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风是典型的武人,身型高大魁梧,一说话中气十足。

“坏女人。”湛风沉着脸点评,二话不说就要离开。

“……”阮眠眠拉着他不放。

“我只听命于世子爷。”

“我……”阮眠眠眼珠一转,“我就是奉世子爷的命,特地来考考你。”

“考我?”

“世子爷说你办事太过呆滞死板,”她啧了一声,连忽悠带骗,“他怀疑你的能力,特地让我来考考你。”

湛风先是皱眉,随后闷起一口气,模样颇为不服:“你说吧。”

阮眠眠把他往一旁拉了拉,自欺欺人地觉得宋晏容听不见了,才说:

“世子为什么把我弄来给他当丫鬟?”

湛风疑惑地看她一眼:“世子爷本是要杀你的,但后来王老板那……”

“湛风。”屋内,男人不轻不重地唤了声。

阮眠眠一僵,低咒一声,转身便溜。

湛风郁闷地站在原地,随后反应过来,垂头走进屋。

“世子爷。”

“湛风,我一开始就说了,她一肚子坏水,你这脑子得离她远些,你全忘了?”

“爷,是她太狡猾了。”湛风闷声闷气,“属下知道了。”

宋晏容睨他一眼,“你就该多跟成玉学学。”

“是,世子爷。”

离开主屋,湛风脑子懵懵的。

今日他差点被阮小姐钻了空子,按理说该罚。

可他看着,主子笑容与往日不同,好像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甚至有丝……发自内心的愉悦?

湛风挠挠头,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不对。”他嘀咕。

“什么不对?世子爷跟你说什么了?”暗处,成玉拉了拉他。

“不对。”湛风连连摇头,越想心中越不安,“我明明做错了事,为什么世子爷不罚我呢?”

“……”一旁的成玉,“不是,你……你有病啊?”

“不行。”湛风一咬牙,下定了决心,转身便走,“你先在这守着,我去领十军棍就回来找你。”

成玉:“……”

......

阮眠眠想了一整夜,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第二日,她出门,继续与这个陌生抽象的世界接轨。

坐在京城最大的茶楼二楼雅间,看着下头人来人往,她内心难得宁静,脑子也清醒不少。

宋晏容动动手指就把王老板杀了,可见这么一个小人物,在他眼中根本不足为惧,那又为什么大费周章把她扯进来?

见她脸色越来越凝重,灵若忍不住唤她:“小姐?”

自从进了晋王府,她就被迫跟小姐分开,心中积攒了许多疑惑,一直困扰着她。

宋世子说是带小姐来治病,可才刚到晋王府,小姐就好了,难道这么多年……

阮眠眠揉揉太阳穴,看向她,问:

“关于王氏,你知道多少?”

“奴婢不比小姐多知道多少。”灵若皱眉,“十年前先夫人过世,王氏从妾室被扶正,二小姐跟着变成嫡女,之后小姐你就......”

就傻了。

阮眠眠眯了眯眼。

有猫腻。

原书中,王氏是个极其在乎权力与地位的人,为了给阮诗芸铺路,对阮锦婳这个优秀的庶女痛下杀手,岂能放过阮眠眠这个嫡长女?

“她每天送来的,你知不知道是什么药?”

“是郎中开的安神药,先夫人刚过世的时候,小姐梦魇得厉害,经常哭闹缠着老爷……”说到一半,灵若瞪大眼睛,猛然反应过来。

阮眠眠冷笑一声:“这笔账,我早晚替她讨回来。”

亲手撕书中让人深痛恶绝的后妈,应该很爽。

不过得先活着从宋晏容身边离开。

一口气闷在心头,见外头太阳已经西斜,阮眠眠呼了口气:“走,回府。”

主仆二人沿街慢悠悠往回走,和谐安静。

路过一条巷口时,阮眠眠随意一瞥,眼尖地看见几个可疑的黑影。

不待她反应,骤然被人从后用帕子捂住嘴。

“小姐!”

阮眠眠瞳孔一缩,下意识屏住呼吸,但还是渐渐失去意识。

-

醒来的时候,阮眠眠坐在一把木椅上,手脚都被绑着。

“醒了?”

陌生男人的声音。

阮眠眠打起十二分精神,想看清他的脸,无奈周围光线太暗,她只能看见一个人影。

“这是什么地方?”

“呵呵。”男人的笑声有丝阴冷,“你就是叶元天的那个爱宠?”

“你嘴巴放干净点!”一听这称谓,阮眠眠顿时捏紧拳头。

叶元天?宋晏容这化名真够难听的。

对面没了声音,阮眠眠紧绷着身体,十分警惕地盯着他。

冗长的沉默后,男人似乎打量完了,轻蔑道:“不过如此。”

阮眠眠调整了下呼吸,扬起个笑来:“你也是,他的手下败将,玩不过他,就对女人下手。”

“呵呵。”男人不生气,从暗中走了出来,“是人都有弱点,利用人的弱点打败他,无可厚非。”

他一身黑衣,下半张脸用一张黑巾遮住,只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眼神像盯着猎物,让阮眠眠不由浑身发寒。

“不过我很好奇,他杀了王老板,为你放弃整个香料生意,或许……”男人在她面前停下,仔细打量她的神色,“甚至还得罪了定远侯。”

“那么你,是他的弱点吗?”他语气露出几分期待。

一瞬间,阮眠眠恍然大悟。

宋晏容在利用她。

从一开始,他就把他捧得高高的,任她在京中大肆挥霍银子,当众“为她出头”,杀了王老板,包括后来在宫中,为一个丫鬟当众与定远侯作对……

这样大肆让她暴露在众人眼前,只会让他那些仇家把视线对准她。

困扰已久的疑惑解开,阮眠眠心中豁然,再抬眸,她目光变得从容许多。

宋晏容既然大费周章,就不可能不管她。

她冷笑一声:“你也知道,他那种人,真想做什么事,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所牵绊。”

怕他直接撕票,又立马用委屈的语气补充,“不过我也很好奇,他到底会不会来。”

闻言,男人大笑,端起她的下巴左右查看。

“我相信我的直觉。”

阮眠眠厌恶地别过头,终于问:

“席王殿下,你与宋晏容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