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歌只带了一支骑兵,匆匆追上哥哥。

此时的哥哥正在攻占并州,可迟迟攻克不下,两方陷入焦灼。

虞安歌一过来,对虞安和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哥哥你也太冲动了!”

虞安和在战事上受挫,也知道自己此举冲动了,但他对商乐靖的担忧,令他寝食难安。

“应苍已死,小公主便危在旦夕!倘若那些凉人一时冲动,要杀了小公主泄愤,又该如何是好?”

虞安歌知他心意,但嘴上还是忍不住责怪:“因为担心,所以就带着这么多兵马往凉国的京都走?”

虞安和道:“我想着,能震慑凉人一番也是好的,起码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虞安歌摇头:“可哥哥的行为,分明是将公主往死路上逼。”

虞安和瞪大了眼睛:“怎么会?”

虞安歌道:“应苍一死,凉国上下本就群情激奋,你却继续带兵,让凉国上下惊惧,更加仇恨大殷,可不是火上浇油吗?”

虞安和道:“我,安歌,我没想这么多,我只是想攻入京都,接公主回来。”

虞安歌道:“哥哥,你太小瞧凉国了。虽然我们杀了应苍,又有火药的优势,可是国内正乱,咱们后方不稳,根本支撑不了长久的战事。”

虞安和大受打击,他也意识过来,是他被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全然忘了取得这些胜利,他们付出了多少血汗。

“可是这怎么办?咱们只能止步于此吗?”

虞安歌道:“当然不会止步于此!”

如今他们已经攻下凉国七座城池,应苍已死,那个连话都说不完整的未来皇帝自然也不足为虑。

虞安歌一直是有野心之人,商清晏就更不用说了,他上辈子到死都还在遗憾未能收复凉国。

虞安歌:“凉人生性好斗,若是不能将其彻底收复,纳入大殷版图,等他们休养生息过后,势必还会与大殷起战,频繁叩边。”

就像当初一个又一个十年之约,是框不住他们的贪婪的。

虞安和面露疑惑。

虞安歌跟哥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暂且跟凉人谈和,等后方稳定,大批量制作火药运来,再行统一。”

虞安和道:“谈和的条件是?”

虞安歌道:“如今我们已经攻下大凉七座城池,自然就是我们的城池,再让他们割让两座城池,并将公主送回。”

虞安和道:“他们会答应吗?”

虞安歌点头:“应苍一死,国基不稳,他们就算再不服,为了大局着想,也必然会答应!”

虞安和道:“那什么时候再...”

虞安歌道:“等国内稳定,商清晏登基,火药大批制成,我会亲自带兵,攻入凉国京都!”

虞安和从妹妹的眼神中看出坚毅,浮躁的心也终于安定下来。

只是还有一点,让他放心不下:“公主那边,还不知道情况如何。”

虞安歌道:“哥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别小看了公主。她比你想象中坚强得多,也聪明得多。凉国交战前,她还给我们传递过军情。”

虞安和被妹妹的话安抚到了。

是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他都从一个连兔子都不舍得杀的纨绔子弟,变成了一个可以领兵打仗的将领,乐靖她定然也在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

不出虞安歌所料,没过多久,凉国京都便传来了消息。

皇子应熙记在皇后娘娘名下,在赵相国的辅佐下登基。

皇后娘娘被封为懿恩皇太后,郑婕妤为皇太后。

有了这层身份加持,就算有些朝臣因为殷军迁怒于商乐靖,也没人敢轻易动她。

而虞安歌也向凉国发出了议和信号,凉国上下正处慌乱惊惧之际,自然也想要先议和,再等反攻时机了。

各怀鬼胎的两方一拍即合,只是在议和条件上面,有些争议。

虞安歌开出的条件有三。

第一,原先占领的七座城池,自然不会还回去。

第二,凉国还需割让七座城池。

虞安歌知道,这个条件的确有些狮子大开口,凉国必不会同意。

只是这个高要求摆在这里,之后讨价还价,也不会少到哪儿去。

在此基础上,他们还要迎公主回朝。

但此时的商乐靖已经成为懿恩皇太后,凉国便是为了面子,也不会再将商乐靖送回去。

议和一时间陷入僵局。

还是商乐靖听到虞安歌的条件后,心中又喜又忧,她向赵相国提议,想要见一见议和的殷国的使臣。

商乐靖忧心忡忡道:“他们想要我回去,无非是想用我牵扯我哥哥,我自然不会答应,只是怕他们执拗,不若让我见他们一面,亲口告诉他们,我宁可死在凉国,也不愿成为他们威胁我哥哥的人质。”

商乐靖说的话十分刚烈,但她心中同样有此想法。

她感激虞安歌,在她和亲之前教了她那么多保命的方法,也感激虞安和从来不曾放弃过她,议和条件上都不忘把她加上。

可她不敢赌人心。

她没有忘记,此时她的哥哥在殷国起兵,深陷内乱。

商乐靖帮不到哥哥,也不想成为哥哥的拖累。

赵相国道:“皇后娘娘通透。”

商乐靖道:“相国,让我见一见大殷议和的使臣吧。说不定,我还能劝动他们稍微松口。”

赵相国想到那些狮子大开口的议和条件,也觉头疼,若是皇后娘娘真能劝动,自然最好。

双方暂且休战,凉国邀请殷国使者前去京都和谈。

虞安和力排众议,毅然决然以使者身份前往京都。

等他到了凉国京都,春天已经到来。

凉国国宴之上,凉国处境似乎发生了颠倒。

虞安和命人抬出简易版破天神箭,哪怕是简易版,也比凉国的破山神弩不知强上多少。

哪怕这破天神箭没有火药,只是一具空架子,也足以震慑凉国。

国宴之上,众凉臣脸色难看,可谓敢怒不敢言,和从前大殷国宴上的殷臣如出一辙。

不过虞安和不至于像凉使那般狂妄自大。

他的注意力始终在龙椅旁边,那个一身皇太后服制的商乐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