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域联盟圣城,圣域监察队驻地所在的穹顶建筑内。
噔噔噔……
三层的某处房间,一阵敲门声响起。
“伊文,我进来了!”
一路风尘仆仆,刚回到圣城的海琳,直接推门进入了房间。
进入房内,海琳首先感觉到的便是一片死气沉沉。
房内窗帘被拉上了,大白天却显得十分阴暗,整个房间都布满了死气,只有少量的生气。
入眼便是一袭杂乱的白发,以及一双木然无神地望着天花板的双眼。
天花板是灰白色,对应下方的伊人苍白的面色。
这是一位满头白发的伊人,眼睛深陷,往日那丰润的双颊已然消瘦下来,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身上透着一股浓重的死气。
此刻她正躺在冰冷的病**,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目睹眼前这一幕,海琳鼻尖一酸,带着哭腔道:
“伊文,我这才离开几天,你身体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状况,比她离开前还要恶化不少。
可惜,伊文婕琳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依旧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海琳快步来到伊文婕琳身旁,抓起她一只手,一缕魔力轻柔地探了进去。
通过魔力感知,海琳发现,此刻伊文婕琳的身体,宛如一片破败荒芜的土地,生机淡泊无比。
似乎体内的生命之息每时每刻都在缓慢消逝。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这就去找大长老,让他再求一次恩特斯教皇,再帮你治疗一次。”
海琳说着,就要离开房间,却被伊文婕琳无力地扯了扯衣袍。
或许是刚才海琳抓住她手的动作惊动了她,让她终于回过神来。
微微转过苍白的脸,用一双蜡球似的呆滞眼睛望着海琳。
“海琳,不用去了,我身体什么样我自己清楚,我大概没多少天可活了,不用再次麻烦恩特斯教皇了!”
伊文婕琳有气无力地低叹道。
“可是……”
海琳还欲说些什么,却被伊文婕琳的话语打断了。
“使用了类似地狱献祭魔法的魔导器,如今我体内的生命力已经流失的差不多了,这是无法逆转的。
上次恩特斯教皇过来不就是这么说的嘛,你也清楚,就别再麻烦人家了!”
实际上,她十分清楚,现在能活着已经算是很走运了!
在释放了荷鲁斯之眼中封印的献祭魔法后,她本该死的。
因为她师父曾经说过,她祖上代代流传下来的这个挂坠,据说其中封印了能复活死人的魔法。
只是一旦使用这个献祭魔法,施术者必须奉献一切,必死无疑,甚至魂飞魄散。
如今能活下来,或许是因为埃德蒙并非真正的死亡,导致献祭所需的成本减少,她才侥幸活了下来。
不过,却因为体内生命力出现了不可逆转的严重流失,导致她修为全失,一夜白头,甚至寿命都所剩无几。
按照恩特斯教皇的诊断,或许她只有两三个月可活了。
海琳闻言终于是沉默了下来。
实际上,在伊文婕琳使用了献祭魔法后,大长老特地再次恳求恩特斯教皇来了一趟。
结果却是,因为这个献祭魔法十分歹毒,流逝的生命力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无法补充,所以恩特斯也无能为力。
甚至恩特斯还说了,哪怕是万年前的神域强者如今还在世,恐怕也是束手无策。
这相当于给伊文婕琳宣判了死缓……
“生死有命,不说这个了!
海琳,埃德蒙平安送回去了吗?”
见海琳沉默不言,面露悲伤之色,伊文婕琳似安慰地握住了她的手。
“恩,送回去了!”
海琳点了点头,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身体轻微地颤抖了起来呢。
“那就好……”
伊文婕琳松了一口气,自这些天以来,脸上首次露出了微笑。
看到伊文婕琳那似完成了什么心愿般的满足笑容,海琳再也忍不住了,有些气恼地吼出了声。
“伊文,我不明白!”
伊文婕琳露出了疑惑的目光,还未来得及询问。
海琳已是将这些天来,一直憋在心中的苦闷与不解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埃德蒙?
不告诉他事情的经过,不告诉他你的身体状况,不告诉他是你救了他?”
安静地听完海琳似连珠炮一般的发问,伊文婕琳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海琳,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不明白……”海琳迷茫地摇了摇头。
“若是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或许你真的不知道。
但,埃德蒙也是你倾慕的对象,还是你一生当中,唯一喜欢的人,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海琳再次沉默,她似乎明白伊文婕琳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本能的不愿去想。
伊文婕琳见海琳沉默,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是让你的爱人知道,你是为了救他牺牲了你自己,而让他余生都处在后悔、自责与痛苦之中……
还是隐瞒事实,编一个善意的谎言,让他舒心地活下去。”
“我……”
海琳话语一滞,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伊文婕琳轻轻抬起手,握住了海琳的手。
“之后也麻烦你了,等埃德蒙再来找我,你就说,我被派去地狱执行间谍任务了。
直到第十次恶魔入侵完结,没个五六年我是回不来的,大长老那边我也打了招呼。”
“可是,你这样做,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
“无妨,他身边红颜有不少,我若是长时间不在他身边,久而久之,感情自然会淡泊。
当然,若是他始终忘不了,再来找我,你也无法再隐瞒下去时,那便告诉他,我死在了地狱,是因公殉职的,如此他也不会自责与悔恨!”
“伊文,你……”
海琳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伊文婕琳却再次开口道:
“海琳,答应我好吗!如此,我也能了却最后一桩心愿了!”
海琳脸色不停地变幻着,时而悲伤,时而懊恼,时而后悔,时而痛苦。
在犹豫了许久后,她终于是叹息一声:
“好,我答应你!”
……
……
银色城邦,天空圆顶。
“不,不……”
伊莎贝拉房间,睡梦中的埃德蒙突然传出一声痛苦的呼喊。
“埃德蒙,埃德蒙……醒醒,醒醒!”
埃德蒙身旁,当即传来一道声音。
似乎有人摇了摇他的身子,这让他很快惊醒了过来,瞬间坐起了身,惊出满身冷汗。
“不要……”
“埃德蒙,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声音再次传来,埃德蒙转过头,这才发现,身旁站着的是芙蕾雅。
“原来是梦!”
埃德蒙小声嘀咕了一声,微微松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问道:
“芙蕾雅小姐,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