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张世怀‘激’动地奔进屋子,收拾着包袱。张玄望着忙碌的张世怀,这小子初出江湖,就这么顺利,不知对他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他也受了十六年的苦,转转运也是正常的事。
收拾着自己的包袱,也就是那套来时的衣服。
然后提气一跃,取下白虎图,却看见墙面居然有个封印,怎么还有东西?之前用图压着,没有发觉。
扫过封印,封印随即炸开,‘露’出一个凹槽,凹槽里放着的正是打神鞭!
张玄错愕地拿出打神鞭,这究竟怎么回事?伸手从怀中掏出自己的打神鞭,两根一模一样。也就是说,直到张世怀这一世,打神鞭还在流传,可为何到了自己这一代,就成了根烂桃木杖?这当中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将两根打神鞭收好,从桌上跃下。
张世怀背着一个比他自己还要大的包袱,乐滋滋地蹲在‘门’口。
张玄看着他一副兴奋样就有气,一把将他拎起,怒道:“听着,你是张家传人,张家是比连家马家都厉害的家族,你是去超越他们,而不是去给他们做仆人的!”
张世怀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张玄:“师父!您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会比他们厉害吗!”
“当然!只要你好好学习!”
“是!师父!”张世怀变得一脸严肃,“我一定会好好观察其他家族,找到他们的弱点,超越他们!”
无语,张世怀看样子是歪曲了张玄的意思,张玄瘪着嘴,最后只得无奈地叹息,这个张世怀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小聪明却又是如此多。
“啊!”突然,张世怀大叫起来,躲在张玄身侧,手指着前方,“老……老头!”
张玄翻了个白眼:“终于看见啦,以后你就要学会适应这样的世界,要做到见为不见,不见为见!”
贱为不贱?不贱为贱?张世怀在心中嘀咕着,那到底是贱还是不贱?鬼跟贱不贱又有何关系?他再次曲解了张玄的含义,还好他没问,否则定被张玄扁死。
不久,连家的马车还真来了,铃声叮当,黑‘色’的骏马,锦缎的帘子。
赶车的是一名老者,从车厢内跃下一个少年,正是先前跟在连云身边的少年,少年趾高气昂:“少爷叫我来接两位公子,快上车吧。”
两位公子,两人同时一愣,张玄轻声一笑,自己穿着男装,连云定是把自己当男人了。
“我师父不是……”张世怀刚想解释,被张玄撞了一下,道:“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休要多言!”
“哦……”张世怀虽不明白,但师父说的话是要听的。
少年皱着眉,这两人穿地还真破,不过长地倒也好看。马车开始前行。少年望着两人,好奇道:“你们是一对?”
张世怀眨巴着眼睛,问道:“什么是一对?”
张玄差点背过气去,这个傻徒弟又开始发傻了,不耐烦道:“那小孩说我们是情人,你笨啊!”
“啊?”张世怀慌了,“当然不是啦……跟师父是不可以的,有违伦常的,就算师父是姐姐也是‘乱’伦的,不可以不可以。”
张玄终于忍不住了,这徒弟还真傻,抬手就一掌打在张世怀头顶:“说什么呢?人家不过说说,你心虚什么?岂不此地无银三百两?要学会沉着冷静!”
张世怀一脸委屈,瞪着发笑的少年:“都是你害得,被我师父打了。”
“呵呵……我叫九儿。”少年笑地乐开怀,忽然,他红着脸问道,“那你们喜欢男子吗?”
“当然不!”张世怀这回倒清醒了。
见少年脸上渐渐放下心,张玄看出了端倪,调笑道:“放心,没人跟你抢!”
一句话,让少年的脸又红上几分,真是可爱。
转眼出了山林,耳边也不再有鸟声相伴,更多的是人生嘈杂,而一股特殊的‘阴’寒感侵袭着张玄的周身。
“怎么这么冷?”张世怀搓着掌心。
张玄笑道:“那就是‘阴’寒之气,你越觉得冷,就代表鬼物越多,我没有释放你的灵力,所以你无法御寒。”碍于少年的存在,张玄暂不给张世怀释放灵力。
“哦……”张世怀这几日也明白了一些法师的专用语,心想大概师父觉得还不是时候。
轻轻挑开窗帘,张世怀动不动就“啊!”,时不时就“哦!”,一惊一吒,让张玄直想扁人!看来他还需一段时间适应。
凑过脑袋,张玄也看着窗外,没想到不知不觉,马车居然到了京城,而马车边那条沟壑,应该就是他们的杰作。没想到自己的双手也沾满了血腥。虽知这是天意,但伯人却因自己而死的感觉,让张玄心里也不好受。
马车直接进了城,从少年那里得知,连云住在紫禁城边上的一个独立的宅院,与皇宫相接,却又是独立,只为皇帝传唤方便。而此次前来,就是对付京城百鬼。
张玄听到此处,就吐了吐舌头,那百鬼还不是她造成的。
一路上,就是那叫九儿的少年叽叽喳喳,说着他家少爷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潇洒,只听得张玄耳朵起茧。当然,九儿还是有个忠实听众,就是张世怀,他眼睛也是瞪地大大的,那神情似乎对连云崇拜之情更胜。
马车终于在一座府第前停下,只见‘门’前,是两只昂首的麒麟,用来镇宅,‘门’楣上是一面八卦镜,‘门’上,是两个‘门’神,有了这些,结界也不用做,除非有妖物。
想起妖物,张玄倒也有点兴奋,自己的年代很少见到妖物,因为早在百年前,妖物就被封入妖界,具体情况她也不甚详知,毕竟她只知道神族的事情。那么,这个年代,应该还能见到妖物。
朱红的大‘门’“支呀”开启,里面是典型的口子结构,面前是一堵虎墙,绕过虎墙是一个四方庭院,三边为回廊,东西各有两口,通往里面的宅院。
九儿领着他们进入东边的口子,穿庭过院,一旁是假山和‘花’草圆木,此处又体现了南方的建筑风格,清新雅致,风景‘迷’人。
转眼到了一个院落,院落里有两间房,九儿道:“这是为二位准备的房间,里面已有洗漱用品和换洗衣裳,也不能亏待了你们。”相熟之后,九儿明显没了先前的傲气。
张玄自然高兴,很久没洗热水澡了,而且,在这个年代,的确有诸多不便,例如那个她已经有十五年没见过的马桶。
张世怀背着那个大包进了房间,一个大木桶,里面还有热水和‘花’瓣,边上是一套淡蓝的长衫,那款式是二十岁左右青年穿的。于是对张玄喊道:“师父,这间好像是你的。”随即进入另一间。
伸个懒腰,锁紧‘门’,若是有不速之客可不好。躺在木桶的热水里,张玄想着马天行,不知他怎样了?是否也像自己一样有人收留?如果没有,那他岂不受苦?他到底好吗?越想越急,鼻子一酸,担忧地哭泣起来,如果冰冰有事呢?如果他们从此天各一方呢,她又该怎么办?
另一边,张世怀扑腾着水,将‘花’瓣撩起又扔下,脸皱在一起,自己明明是个男子汉,怎能洗‘花’瓣浴,感觉好娘娘腔。洗完澡,换上新衣服,是褐‘色’短衫,还有件麻布的马褂,终于不用再穿破衣服了。
‘激’动地跑到师父‘门’前,让师父也看看自己的帅样:“师父!洗好了没?”
“吵死了!”张玄皱着眉,忽然愣住了,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变成马天行的‘性’格,或许是太思念他,潜意识里才想变成他。哀叹一声,用兰‘色’丝绦扎起一半的头发,垂在脑后。额前留下那不长不短的刘海,这段时间的头发最难熬,长不长,短不短,无法束起,垂落又扎眼。
开‘门’的那一刹那,张玄以为认错了人,果然人要衣装,此刻的张世怀‘精’神饱满且浑身充满朝气,一张红扑扑的笑脸阳光灿烂,展现着少年的纯真。
同样的神情也出现在张世怀的脸上:“师父好帅!师父男装真帅!我再也不崇拜连师傅,我决定崇拜师父!我也想变得跟师父一样帅!”
抬手九是狠狠一拍,张玄低声道:“你若变得跟我一样,岂不娘娘腔?”
那掌正打在张世怀的后脑勺上,张世怀‘摸’着发疼的后脑勺,憨憨的笑了:“是哦……哈哈哈……”
师徒二人在院中笑着,笑声如同‘春’风般‘**’漾,感染着院中的‘花’草,变得娇‘艳’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