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效果,就开始进行了。为节省时间和法力,老谢把打电话来想要做法事的人预约编号,每凑齐十个人共同进行,这样就能一次性赚到两万泰铢。

好不容易凑齐了十位善信,那天在老谢的安排下,这十个人都跪拜在法室中,双手合十,低着头。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胖有瘦,阿赞洪班坐在法坛前,戴上傩面具,开始吟唱巫咒施法。

大概三分钟之后,有的人就跪不住了,身体一起一伏,像要窒息似的。有个胖男双手握拳,从地上跳起来,扎着马步,大吼大叫,还有个中年男子在屋里乱滚乱蹿,把旁边跪着的人都给撞倒了。有位女士一直在低头哭泣,像祭祖似的。另有两人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如同喝了老鼠药。几分钟后,那些人渐渐恢复正常,又回到原来的位置跪拜。

施法很成功,这些人事后都满意地离开了,有的还成为老谢的长期客户。老谢也很高兴,守着阿赞洪班这棵摇钱树,半年之内赚个几十万泰铢都不是什么难事。

阿赞洪班在老谢的帮助下,加持佛牌的效果越来越好。但每次施过控灵术之后,都会好几天恢复不过来。后来他和老谢找到泰北一位叫阿赞齐的师父,经他指点,说要在身体上纹刺经咒,这样就能节省至少六成的法力,相当于每天无时无刻不在念诵。就这样,阿赞洪班让他在身前身后和脖子上都纹了巫书咒上的秘传咒语,还有阿赞达林康教给他的缅甸控灵术咒语。

这位阿赞齐是修高棉法门的,两人互通有无,阿赞洪班又学到了柬埔寨古代法门。

最开始的时候,阿赞洪班只做正阴牌,他也对老谢一再声明,不加持用极阴料制作或入怨灵的邪阴牌。但一年以后,随着他掌握的黑法越来越多,为追求更霸道的法力效果,阿赞洪班也开始制作邪牌了,从白衣阿赞蜕变成一名彻头彻尾的黑衣阿赞。他的住所也从孔敬与老谢同住,到有了自己独立的住所。这个过程不算短,中间发生了很多事,老谢这次并没给我们讲,但我知道以后有的是机会问他。

不得不承认,邪牌的效果就是比阴牌霸道,阿赞洪班最拿手的几种邪牌有路过、尸油管和独立灵的盖子。凡是请走的客户,没有几个说不好的。时间一长,老谢也动不了,按理说他胆小怕鬼,不敢戴邪牌,因为了让自己的生意和人缘更好,老谢也想试试。

于是,阿赞洪班特地收集阴料,给他弄了两条邪牌,一个是黑野猫胎路过,另一个是修法女灵油,前面那个能强力招财,后面的是增加人缘,而且不用供奉,老谢定期拿去让阿赞洪班加持,以保持最佳效果。

在这一年多当中,老谢和方刚也有过好几次生意往来,但牌商之间是竞争对手,所以牌商与牌商都会保持一定的距离。除非有客户紧急要货,关系不太坏的牌商之间也会互相串货,比如下面这次。

那天,老谢刚从阿赞洪班的家出来,请了两条他手制的符管魂魄勇,回家路上接到电话,是方刚打给他的:“谢老板,最近发了不少财吧?什么时候也请我吃顿饭?以前都他妈的是我请你!”

老谢连忙笑着说:“方老板你就会开玩笑,论发财,我哪里发得过你呀。”方刚说阿赞洪班师父的名气越来越大,说没发财连鬼都不信。老谢叹着气:“赚的没有花出去的快,怎么也不够。”

本来他是实话,可方刚以为老谢花钱大手大脚,就说:“看不出你也和我一样,喜欢喝花酒啊。对了谢老板,我这边有个大客户,在广州开了间大佛牌店,现在紧急要龙婆丰的崇迪牌八十条,给我十天时间。可都过去七天了,我才弄到三十条,剩下的你有没有办法?”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老谢可能都没完全听清方刚的要求,先习惯性地大包大揽下来,这是他以前跑业务时的惯用手段,先答应下来,以后能不能成再说,至少让客户先不和别的商人接触。

方刚疑惑地问:“你确定没问题?”

老谢清了清嗓子,说:“你刚才说是要谁的崇迪牌?多少条来着?”

方刚生气:“你这胖子是不是耳朵有问题,还是手机该换了。龙婆丰,武里南的龙婆丰,还差五十条,只有三天时间!你能弄到吗?”

老谢嘬了嘬牙花:“哎呀方老板,十天弄八十条龙婆丰的崇迪,为什么把时间搞得这么短,想办法延长嘛,怎么也得一个月。”

“你以为是**,想把时间延长就能延长,这是客户的要求,我有什么办法?我要是不答应,这钱就让别人赚去了!喂,谢老板,你到底行不行啊?”方刚哼了声。老谢说肯定能弄到,价钱怎么样。

方刚说:“每条四千泰铢,客户已经付了全款三十多万泰铢,不论喷数,但必须得是龙婆丰的牌。师父庙里已经没货了,那三十条还是我四处找人串的货。”老谢说能找到,但要先付款。

方刚为了怕老谢跑路,特地去孔敬的老谢家和他碰面,主要是为了认地址,看到阿赞洪班确实和方刚在同一个住所居住,他这才放了心。先交给老谢十五万泰铢,讲清剩下五万泰铢交货时付清,到时候如果不能交足五十条,就一条也不要,定金全数退回。

老谢拿着这十万泰铢,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是他做佛牌生意近半年多来最大的一笔订单。龙婆丰的崇迪牌,按市场价大概三千泰铢就能弄到,难点在于数量多而时间紧。老谢四处活动,找了几个认识的牌商,两天就弄到了三十条。还有一天时间,他怎么也凑不齐,但钱已经花出去,就算现在反悔也不行,否则要全额退给方刚那十五万泰铢,这三十条崇迪牌就算砸在手里了,不知道多久才能卖光。

这时,方刚电话打来了:“谢老板,收获怎么样?晚上八点就是整三天了,我会按时去你的住所取货,剩下的五万泰铢我会带着,希望有个好消息,而不是你退我十五万泰铢。”

老谢说:“没、没问题,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晚上你准时来吧!”

这类大包大揽的话老谢说得很溜,可马上就开始犯愁。还有半天时间,去哪里搞剩下的二十条?他绝望了,开始盘算手里的这三十条要多久才能卖掉,甚至做了搬家的打算。方刚在泰国好几年,人头熟,只要老谢和阿赞洪班继续在泰国做这行,早晚会被到逮到。

他想出了一个主意,要是能蒙混过关,这桩生意起码能赚十万泰铢,距离送儿子去国外治病又近了几步,老谢甚至看到他老婆收到汇款时脸上的笑容。他把牙一咬,下决心准备就这么干。

来到当地的杂货市场,老谢带着几条不同喷数的龙婆丰崇迪牌,在专门卖佛牌外壳的店铺,按照这几个喷数的模样买了相同的几十块,还买了形状类似的印模和细土。为了更像几年前的旧货,他特意跑了十几家店铺,专门找那种积压时间长、成色也比较旧的外壳和项链。

回家后,老谢开始动手自力更生,他先把细土和成软泥,再用印模压制成牌,用细刀片刻出不同的喷数,以新喷居多,免得被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