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中,商渐璞顺利登基,或许是这两年盛京局势变化太多,百姓除了开战时的紧张,很快便能重新适应起来。
商渐璞和当初的商渐琢一样,知道自己地位不稳,各方觊觎,所以登基后,不敢大肆清除异己,只在辛太傅的建议下,挑了几个不服管教的刺头,让午门见了见血。
至于谢相,因为他的门生众多,遍布朝堂,所以商渐璞不能真的将他处死,只能革职查办,将其囚在谢府。
而谢皇后,则是被他赶去了念慈寺,为哀帝祈福。
钱贵人还被养在后宫,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但哀帝驾崩,她心绪不宁,见红了好几次,保胎药也喝了不少,御医们都不觉得这胎能顺利生下来。
好在文有辛太傅把控,武有虞廷坐镇,朝中诸多关系,还有昭宜大长公主出面维持,盛京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安稳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商清晏不得不“苏醒”,否则躺太久也会让人生疑。
对此,商渐璞圣驾亲临,来到昭宜大长公主府,为了见一见商清晏。
商清晏以怕过了病气为由,闭门不出,拒绝相见。
商渐璞没有硬闯,在门外哽咽道:“堂兄,当初是朕一时糊涂,听了龙翊卫的挑唆,才做出那种混账事,还求堂兄原谅。”
商清晏脸上是掩盖不住的虚弱,眼中也是掩盖不住的讽刺。
虞安歌手拿一枚红枣,递到商清晏嘴边,简单说了一个字:“吃。”
商清晏就伴着外面的啜泣声,把红枣吃了下去,直到把核吐出来,才想起来对外面说句话:“圣上多虑了,清晏不曾怪过圣上。”
商渐璞抬头,看着那紧闭的房门,一时恍惚:“堂兄真的不曾怪过朕?”
商清晏语气虚弱道:“圣上都说了,您是受了龙翊卫挑唆,我又怎么会怪你呢?时间不早了,圣上也快些回宫了,免得外面有宵小作乱。”
房门紧闭,商清晏没有半分要出来见他一面的迹象。
商渐璞来之前,听说虞安歌还在昭宜大长公主府,他入府时没有看到虞安歌。如今只怕是在房门里面。
商渐璞道:“朕知道皇兄和虞小姐心意相通,等哀帝丧期一过,朕便为堂兄和虞小姐赐婚可好,届时以亲王的规格给堂兄筹办婚礼。”
商清晏和虞安歌对视一眼,而后商清晏道:“如此,便多谢圣上了。”
商渐璞又在外说了几句忏悔的话,看房门始终没有打开的迹象,便在宫人的劝说下,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人走之后,虞安歌问道:“他的话。你可相信?”
商清晏轻嗤一声:“同样的伤,我不想受第二次。”
虞安歌和他相视一笑:“我也不信。”
商清晏眼中流露出失望:“只是可惜,天下还要给哀帝守丧,你我的婚事,又要延后了。”
天杀的,商清晏刚醒来那天,还当自己马上就能迎娶虞安歌了,后面看昭宜大长公主府处处挂白,才反应过来,哀帝虽和他是同辈,但身为一国皇帝,整个天下都要给他守丧。
而梦境中,凉国会在这个秋末入侵大殷。
不论今生轨迹如何偏移,他们都不能拿战事赌博,总要早早筹备才是。
虞安歌道:“四...圣上已经答应,大肆制造火药,虽然时间有些紧,但第一批应该能在开战之际送往战场。”
商清晏颔首:“既如此,我也要快些回南川了。”
虞安歌拿着核桃的手猛然一缩,那核桃便在她掌心碎了。
他们分别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
不仅商清晏要回南川,虞安歌和哥哥也要随爹爹回边关,以防凉军入侵。
看着虞安歌略带寥落的面容,商清晏道:“没关系,今生已经比前世好太多了。你深谙凉军的作战风格,我也会尽可能避开前世遇到过的阻碍,收拢起义军。到时候,我们重新攻入盛京。”
商清晏如今醒来,不是不能仗着虞廷和昭宜大长公主,以及这么多年他在暗中积累的人脉起事,可这样的代价太大了。
按照上一世的时间线,凉军会在秋末冬初入侵大殷,到时候盛京乱起来,再有戾太子等人生事,内政不稳,边防自然也会大受影响。
而且,商清晏知道,凉国入侵大殷的那个冬天,北地发生雪灾,百姓饥寒难安,再加上他们早就对大殷朝廷失望透了,于是各地爆发起义军。
倘若商清晏以南川王的身份,去收拢他们,有了前世的经验,能以最快的时间安抚民心。
他若身在庙堂,反而会处处受到桎梏,上下若不能一心,反而给大殷本就动**的局势添乱。
虞安歌看着商清晏认真分析的样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南川王造反,是比我有经验得多。”
商清晏道:“实不敢当。我只盼着能看到凤翔将军在战场上一展英姿的场景。”
虞安歌道:“那你可要尽快来支援。”
商清晏握紧了虞安歌的手,前世因为他一路受阻,等到了边关,只看到了虞安歌的尸首,和满目疮痍的望春城。
今生,他定然不会让前世的悲剧重现。
虞安歌回握他的手道:“我不担心这个,我只担心你的身体。受了这么重的伤,又要长途跋涉,又要行军打仗,连修养的时间都没有。”
商清晏道:“无妨,安歌,我只盼着天下安宁,海晏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