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渐珩摊开手:“你说的好像孤能左右父皇的想法一样。”
虞安歌用力踢了一下屋里的椅子:“你有法子的!我告诉你,岑嘉树睚眦必报,若是去了边关,遭殃的可不只是我虞家,你也逃不了!”
商渐珩眼神燃起一抹兴味,一个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再次浮现。
就连“虞小姐”都浑然不在意岑嘉树的退婚了,可一直以来,她这个当“哥哥”的,却一直揪着这么个负心汉不放。
就好像只有岑嘉树被人踩到了泥里,踩成了一滩肉泥,她才会安心。
商渐珩幽幽道:“要法子嘛,孤的确有,可还是那句话,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虞公子想要什么,总得付出点代价。”
虞安歌才不上他的当,她现在满心戾气,觉得谁都欠她的!谁都该给她跪下认错!
虞安歌冷冷看着他:“代价?呵呵,我告诉你,你若是不做,我会亲自上手,到时候,倘若连累到周贵妃和锦妃,你可别忘了你今日的拿乔。”
商渐珩看着虞安歌又野又凶的样子,心里的兴味更足了:“其实孤也好奇,既然你有法子,还是个一举多得的法子,为何却又找到孤头上,这般疾言厉色来逼孤?”
想要将岑嘉树拉下水,其实并不难。
一个锦妃,就够让岑嘉树喝一壶了。
虽然宋锦儿成了锦妃后,旁人再不多提宋锦儿和岑嘉树的过往,但没有人比虞家人更清楚,岑嘉树和宋锦儿之间的奸情。
而这些话,由虞家来说正合适,不仅能将岑嘉树拉下水,宋锦儿也没有好果子吃,更甚者,还会影响到他和他母妃。
商渐珩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是一个一举多得又阴损的好法子。
只是虞安歌为何不用呢?
其中有什么隐情?
还是说,那晚偷听到方内侍和宋锦儿说话之人是虞安歌?
没道理啊。
虞安歌武功不低,不至于在雪地上留下那么深的脚印。
难道说偷听之人,悄悄把那些话转告给虞安歌了?
商渐珩一时间狐疑起来。
其实商渐珩没有猜错,虞安歌不是不想一举两得,只是宋锦儿在宫里,担的是毒害圣上的重任。
这枚棋子虽不是虞安歌的,却至关重要,不能就这么废了。
面对商渐珩的试探,虞安歌只是道:“太子殿下做事手脚不干净,被圣上发现端倪,反将一军,难道还妄想着别人替你承担收尾的风险?”
商渐珩笑出了声:“归根到底,岑嘉树一旦去了边关,你虞家的损失比孤大得多。”
商渐珩说得没错,毕竟商渐珩再不济也是圣上的儿子,大殷的太子。
虞安歌紧盯着他,他就是这么一个恶心的人,和他那个狗屁倒灶的父皇一样。
明明需要做的,是有利于他们的事,他们却偏偏要设下枷锁,弄得别人不得安宁。
虞安歌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嘴上还是不得不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问出这句话之前,虞安歌觉得,如果能阻止岑嘉树去边关担任军司,她便是一时向这个贱人低头,也没什么不可,就当为大义牺牲了,以后再找机会讨回来。
但商渐珩偏要得寸进尺,居然站起身来,来到虞安歌身边:“你好香,孤遍寻香料,怎么也配不出虞公子身上的香气。”
虞安歌暂且忍耐下来,咬牙切齿道:“说正事!”
商渐珩伸出手挑起她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嗅了一口道:“虞公子风姿卓然,孤倾慕已久,若能得虞公子一夜,便是让孤为虞公子上刀山下火海也无不可。”
虞安歌终于笑出了声,被商渐珩气笑了。
她眼神一狠,一把揪住商渐珩的衣领,将他用力撞到门上。
“砰”一声,细碎的尘埃在空气中乱舞。
虞安歌掐着他的脖子,咬紧牙关问道:“你是不是有病?”
什么君臣,什么礼仪,什么上尊下卑,在此刻全都成了虞安歌愤怒的燃料。
她发现她还是自私小气的,她完全没有为了以后可能会发生的危机,就委身于这个贱种的大义。
“嗯?”
“有病就去治!”
商渐珩不顾自己被虞安歌揪着的衣襟,抚上自己的心口:“心病,唯有虞公子能医。”
虞安歌再次揪住他的衣襟,把他的身子重重往木门上撞了一下。
这动静便是在嘈杂的戏楼,还是十分明显的。
方内侍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外面低声问道:“太子殿下?”
商渐珩的声音在门内响起:“滚!”
方内侍连忙道:“是,奴才遵命。”
然后方内侍一溜烟滚到了一边,还不让旁人从这门前经过。
虞安歌盯着商渐珩,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他娘的在我这儿犯什么贱!”
商渐珩笑容逐渐消失,他像是有些隐忍,稍微撇过头去:“别这样。”
虞安歌觉得他终于要正常一些的时候,商渐珩紧接着道:“我会爽到。”
“啊啊啊——”
虞安歌低吼一声,像是扔烫手山芋一样,把商渐珩甩到一边,又拎起桌子上的茶壶,也不管里面的水还有点烫,就往手上浇。
左右手都浇过后,她又把茶壶摔到地上。
整个人宛如一头发怒的野狼。
她真的要崩溃了!
这都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啊!
虞安歌用力踢了桌子,对商渐珩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若是不阻止岑嘉树去边关,日后首当其冲倒霉的,必定是你!”
说完,虞安歌便再也无法忍受跟这个变态共处一室,怒气冲冲离开。
守在楼梯处的方内侍看到虞安歌,一袭黑衣,满脸凶煞,似乎想给谁一拳的样子,那可是一点儿都不敢上去搭话。
等虞安歌“噔噔噔”从楼梯下去,人不见了踪影,方内侍才低着头回到商渐珩身边。
打眼儿一看,房间里茶壶碎裂,水溅了一地,怎一个乱字了得。
而更乱的,是商渐珩的衣襟,还有他脖子上的一抹红痕。
方内侍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商渐珩却发出了一声轻笑。
方内侍啧啧称奇,他家太子殿下,癖好真是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