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
两名护卫队长跪在地上,独坐在前的濮阳正端着一杯清茶细细品味着,城府在胸,面上平静如水,悲喜全无,看不出在思考什么。
“启禀城主,第二和第四巡查队在城门口遭到袭击,对方四人,其中出手的一人修为不凡,符合城主您查找的要求……”
“哦?”濮阳正站起来,来回迈了几步,“他们的来历和资料,查到了么?”
“属下们正在打探,预计很快就能有确切消息。”
……
—————————————————————————
天空中传来翅膀的低啸,未及抬首,最后的一丝痕迹已然逝去。
伤势稍有好转的冷月醒了过来,透过窗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萎靡的精神在低啸中渐渐振奋起来。就算没有看见具体的样子,他还是能想象到那是怎样一个冷傲而矫健的背影。
金翼雕,这片山林唯一的王者,习惯在北边那座最高的孤峰上俯视身下的一切,如同国王巡视自己的疆土。
父亲还在的时候,曾经说起过这种妖兽的习性:每一只金翼雕,必然有着一片天空与之对应,那是独属于它的骄傲。一片山林里,绝对不会有两只金翼雕,或者一只胜利,或者同归于尽,纵使父子,也是如此。
孤独是它注定被诅咒过的命运——自蛋壳里出来的那一刻,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山崖边永不言语的危石和头顶一如既往的流云,不会有任何帮助。如果不能在短时间里自己摸索出怎样飞行和捕食,就算生命顽强,死亡也是唯一的下场。
可是当它真正翱翔在天际的瞬间,那些摔的头破血流折翅残翼的过往都值了,血脉中的荣耀化为它生存的信念——骄傲即其命。
相似的命运让冷月对它有种天然的亲近感。独自在山林里生活的这些年,他将金翼雕视为唯一的朋友,或者说目标。矫健勇敢同时高贵睿智,金翼雕的身影,冷月几乎刻在了骨子里。它从不欺凌弱小,但是对于那些故意冒犯自己尊严的鸟兽,必然是一击带走。
翱翔中的金翼
雕从不回头。冷月摸着自己的身上包扎的布条,还有些隐隐作痛。“换了父亲估计不会这么狼狈吧!”叹了口气,冷月重新躺好——“自己还是不够强啊!”
……
若雪支着头,盯着床榻上的冷月。冷月稍微有些笑意,她跟着双眼烟花灿烂;冷月小小叹了口气,她跟着一腔悲天动地……傻乎乎地自导自演着,房间外的淳杰和柳晓雯瞧的着实有趣。
柳晓雯尽量把声音压低,防止冷月听见。对着淳杰的耳根,好奇地谈论着:“小师弟呀,你说狐狸喜欢上了猎人,是不是很好笑啊!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暖暖的香气撩的淳杰宅男之心中迸发出的激动之情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这货扭着身子一点一点不露痕迹地向萝莉靠近:“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情,就看驯服与否呢……”
“什么意思?”柳晓雯没听明白,眨着眼睛又追问了一遍。
“呃,我慢慢和你说。”
……
一只狐狸对于自己每天抓鸡同时被人们捕捉的日子感到厌倦。某一天,它遇到一个人,一个没有捕捉它的人。他的名字叫——小王子。
开始的时候,小王子希望狐狸能过和他一起玩。狐狸直接拒绝了他,理由是,自己还没有被驯养。
驯养对于狐狸的含义,是指“建立关系”。听起来很复杂,其实不然。举个例子——在没有没驯服之前,对小王子来说,狐狸只是一直普通的狐狸,和其他千万只狐狸没什么两样。然而,如果小王子驯养了狐狸,他们将会彼此需要,相互间,就是世间的唯一了。
狐狸请求小王子驯养它,它对小王子说:“如果你驯养我,那我的生命就会充满阳光。你的脚步声会变得跟其他人的不一样。别人的脚步会让我躲到洞里,而你的脚步会把我呼唤出洞穴……”
……
这是《小王子》中的故事。淳杰读过无数遍,完全复述下来不成问题。他喜欢书里面那种纯洁而清晰的感情,而这次,他讲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听的迷迷糊糊的柳晓雯不满地追
问:“然后呢,狐狸有没有被驯服?”
“你看看他们两就知道了。”淳杰钻了个空子,指着屋里的冷月和若雪,笑嘻嘻的敷衍道。
小王子最终也没有驯服狐狸,淳杰不想说出来。某些时候,不懂会让你感觉生活更美好——即使只是表面上。
—————————————————————————
融融月,淡淡风。
冷月和若雪一天未必能说上三句话,冷月就像山林里的一块冷石,只属于自然,对若雪有种下意识的抗拒;若雪却不在意,一个人乐在其中。淳杰还是整体想方设法占占身边萝莉的便宜,惹的柳晓雯嬉笑嗔怒,别有一番风情。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挺好。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就在才离开不久的朝天城,一场针对他们的计划正在展开。沉重的阴谋气息,在黑夜的掩饰下,悄悄的蔓延过来。
濮阳正手中拿着几张纸。仔细看下,纸张上面的画像蓦然正是冷月及淳杰这四人,下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是他们在朝天城里经历过的所有信息。
跪在地上的护卫队长低头进言:“启禀城主,这些是属下们能收集到的这四人的所有资料。他们的藏身之处,基本也推断出来了,是否需要属下带人将他们抓来?”
“不必了!”濮阳正摆摆手,掏出一袋灵石丢给他,“有的人不是你们能对付的。这些资料放在我这里,你们不要声张,我自有算计。”
护卫队长退了下去。在房外偷听的濮阳夫人拉着濮阳飞双双跪在濮阳正面前:“老爷,飞儿的仇就指望您报了!”
神智才有所好转的濮阳飞两眼无神,比起当时的趾高气扬现在萎靡的只剩下皮包骨头,这些日子,想来确实不好过。
濮阳夫人记起上次丈夫发怒的情形,脸皮还隐隐作痛。不敢罗嗦,然而又咽不下这口气,恳求了一句,就死死地长跪不起。
濮阳正心里暗地耻笑——这母子俩真拿自己当回事了?冷哼一声,推开门,直直地走出门外。
月亮躲进云里。夜,真的黑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