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看着龙翊卫呈上来的密信,怒极反笑:“朕的好兄弟!这就是朕的好兄弟啊!”
潘德不知密信中有什么,连忙跪下来道:“圣上息怒。”
圣上一把将密信挥落:“息怒?朕的兄弟仗着朕的宽厚,在背后如此编排朕,让朕如何息怒!”
潘德跪在地上,那密信恰好落在他眼前,余光看到上面几个字,顿时吓得不敢说话。
圣上道:“龙翊卫呢!这么多天都是干什么吃的!就给朕查出了这么点儿东西来!”
王首领听罢,知道了圣上的意思,连忙退下。
另一边虞府还是热闹得很,只不过这回的热闹不再围着虞老夫人,而是围着虞安歌。
虞迎在狱中受刑,又牵连出一大众官员,在盛京中掀起一阵风浪,尤其是虞迎在狱中喊冤的话,以及圣上在宣德殿因为此事大发雷霆,也传了出来。
稍有不慎,这就是涉及株连九族的大祸,虞氏族人顿时人人自危,原本站在虞老夫人那一边的族人,纷纷明白了虞安歌此时分家的明智之处。
大义灭亲固然会落得一个不孝之名,但涉及谋逆,那可是连坐的死罪。
一时间族人纷纷往大房涌去,长辈们一改之前在祠堂的严厉刻薄,变得亲和慈祥。
要知道,二房之前固然出手阔绰,那也是沾了向家的光,才能在京中如鱼得水,现在向怡跟二房撕破脸,虞二爷下狱,能留条命都是谢天谢地了。
三房不成气候,实在没有结交的必要。
虞家大房由神威大将军撑着,手握重兵,位高权重,圣上绝不会轻易动。
更别说,虞迎入狱,本来就是虞安歌去抓的人,拿的赃,现在也唯有大房,能够解决虞氏的困境。
所以虞安歌的参微院如今挤满了人。
虞安歌还是那副混不吝的姿态,面对族老,只做表面恭敬。
等他们吵吵嚷嚷说了一阵后,虞安歌才开口道:“诸位族老,可是商量好了?”
原先居高临下对虞安歌叱责贬低的族老,现在反而拄着拐杖坐在虞安歌下首:“我等商议好了,安和你大义灭亲,不徇私情,实属我虞氏的好世孙。”
虞安歌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都说墙倒众人推,果真不假,好在这一世,倒下的墙是二房和三房的。
虞安歌慢悠悠喝着茶:“那我大房分家一事,就有劳族爷爷了。”
族老当即应承下来:“这是自然!虞老夫人身为虞家当家主母,却不慈不仁,苛待大房子孙,虞迎和虞庆兄弟二人,身为虞家当家人,却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祸及宗族。必定是要将他们从虞家嫡支分出去的。”
族老说的话很值得深究,明明是虞安歌提出的分家,族中现在却是要将二房三房分出去,这意味着虞安歌身处的大房依然是虞氏的嫡系。
虞安歌听他们说了一通,然后环视了一眼自己的屋子,意有所指道:“这院子,我住得实在舒坦呢。”
族老道:“错不在你,这老宅自然是要留给你的。”
虞安歌笑道:“多谢族爷爷疼我。”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虞安歌虽然不齿虞氏族人前倨后恭的面孔,但身在大家族,他们愿意奉承大房,虞安歌总不能不给脸面。
“我父亲来信说,原本是想让我另起府邸,把老宅留给虞老夫人,尽尽最后的孝心,可我实在舍不下这个院子。”
这样吧,我父亲给我起府邸的钱,一分为二,一份献给虞老夫人,以尽孝道,一份留给虞氏,兴办族学,修缮祖庙。”
虞安歌看了雁帛一眼:“去,把钱交给族爷爷。”
等雁帛把钱交到族老手里,虞安歌道:“我不管家,花钱没个分寸,这笔钱,还得劳烦族爷爷分一分。”
族老手里拿着沉甸甸的银票,顿时喜笑颜开,二房三房衰落已成必然,就不必分太多给他们建府邸了。
虞安歌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看着他们心思各异的面孔,不由在心里叹气。
以前的虞氏是何等风光的大家族,可世道之下,人人为己不为公。
虞老将军去世得早,管家之权落到虞老夫人手里,虞老夫人又暗中将她父亲排挤出京,虞氏跟着虞老夫人身后钻营这几十年里,逐渐汲汲营营,人才凋零。
虞安歌半是敲打,半是提醒道:“族爷爷,我观虞氏这一代世孙,少有出类拔萃者,还望族爷爷把族学办好,实在不行,送些虞氏子孙前往边关,跟着我父亲,不说建功立业,总要比他们靠着虞氏的田产,在盛京混日子强。”
族老低着头应承,不知道有没有把话听进去。
虞安歌索性下了最后通牒:“我父亲是个好脾性的,等闲不愿与族爷爷和诸位前辈为难,但现在大房分了家,我父亲远在望春城,这虞家就是我说了算。”
“我被圣上亲封为云骑尉,勉强够让族中同辈兄弟唤一声爵主,我希望以后虞氏族人不说干出多大的事业,但总要谨言慎行。若谁有违法犯忌之行,别怪我这个爵主处置起人来,不留情面。”
虞安歌说话虽然不客气,但也的的确确是为虞家着想,族老虽然觉得被晚辈这么敲打,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还是从心眼儿里认同。
经过这几天的变故,族老深刻意识到,这个晚辈的手段,可是比虞老夫人那些不入流的伎俩不知道高明多少。
折腾了几天,虞安歌分家之事总算要落实了。
可危难之际,虞老夫人和三房自然不愿意,虞老夫人继续在祠堂哭天喊地,还去虞氏家庙哭闹。
虞三爷则是一脸阴郁地回到三房,卫水梅抱着偌大的肚子,对虞三爷哭道:“三爷,祸到临头,大房要分家分出去了,咱们也跟二房分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