就心情不佳的大卫心情更加烦躁,忽然之间,他失控了。大卫先是用手捂住了萨曼莎的口鼻,窒息感让后者哭得更响,大卫改成双手死死掐住婴儿的脖子,就这样扼死了萨曼莎。这还不够让他解气,这个恶魔又抓起孩子的尸体反复向墙上砸去,这造成萨曼莎头骨骨折。这一幕吓坏了其他两个孩子,他们齐声痛哭,大卫撂下萨曼莎的尸体,从卫生间翻出剃须刀的刀片,一把划开了玛利亚的喉咙,紧接着他从窗帘处拆下一根铁丝,勒死了保罗。
这还不算完,大卫又从房子的地下室里找出来一把镐,将三具幼小的尸体肢解,最可恨的一幕随即到来,按照大卫自己的说法,他原本想找地方埋葬三个孩子,却一时不知道该埋在何处,于是只能将他们固定在邻居家带有尖刺的铁栅栏上。警方的犯罪专家在听完他的认罪记录后表示:“你能想象一个人这么做的心理吗?他没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而是在向所有人展示自己所做的一切。这人我没有什么好评价的,如果他还能被称为人的话。”
1973年6月28日,大卫因三项谋杀罪被告上法庭,法官和陪审团只用了8分钟就定了他的罪。大卫被判三项谋杀罪成立,处以三个无期徒刑,20年内不得假释。
值得一提的是,在案件审理期间,大卫的名字没有被公开,而是被称为“伍斯特的怪物”。这项措施让他在服刑之初没有被群起而攻之,但在众人知晓他的罪过之后,大卫还是成为了监狱内囚犯们狩猎的对象,毕竟不论在什么地方,对儿童的犯罪都是最遭人唾弃的行为,大卫从此成为了单人牢房的常客。没想到此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即便挨了那么多毒打,他仍在犯贱,由此甚至声称要和一位同样关押在此的连环杀人犯单挑,想以此来证明自己才是“最臭名昭著”的杀手。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渐渐忘却了这个可恶的魔鬼,没想到2006年的一则新闻,仍这个沉寂了几十年的案件再度成为了热点。这一年,大卫的保释申请被批准,他被转移到了一所开放式监狱(犯人不必被关在牢房,服刑期间也能就业的监狱),甚至可以在当地的大街上行走。当局的决策遭到了民众们的猛烈批评,最终保释委员会撤回了决定,再度将大卫关进了封闭式监狱。
2016年,又有媒体放出消息称,大卫有可能被批准假释,这在受害者家属以及罪案发生的社区引发了恐惧和愤怒。三个孩子的姑姑含着眼泪对媒体说道:“他为什么要拥有自由?他在要求这些的时候想没想过那三个孩子?这人就应该被绞死,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孩子们的叔叔也表示:“他不该得到任何自由,无期徒刑就是无期徒刑。”
可惜的是,两年之后,大卫的保释申请还是被通过了。根据假释委员会的说法,大卫在狱中度过的45年里,已经“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他已经发展出了自我控制能力,并且对自己遇到的问题以及造成这些问题的原因有了相当大的了解。
2019年,68岁的大卫出狱。根据英国司法部的说法,他是在严格的条件下获释的,其中包括宵禁和时时报备,以及禁止他进入伍斯特和艾尔西现在居住的地区。
得知这个消息,艾尔西十分崩溃:“他还不如杀了我,我失去了我的孩子、我的丈夫、我的家、我的理智、我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直到他死了,我才能和我的孩子们一起安息,我才能找到安宁。”需要说明的是,在惨案发生后,克莱夫和艾尔西有将近半年的时候几乎什么都不能做,两人分别居住在各自的父母家中,因为他们只要见面就会不自觉地想起这起案件,半年之后,克莱夫实在承受不住,选择了离婚。艾尔西许久之后才决定再嫁,之后她改名换姓,走得远远的,保证自己不会再见到伤心地。
而大卫呢?他残忍地杀害了三条生命,让他们亲人痛不欲生,一辈子都无法释怀,他却只需要付出45年的自由,就能再度过上正常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