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安尼在那里暗自伤神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及其微弱的声音。“你刚,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严箐才刚刚恢复一点神志,就听见安尼好像在和人打电话。原本正当又要睡去的时候,听见了这辈子自己永远忘不了的话。

安尼原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自己慢慢扭过头去的时候,正对上了严箐湿润的眸子。

安尼有些不知所措,她竟没想到严箐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此时,天已经渐渐泛白,有要天亮的趋势。

安尼一时慌张起来,打算急忙出去叫周伟光进来。可是没想到却被严箐死死地拉住了衣角。

“你,你给我站住,”严箐用尽了全力去拉住安尼,她想证实,刚刚自己听见的。“没说清楚你不许走。”

安尼没想到严箐会来这么一下,急忙一用力,把严箐的手给甩开了。

到底严箐只是一个病人,身体虚弱,哪里招架的住安尼的一个使劲。推搡之下,被推到了**。

严箐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眼中已经盛满了泪水,她只是觉得生无可恋。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遭受这么大的打击。严箐想到这里,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

安尼急忙出去叫了周伟光,此时周伟光正在外室休息。当安尼火急火燎地来找自己的时候,自己也是猛的一惊。

严箐突然开始有些迷茫。因为刚刚沉浸在悲痛中,时至现在才发现,这个地方,自己丝毫不熟悉。

严箐的第一感觉告诉自己,就是逃。于是用自己仅有的力气,一把将手背上的针头给拔了。

所以当周伟光与安尼进去的时候,发现严箐正准备下床。

安尼见状,马上差人过去将严箐给抱住了。严箐想极力挣脱,奈何自己的身体过于虚弱,只能任由安尼摆布。

但是严箐心里却是百般怨气,“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到底想怎样?”严箐有些无力地说道。

周伟光急忙上前,“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不适合让自己情绪激动,你还是安心在这里静养的好。”

严箐此时哪里听的进这种话,“这里到底是哪里?你们最好放我回去,不然……”

“不然,就凭现在的你,你能怎样?”安尼终于站了出来,缓缓开口道。

“安尼,都是干的好事,对不对?”严箐一下子恍然大悟,“安尼,你不得好死!”

安尼的嘴角不停地抽搐,但是自己也不能做些什么。于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向周围光吩咐道:“给我好好看住她!”说完便走出了房门。

安尼走后,只听严箐还在那里不停地叫安尼的名字。安尼站在外面,心里很烦躁,但是一会儿,里面就安静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周伟光从里面走了出来。安尼急忙问道:“严箐怎么样了?”

“她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再加上刚刚这么一折腾,很快就累晕过去了。而且我也给她打了一点镇定剂,相信今晚她能睡个好觉。”

安尼放心地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她怎么会突然醒过来?”

周伟光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原本她确实应该不会醒的那么早,但是,她好像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导致她提前清醒。”

“巨大的刺激?”安尼一开始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不过很快她就想起来了。可是当时严箐明明是昏迷状态,怎么会听见自己的话呢?

安尼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告诉了周伟光,只听周伟光说道:“你别看当时她是昏睡着的,但她的意识有一小部分是清醒的。如若没什么外界的刺激,当然是没什么,但是,如果她听到或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就会醒过来。”

“其实,人在昏睡的时候,听觉,嗅觉之类的其他感官会变得比平时更加敏感。”

安尼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屋内打这个电话。但是既然已经被严箐听见,那就干脆全部坦白。

她本来还不想这么早就让严箐,她打算以此来慢慢折磨严箐。既然已经这样,就提早自己的计划。

而此时,柯冧祺去倒博爱医院的时候,值班的护士告诉柯冧祺,自己医院确实接到了一个名叫严箐的患者,但是刚做完手术就已经出院了。

柯冧祺气得徒手往用大理石制成的桌子上狠狠地砸了一拳。不出一会儿,柯冧祺的手变得血肉模糊,特别是关节部分。

倒是莫铭玄十分平静地问道:“刚做完手术,就能办出院手续?”

那位值班护士有些无奈,“照道理说确实是不行,但是病人家属执意如此,而且还有周教授作保,所以就……”

“周教授现在人呢?”柯冧祺马上问道。

“周教授说最近他身体不舒服,已经休假了。”那个护士想了一会儿,说道。

“他休了几天?”

“貌似还挺久的,”那个值班护士思索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因为平时教授很敬业,基本没休过假,所以这次虽然休很久,但是院长也不好意思说声。”

柯冧祺听后近乎崩溃,双手掩面,看来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安尼仿佛算准了自己的每一个动作,自己的每一步仿佛都在她的设计之下。

柯冧祺突然觉得自己很没有,他上次有这个感觉的时候,还是在自己八岁的时候。

那时候,父母突然遭遇不测,留自己和爷爷两个人相依为命。当时的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礼拜,不吃不喝。

每次仆人送来吃的,要么就是一口未动,要么就是将它打番。总之,自己就如一个会呼吸的尸体。

知道后来,爷爷实在担心不过,命人将门踹开,发现了饿晕在房间里的自己。急忙把自己就送到了医院。

醒来之后的自己,终于再也抑制不住,抱着爷爷狠狠地大哭了一场。在这一个礼拜,自己没有留下一滴泪水。

看到爷爷的时候,自己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当时他发誓,再也不要让自己在乎得人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不要再那么没用。

原以为过来这么多年,自己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想保护的人。可是没想到,那么多年以后的自己,还是和八岁时的自己没有区别。

柯冧祺不知在什么时候,落寞地留下了一滴泪水,滑过了自己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