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算账?”
宋晏容双臂环胸,慵懒地朝后靠了靠,扬唇看着她:“那你说多少。”
要她说,她肯定说两不相欠。
但若这么说,宋晏容肯定不会同意。
阮眠眠瞧着他脸色,掰着手指算了算,一脸正气地竖起手指:“四千两。”
成玉默。四千两跟五千两有什么区别?
这阮小姐知不知道四千两是什么概念?少了一千两,她就以为她能还得上?
宋晏容有些意外:“打算怎么还?”
“放心吧,差不了你的。”
宋晏容打量着她,见她神色轻松,勾勾手指:“过来给我捏肩。”
“一百两。”
“……”
宋晏容眯起眼。
感受到气压变低,成玉憋着笑圆场:“阮小姐,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昨天你跑出去,世子爷可是亲自找了你半宿,最后还是亲手把你抱回来的,你给他捏肩也……”
“什么?!他抱我回来的??”阮眠眠骤然拔高嗓门,严肃看着宋晏容,一拍手,“哎哟,那这事可大了。”
宋晏容低眸,从容地啜了口茶,被鸦睫掩住的眸底隐有期待。
成玉:“确实是大事,我们世子爷可从来没……”
“抱我一下,六千两。”阮眠眠笑眯眯摊开手掌,伸到宋晏容面前。
成玉一噎,满脸震惊。
还能这样??
宋晏容低笑起来:“云雨楼的妓子摸一下都不收钱,我好心把你捡回来,你收我六千两。”
阮眠眠丝毫没因为他把自己跟妓子放在一起比较而恼火,撇撇嘴继续谈判。
“世子爷这就不知道了,我这身子啊,金贵,不能随便碰。”
“是吗?”宋晏容微笑,捏着她的脸,左右晃了晃,“别忘了,你的命都是我的。”
阮眠眠“嘶”了一声,坐下来,一副好说好商量的模样。
“那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昨天我生气去赌场是因为你,所以昨天的两千两免了,你没意见吧?”
宋晏容利落点头:“可以。”
成玉脸色精彩纷呈。
昨天赌坊的人找到晋王府来,三两句话就被打发走了。
阮小姐提出免赌场的债,还不如把凝香馆首饰的债免了。
他暗中啧了声,摇摇头。
阮眠眠点头,继续说:“还有,昨日在赌场,我说我是宋世子的人,他们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为了保证我的安全,你得给我件信物。”
宋晏容顺手解下腰间坠玉扔了过去,给成玉使了个眼色。
“阮小姐,晋王府不缺钱,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您是世子爷的外甥女,世子爷不会亏待你,但你也不该挥霍。”成玉说完,递过来一个钱袋,“您先用着,等没了再跟世子爷说。”
阮眠眠掂了掂钱袋,少说有几十两,日常出个府的开销完全够了。
“算你有良心。”她满意地点头,转身回屋把自己的妆奁盒端了出来,眨眼的功夫,宋晏容已经消失在院中,不知去哪了。
“成玉,劳烦你找人,把这些给晋王妃送过去。”
成玉讶异地张了张嘴:“阮小姐,你那两千两还欠着,不把这些首饰变卖了,抵上一些?”
“变卖?”阮眠眠连连摇头,“变卖就会有折损,亏钱的买卖我可不做。”
成玉皱眉,忍不住打听:“那那两千两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两千两?”阮眠眠眨眨眼,“在凝香馆买的首饰我又没戴,算宋晏容孝敬晋王妃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成玉愣了。好像是这么个理,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怪不得她刚才刻意说要从四千两里面免去赌场的钱。
妙啊!
也不知道世子爷知道了这事会是什么反应。
许久,成玉给阮眠眠递去一个大拇指:“阮小姐,跟你比起来,我还是不够灵活。”
阮眠眠认可地拍拍他的肩膀。
“王妃在哪儿?我跟你一起去。”
昨日见到晋王妃,阮眠眠才想起来,书中宋晏容这个人物,有个大bug。
他虽然口蜜腹剑专横狠辣,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孝子,从不违逆晋王和晋王妃的话。
倘若她能跟这二老搞好关系,万一以后宋晏容对她动了杀心,没准能帮她说几句话。
秋意已深,即便日头高照,也抵不过风中刺骨寒意。
后花园中不知中何处引来了各色**,晋王妃站在花园中央,亲自指挥下人搬动花盆。
见她在忙,阮眠眠耐心在一旁等着,直到晋王妃忙完,转身看见她,她才笑着走上前。
“见过晋王妃。”
晋王妃略一颔首,看见成玉端的妆奁有些熟悉,问:“你这是?”
阮眠眠笑盈盈的:“王妃,世子爷买的这些东西我实在受不起,与其放在妆奁里吃灰,不如送给王妃,也算它们有个好归宿。”
成玉死死低着头,不让自己有表情。
话里话外说是自己不要的,话说的却让人听起来舒服许多。
人精,绝对是人精!
阮小姐但凡把这功夫用几分在世子爷身上,俩人也不至于天天夹枪带棒的。
“走吧,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亭子里支着暖炉,二人先后坐下。
“你是个本分的好姑娘。”晋王妃叹了声,“昨天的事,让你受委屈了。”
阮眠眠一怔,重新打量起晋王妃。
晋王久经沙场,战功无数,是典型的武人,而晋王妃却出自书香门第,举手投足娴静温柔,连眉眼间都是浓浓的书卷气。
晋王府后院并无妾室,便只这么一个夫人,所以子嗣微薄,只宋晏容一个嫡子。
“原来王妃知道。”阮眠眠语气平了几分,不像先头那么恭敬。
既然如此通透,说她乖巧本分,不是胡扯吗?
“你与容儿的事我听说了些。”晋王妃无视她语气中的不满,兀自说道,“王爷是不纳妾,可天底下他这样的男人寥寥无几。”
“虽说王府后院清净,但出阁前,后院那些腌臜下作的手段我也见识过不少。”
阮眠眠平静地看着她。
晋王妃继续道,“容儿不在的这些年,只要是王府的事,棠儿都尽心尽力。只要她不伤害到容儿的利益,为了争宠,使出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我可以容忍。”
阮眠眠听明白了。
这位王妃对儿子溺爱至极,已经丧失了三观。
“王妃,你可能对我和世子有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