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便是归回清昌的第五日,诸多事务都慢慢走上正轨,徐锐也让徐家人归回庄里,只留下少数好手。

其实岳父徐景是个人才,徐锐有意将其留在身边。

只是宗族那边的俊杰基本都被自己吸纳,徐景暂且分不开身。若把这位主心骨都抽走,庄子那边就混乱了,徐家庄是自己的根,不能如此。

考虑到摊子很快就将铺开,届时自己再没有过多闲暇时间,徐锐便让李北邵远坐镇县城,自己则在两位舅子的陪伴下亲自赶往邬家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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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赶时间,徐锐只挑选了二三十个好手组成快速马队。队伍一路轻装简行,仅仅花耗两日就已走完大半路途,临近邬家屯。

徐锐原本只想着亲自前来,最能表现出自己的诚意,谁料途中竟还有意外收获……若真是那个种类的话,其价值甚至比整个邬家帮还要大!

“这是……枫树??”

行过一座瀑布,徐锐就见眼前一片火红,路边竟是一大片枫树林!

“枫树?主家可是说这红树?我们这儿管它叫五角红叶树。”

见徐锐忽然拉紧缰绳停了下来,整个马队也随之立即停下。

顺着徐锐的视线望去,邬鸿有些疑惑,这毫无作用的五角红叶树,为何会让妹夫大人如此喜悦?

没有多想,邬鸿便开口讲解:

“主家,此树虽能结果,但其果实远不如苹果、梨子一类。形似杨梅,却难以下咽,硬着吃下去尽管无毒,可也毫无饱腹之效。”

“而且还得除刺,颇为麻烦!”

“嗯。”

听闻此话,徐锐颔首。

从果腹的角度来看,枫树果的价值是很低,但从药物的角度来看,其价值就高了。不过不管这些……如果只从果子来看根本不足以令他驻足,他之所以停下,完全是为了枫树液啊!

枫树液经过蒸馏,可出枫糖!

就是不知,这是寻常枫树,还是盛产糖汁的枫糖树?

没有多想,徐锐直接策马朝枫树林行去,骑众见状也立刻跟了过来。

马蹄踏踏,很快就来至树林中。徐锐翻身下马,指着一颗大树就道:“将其拦腰砍断,我要看看中心。”

“诺!”

听闻命令,一名随从取来斧子,他一斧一斧重力砸砍,很快便将大树砍倒在地,露出粗糙的横截面来。

徐锐一眼望去,就在树墩的截面上发现了大量淀粉状的棕黄粉末,一时大喜心知有戏,徐锐就快速道:“速速煮上一锅水,把这些粉状物撒进去,看看水会不会变甜!”

一席话道出,众随从登时就忙碌起来。还好此番虽是轻装简行,队伍也带上了一口小锅。这就地便有柴火,倒点水烧上一会就是了。

“主家,这是要……”

邬鸿颇为不解。

徐锐没有解释,只是静待水开。

枫糖树的树干里含有大量糖分,冬天就呈淀粉状的蔗糖,可一旦天气转暖这些糖粉就会变作香甜的树液。

届时在枫树中间打个孔,接糖汁来熬煮蒸馏就是了。

倘若这片树林真是枫糖树,自己可就赚大了!大乾朝糖很贵,不然他最初也不会想着制作白糖来卖钱,只是那次尝试却是失败了。

虽说是搞了一点白糖出来,但卖相着实不好,自己吃都膈应,就更不用说拿出去售卖。不过枫糖就没这问题,熬就是了,逼干水分就成了。

“咕噜噜……”

小火慢慢烧煮,一小锅水花了好一会才沸腾起来。邬战将树墩上的棕黄粉末全丢进锅里,旋即关火开搅。

那粉倒也入水即融,搅着搅着就不见了。待到水凉,邬战便舀来一小碗水浅浅抿了一口,顿时双眼圆睁不可置信道:“主家,这是甜的!”

“什么?甜的!?”

邬鸿不信,要过小碗就是一大口将水饮尽,亦是睁大双眼,大为诧异。

这,这怎么可能!?

如此甜蜜……真跟那精糖熬制的蜜水无异!!

回味着口中的甘甜,邬鸿望向这一大片无边无际的火红树林,就不由吞咽了口唾沫。这哪是毫无作用的五角红叶树啊!这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砍上几斧子,钱就来了!

“主家,我立刻喊人来,把这些树全给砍了!哈哈,发达了!!”

“诶!休要做那等竭泽而渔的蠢事!这完全是可持续发展的产业!”

确定这就是枫糖树无疑,徐锐也是喜笑颜开,在场皆为与他出生入死的心腹之人,倒没什么藏着掖着的。

一时微笑,徐锐指向树林就道:

“此树产糖,春夏为糖汁,秋冬则为糖粉,我之所以砍开此树,只是为了确定其种类!既已确定,自当好好爱惜保护,又岂有滥伐破坏之理?”

“竭泽而渔……可持续发展……”

“主家的意思是,这树就如能下金蛋的母鸡一般,源源不断的产糖?”

邬鸿惊了,他从未听说过此等神奇的植物。

大乾有蔗糖,也是出自于植物,但那也是将甘蔗或甜菜采取过来,捣碎后收取糖汁,再熬煮制成!

而此树产糖,竟能不破坏其本身,一颗便可源源不断的获取?

“是也!不过具体怎么做,待至春暖花开我再来指导便是。”

“现在不要去动这片树林,还可派人时不时来巡逻,保护好它们。”

没有过多讲解,徐锐在地图上标注好此地,便率众再度踏上行程。

而经此一事,早就对自己这位妹夫死心塌地的邬鸿邬战,更是将徐锐惊为天人。

这片五角红叶树林,距离邬家屯不远,可以说邬家人进进出出都要路过此地。但就是这摆在家门口的金山,他们却愣是弃之如敝履。非但不知其用,还嫌弃其烧火都不好使,真是废物!

而主家呢?一眼就看出其不凡,一眼就指出其价值所在!

如果没记错的话,徐锐以往好像只是个没出过乡间的赌徒吧!当真是得祖先托梦得天人点拨,若非如此,无法解释其全知全能啊!

能追随这样一位‘天眷之人’,邬鸿邬战只感到自己幸运了。

或许,卑贱如他们,都能因追随徐锐而在这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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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家,前边就是我邬家屯了!”

“刚才已经派遣快骑前来报信,屯里肯定备好了酒肉菜肴为您接风!”

离开枫树林不久,徐锐马队便抵至邬家屯外。

此刻天色将黑,远望便可瞅见屯里升起的缕缕炊烟。初冬小雪漫漫,黄昏又印染有橘红暮光,风景当真是美。

距离屯子还有几里路,邬鸿邬战便是喜笑颜开。他们离家也有一段时日,此番能回来看看自然高兴。

听闻马侧邬鸿之言,徐锐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就见前方乡道两侧忽然窜出十来个壮汉……

这些壮汉各个目光凌厉甚是魁梧,捉刀在手可谓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