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秋老虎肆虐,大中午头街上仍旧热得吓人。
顾时东一路从街上跑回家,热的口干舌燥,一头闯进东厢房,还没说话,先抱着桌上的茶壶咕噜咕噜往嘴里灌。
林瑶正靠在顾时安怀里吃西瓜呢,给这臭小子吓了一跳,赶紧把顾时安推到一边儿,娇里娇气哼了声,“臭小子,大中午的不敲门跑进来干啥?”
顾副局长也面无表情盯着顾时东看。
这给小崽子吓的,山楂薄荷水都不喝了,扁扁嘴跳过来求饶,“嫂子,不能怪我哇,前头我在厕所蹲坑,听见林大国李爱凤两个龟蛋说你坏话,我一路跑着回来的,路上连口气都没喘呢。”
林瑶:狗小子又胡说八道,路上跑回来不喘气,你还能活啊.......
等等,林大国俩龟蛋说她坏话?
说她什么啦?
打着哈欠的林瑶立马炸毛,气哼哼从**跳下来,“东子,你都听了些啥?全都给我说一遍!”
好嘞!
顾时东等的就是这话,他话匣子一开,从早上出门买稻草,到去供销社对着柜台流哈喇子,再因为偷吃甜瓜闹肚子跑去蹲坑,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嘚啵嘚啵了五六分钟,听得林瑶和顾时安一头黑线。
林瑶不耐烦拍过去一巴掌,“臭小子,说重点!”
“.......哦”
顾时东委屈巴巴应了声,缩了缩脖子,长话短说把在厕所偷听的事说了个一清二楚。
林瑶刚开始还躺在**啃吃瓜,后来听到林大国两个瘪犊子跟踪她,还想从她手里敲诈勒索。
一张漂亮顿时冷了下来,有道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对于林大国一家,林瑶本着贱人自有天收的想法,根本不屑跟这群道德败坏的败类纠缠不清,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大错特错!
她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好收拾林家人一顿,往后变永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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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狗屁亲大伯,根本就是连畜生都不如!
林瑶又想起之前躲在林大国两口子背后,当狗腿子出谋划策的林红娜。
原书里林红娜就工于心计,费尽心机想要把堂妹踩在脚下,不赶尽杀绝决不罢休。
当初原主父母双双去世,寄人篱下在林大国家,李爱凤把上辈子的恩怨迁怒到原主身上,不给原主饭吃,让她挨饿受冻大冬天洗冷水衣服,用滚烫的热水往原主身上泼,要不是原主费力挣脱,林大国怕事闹太大,让村里人知道拦下了。
原主早就毁容了!
现在原主解脱了,又来嚯嚯她!
林瑶心里涌上一股没来由的愤怒,她正气着呢,边上顾时安跟个猴子一样蹦哒叫嚣。
“嫂子,林家一家子狗日的,欠收拾!他奶奶的,生儿子没□□的林大国,心够黑的,想跟嫂子敲诈五百块钱!哥,你快去把他抓起来,关进笼子里蹲大狱去!”
小崽子怒火上头,也不怕冷脸大哥了,颐指气使让他哥快点抓人去。
顾时东又想骂句脏话,给他嫂子揪住耳朵骂,“臭小子,谁教你说的脏话,当公安局是咱家开的,想抓谁就抓谁,抓人要人证物证局全都有,人证有了,物证呢,没证据抓个屁!”
顾时东气焰一下子矮了下去,看他嫂子明显也气得很,转眼一看,妈呀,大哥脸咋这么吓人,英俊的眉眼冷厉沉沉,像冬天屋檐下的冰碴子盖着层层寒霜,能把人冻死的那种。
臭小子脖子一缩,立马不敢开口说话了,他可是很有眼色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嫂子不让说话就不说话!
顾时东闭上嘴当哑巴。
顾时安神情冰冷,问清楚茅厕的地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俊脸又冷沉了几分,他轻声跟林瑶说了什么,林瑶听的不住点头,刚才一张小脸还冷若冰霜要砍人的模样呢,现在又眉开眼笑,跟没事人一样了。
顾时安说完,大步流星出了屋子。
林瑶捻了块饼干,笑眯眯招呼顾时安吃点心,这年头的饼干香味浓郁,实打实放足了好面粉,吃起来松软可口。
顾时安没搞明白怎么回事,还替嫂子着急,“嫂子,你咋吃上饼干啦,林大国他们还算计你呢,咱们得赶紧想办法啊,我哥还走了,哎哟,有啥事比这事着急。”
这孩子急的在屋里团团钻,忽然握紧拳头:“不行,嫂子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我告诉爸妈去!”
说完,顾时东就撒丫子要跑,给林瑶叫回来了。
林瑶和颜悦色道,“别急,你大哥有办法。”
顾时东一听就不急了,他哥出马一个顶仨!
早说嘛,臭小子叼着饼干,吧嗒吧嗒吃的一嘴沫沫,胡乱用袖子抹了抹,笑嘻嘻问林瑶。
“嫂子,我哥有啥办法?”
林瑶还是笑眯眯模样,说出来的话让人嗖嗖直发冷。
“你哥说,等天黑没人的时候,给林大国两口子套麻袋打一顿,丢祖坟去让老祖宗教训教训。”
顾时东一脸崇拜,我哥真是天才!
“你哥还说了,往后再偷吃西瓜,你那双手就别要了。”
顾时东:TvT.
狠还是我哥狠。
*
晚上十点钟,云水县的黑夜深受不见五指,林大国夫妻俩骂骂咧咧拐到一个小胡同里,他俩今天在外头守株待兔了一天。
林瑶个小婊子压根儿没出门!
不出门就算了,他俩在县城租了间破屋子,屋里只有一张土炕,破破烂烂门都关不住,就这一个月还要一块钱!
李爱凤抠抠索索,裤腰带里本来有两块钱,是从林红娜手里扣来的。
林大国好吃好喝,一天就花了五毛钱!连个窝窝头渣都没给自己留!
李爱凤被气了个倒仰,她一天都没吃饭,个死老头子也不知道给买个窝头!明显是想坑死她,再把柳桃红那个老贱人娶回来!
柳桃红就是林大国在外头遇见的那朵老白莲,四十多岁的婆娘了死了两个丈夫。
林大国也就跟她玩玩,才不敢把柳桃红娶回家,县里人哪个不知道柳桃红克夫克子,娶回来客死自己,他脑子有毛病!
李爱凤听了也有道理,林大国甜言蜜语哄了哄,她又笑成一朵**,亲亲热热挽着林大国的胳膊。
她好几天没洗澡了,浑身上下一股馊味儿,还直往林大国怀里蹭。
林大国强忍着嫌弃,最后还是忍不住让李爱凤多洗澡。
李爱凤掐着腰骂道,“好你个林大国,还说不嫌弃我,咋我才几天不洗澡,你就受不了,是不是想去找那个老贱人!”
林大国也有气,夫妻俩对着骂着回了出租屋。
出租屋外头没有路灯,这会儿又起了风,从外面的小树林吹进一阵阴风,树影婆娑,簌簌而响,如鬼哭狼嚎。
李爱凤骂了句鬼老天,去把吹开的窗户关上。
突然又一阵阴风吹过来,咣当一声门外的破门应声倒地,外头阴风中夹杂着,凄惨如阵阵戚风骤雨般的哭嚎。
李爱凤让林大国去关门。
林大国不去,两口子谁也不让谁,最后一块去关。
没想到他俩刚到门口,冷不丁眼前一黑,从天降下来一个巨大的麻袋,林大国两口子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齐齐罩住,紧接着雨点般的拳头就砸了下来。
也不知道下黑手的是谁,那力道大得很。
没几下功夫,麻袋里的林大国夫妻俩就跟杀猪一样,哎呦哎呦的直叫唤。
“马勒戈壁,是哪个王八蛋敢打老子?”
“老子背后可有人,老子女婿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你敢惹老子,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哎哟!”
麻袋里的林大国还在那大放厥词,冒充顾时安的老丈人,想把外头的人吓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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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外面人听到这话,停顿了几秒,下手揍的更狠了!
林大国刚得意了没几秒,又被揍的满地打滚,李爱凤更惨,她给林大国压在下头,都快喘不上气了!
外面蒙着头的徐向前又下去两脚,十分“不小心”踹在林大国那地方,痛的林大国嗷一嗓子,疼的发出猪叫。
林大国一猪叫,下头的李爱凤眼珠子勒的发白。
徐向前噗笑出了声。
顾时安扫了他一眼,大头哥露出一口大白牙,无声保证没有下次,又给了顾副局长一个胳膊肘。
“别太过火了,差不多行了。”
顾时安黑眸一冷,单手劈在林大国脖子上,徐向前也一手刀砍在李爱凤后脖上,夫妻俩软软倒在地上。
徐向前用脚踢了踢林大国,吊儿郎当道,“老顾,这俩玩意儿怎么处理?”
顾时安摘下脸上的头套,露出一双深邃狭长的黑眸。
“丢到城外五道沟。”@无限好文,尽在
五道沟啊,徐向前摸摸下巴,啧了声。
五道沟解放前可是埋葬兵匪盗贼的,传说闹鬼好多年了。
城里无赖流氓都不敢去那。
老顾这一招够损的。
不过,林大国夫妻俩也是罪有应得。
惹谁不好,偏偏惹老顾的宝贝疙瘩,还蠢到家想敲诈林瑶五百块钱。
简直是自找麻烦。
*
夜黑风高夜,外面秋雨乍起,敲打的屋顶瓦片叮当作响。
顾副局长出门收拾极品,林瑶看书眼睛累了,放下书伸了个惬意的懒腰,从空间里拿出两块棉布,用粉笔画了画,打算做两身过冬穿的睡衣睡裤。
现在变天了,夏天的睡衣睡裤洗干净,已经收起来了。
冬天的还没有得穿,林瑶空间里有缝纫机,等家里没人的时候,把顾春梅拿回来的瑕疵劳动布,给家里人一人做一身。
冬天躺在稻草**也舒坦。
林瑶忙活了一会儿,到了睡觉的点儿,眼皮子开始上下打架。
她放下手里的棉布,闷头躺在软绵绵的**就想睡一会儿,起来再忙。
没想到,一睡就睡过去了。
等她一觉睡过来,已经在顾时安怀里了。
外头黑灯瞎火,看来已经到午夜了。
林瑶在顾时安怀里动了动,嘀咕道,“事儿办完啦?”
顾时安应了声,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全都办妥了,睡吧。”
林瑶困得七荤八素,小脸在顾时安怀里蹭了蹭,顾时安身上清清爽爽,有股皂角淡淡的好闻的味道,很快又睡了过去。
夫妻俩一起沉沉睡去。
第二天,云水县就出了件大事。
大下雨天的,不知道咋回事,城外五道沟那边儿,有对中年夫妻给人套着麻袋丢到五道沟乱葬岗了!
那夫妻俩鼻青脸肿,好像是先给人揍了一顿,再丢过去了的。
李爱凤在乱葬港又哭又骂,时不时蹬着腿在泥水里滚上两滚,嚷嚷着遇见劫道的,要去公安局找公安。
林大国却是惊惧莫明,他眼珠子乱转,心里想着,是不是他在外头偷刘寡妇的事让别人逮住了,刘寡妇可是有好几个相好,其中就有县里杀猪的猪肉荣!
猪肉荣长了个猪鼻子,一手杀猪刀杀了多少猪,谁要是得罪他,绝对没有好下场。
难道是猪肉荣发现他偷了刘寡妇,然后找他算账了?
林大国想起昨天的事就吓得打哆嗦。
他妈的,钱是好东西,可是没了命啥也没了!
林大国说什么也不去公安局,给了李爱凤一巴掌,猪肉荣那把杀猪刀是好惹的?!
赶快回老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