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容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指尖在桌上点了点:“酒。”

“哦。”

阮眠眠倒完酒,又站了回去。

接下来的剧情与书中写的无异,阮锦婳作为京中第一才女,在大火中被毁了嗓子无法歌唱,只好抚琴献上一曲。

弹到一半琴弦断了,阮锦婳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即兴创作,硬是将曲子弹完,接着开始反撕情节。

看到阮诗芸跳舞跳了一半捂紧肚子狼狈而去的样子,阮眠眠发出一声轻啧。

不愧是女主,就这主角光环,谁跟她作对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你说什么?”宋晏容侧头看她。

阮眠眠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出声了,忙说:“没什么。”

欣赏了各种高门贵女的琴画歌舞后,宴席结束。

皇后娘娘要替几个王爷选妃,提议让年轻公子与贵妇小姐们去御花园逛逛。

宋晏容适龄未婚,自然要跟着凑这个热闹。

阮眠眠抬步跟上,结果被侍卫警惕地拦下。

侍卫看着她那张俏白的小脸:“都是达官显贵,你一个侍女别耽误主子大事,去那头候着!”

嘴上这么说,可他那眼神中的鄙夷,分别是怕她想攀高枝,趁机勾引哪个王爷。

阮眠眠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见前头的宋晏容已经走没影了,便转身朝侍卫指的方向走。

一群宫女正忙忙碌碌收拾着宴上残局。

阮眠眠没有帮忙的意思,寻了个荫凉地方,安静等宋晏容回来。

“你愣在那做什么?还不过来帮忙?”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横眉竖眼指着阮眠眠斥道。

阮眠眠看着她指向自己的手指,不悦地眯了眯眼。

算了,毕竟在宫里,反正她也无事,跟着过去装装样子,比跟人起冲突强。

“跟她们去端盘子!”管事紧盯着她的动作,好像她不见她端盘子不罢休,隐有为难的意思。

阮眠眠心中把宋晏容骂了千遍万遍,不情愿地拿起两个圆盘,跟着前面的宫女往厨房方向走。

本也无事,眼看要走到厨房,她忽然觉得周围宫女仿佛越来越多,有人的手肘撞了她好几下。

她立马瞪过去:“挤什么挤?”

那人没理会,甚至更用力地挤过来。

阮眠眠拧眉,心中不安越来越强烈。

不对劲,她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倏地,前头传来一声脆响。

“咔嚓!”

“糟了,这是贵妃娘娘最喜欢的琉璃盏!”

阮眠眠低咒一声,就在此时,方才挤在一处的人在转眼间作鸟兽散,周身三米内空无一人,只有她和地上的琉璃碎片。

“是你打碎了娘娘的琉璃盏!”

“天啊,这可是定远侯从西域给娘娘带回来的,娘娘宝贝得紧……”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一会儿你亲自去给贵妃娘娘请罪!”

“……”

一片七嘴八舌的指责声响起,阮眠眠闭了闭眼,很快理清自己的处境。

她觉得荒谬,“噗嗤”笑出了声:“我打碎的?”

“不是你还有谁?”

“就是,我们可都看见了,你别想抵赖!”

骤然,少女脸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眸中迸发出骇人的寒意。

她冷冷地扫视一圈,看着角落偷偷溜走的身影,脑海中忽然有些事情串在了一起。

片刻,她露出一个极其艳丽的笑容,索性把手里的盘子一并摔了,在一片惊叫声中,扯过那个起哄声最大的宫女,把人甩到了杯盏碎片前。

“你的眼睛如果不会用,我不介意帮你挖出来!”

宫女跌在地上,手被碎片划伤,正要继续诬陷,抬头对上那双充满戾气的眸,不由打了个寒颤。

见她的手指真的向她眼睛伸来,宫女吓得失声尖叫。

周围乱作一团,见有人闹事,几个侍卫瞬间围了过来,作势把人拿下。

阮眠眠仍站得笔直。

她笑着,语气轻松,含着警告:“我是晋王世子带来的人,你们拿人前,可要考虑清楚。”

晋王世子不但出身尊贵,还是皇帝眼前的红人,若是冤枉了他的人,无疑是个大麻烦。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顿在原地,左右为难。

诬陷她的宫女爬起来,扯着嗓门道:“管你是谁带来的人,打碎了贵妃娘娘的东西,就得有个交代!”

“哦。”阮眠眠点头,“那你自己去交代。”

“你……”宫女没想到如此油盐不进,扯着阮眠眠往管事那头走。

袖子被她手上的鲜血染红,阮眠眠目光一沉,反手一巴掌,毫不犹豫地落下。

“啪!”

“啊——你凭什么打我!孙姑姑,求您为奴婢做主!”

……

事情越闹越大,很快传到御花园。

管事太监带着一队侍卫前来拿人。

阮眠眠满意地弯起了唇:“不用押,我跟你们走。”

御花园中,一众人聚集在一起。

阮眠眠一眼便在那些贵族中认出了宋晏容,用口型无声地骂了他一句。

在皇帝面前跪下,她规矩地磕了个头:“奴婢见过陛下。”

“就是你闹事?”

陈贵妃挽着皇帝手臂,娇嗔道:“陛下,那琉璃盏可是臣妾爹爹送给臣妾的,意义非凡,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她不但抵赖,还胡作非为打伤宫女,分明是有意针对臣妾,绝对不能轻饶!”

皇帝拍了拍她以示安慰,沉着脸:“你是宋世子带来的人?抬起头来。”

阮眠眠直起身,仍盯着地面:“陛下,奴婢是被冤枉的。”

“宫人一个个与你无冤无仇,冤枉你作甚?”陈贵妃怒道,“陛下,依臣妾看,就该打她几十大板,然后送去斩了!”

人群中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从前听说陈贵妃蛮横跋扈,没想到到了这种动不动就要斩人的地步。

皇帝充耳不闻,反问道:“宋世子,真是你带来的?”

“陛下!”陈贵妃不满地嘟起了嘴,“现在是说那些的时候嘛!”

阮眠眠盯着地上的蚂蚁,余光中一双男人的流云暗纹白靴映入眼帘。

男人在距她两步远处站定,行了一礼。

“陛下,确实是臣的丫鬟。”

在皇帝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宋晏容弯唇,似笑非笑地道:“她向来不懂事,却也不是不分场合胡闹的性子,今日之事,应当是个误会。”

闻言,阮眠眠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