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画手翻开自己的漫画册,Q版小人映入眼帘。小人是三头身，脸颊鼓鼓，萌态十足。
她坐在桌子后面, 左手拿着符咒，右手拿着黑色的幡, 上面写着：“一卦六百六十六元, 童叟无欺。”
桌子上高高地摆着自拍杆，自拍杆上装着手机。
小人看着镜头, 头顶的气泡配字是：“我掐指一算，你头上有点绿。”
安如故：“……”
直播间的观众：“！！！”
【要素过于齐全，这是可以画的吗？】
【主播：我怀疑你是在污蔑我, 而且我有证据。】
【我靠，这小人还有婴儿肥, 有缘人是真的勇, 不怕主播生气, 让你头上有点绿吗？】
【漫画没有指名道姓，请主播不要对号入座。（狗头】
小画手浑然不在意，脸上挂着笑意，翻到下一幅四格漫画。
Q版小人脚不沾地地飘在空中，头顶高帽，左手拿招魂幡, 右手拿勾魂链，穿着黑色阴差长袍。
小人站在游乐场下, 手里的勾魂链条一分为二, 各自勾住两个陌生的Q版小人。
两个小人一男一女, 神色仓皇, 余光却一直盯着对方, 情深意重的味道简直能从屏幕里溢出来。
Q版小人头上的气泡配字：“愿天下有情人终归地府。”
安如故：“？”
直播间的观众：“！！！”
【哈哈哈哈我笑吐了。】
【主播“大公司杀手”“偶像克星”的称号后面又要加一个，情侣试金石。】
【你们克制点，再这样的话，从此以后可能没有情侣来找主播算命了。】
小画手在展示自己作品的时候，笑得特别青春，即使精神不好，看起来也非常漂亮。
她兴奋地说：“主播，我看了你好几期直播了，总结出了第一副漫画。上次那个地府直播我也看了，但是不给截屏录屏，所以我就简单地画了一幅。
本来希望多画一些，到时候给你庆生。
结果今天居然抽到了奖，我就不得不早点把没完成的礼物提前送出来了。”
一般成了气候的主播都有很多粉丝，在过生日的时候，这些粉丝会给主播做生贺礼物。场面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土豪粉丝找人做周边，画手给主播画Q版头像……不一而足。
安如故见她如此真诚热情，没有拂她的好意，声音难得轻柔几分：“多谢。”
“你生日什么时候呀？我看看能不能画完。”
安如故闻言移开眼神。
据师傅所说，她是个孤儿，被他捡来道观，他不知道她的真实生辰是什么时间。
不过师傅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间，给她上户口，算是她的生日。
“农历二月十五日。”
安如故见弹幕里不少人开始琢磨送什么庆生礼物，顿了半晌，说道：“你们不要为我破费，我这里不收礼物，贵重的不收，便宜的也不收。不过你们的祝福，我收下了。”
收礼物牵扯太多，她不想沾惹麻烦。再说了，很多观众没她有钱，没必要收他们的礼物。
她随后抬头看着有些沮丧的小画手，带着丝丝鼓励地说道：“你画得不错，谢谢，我有个超话，你可以在那里分享给更多人看。”
小画手高兴极了，连忙答应下来：“好的。”
“我现在给你算卦，请你支付卦金，一个高能礼炮。”
收到卦金之后，安如故掐算良久，说道：“我先给你算一算过去，你的八字之中正财和偏财比较多，日主衰弱无气，又缺少比肩和劫财的扶助。
你小时候家境贫穷，家中有两个弟弟，对吗？”
小画手脸上的笑容僵住，脸有点垮下来，面对自己很喜欢的主播，忍不住揭开自己内心的伤疤，碎碎念：
“我小时候家里好穷，五岁的时候就能踩板凳给家里人烧饭。那时候村里人都穷，穷对我来说无所谓，就是家里有点偏心……”
她母亲在她之后，打了几个女胎，才生下她的两个弟弟。她因为她受到了太多白眼，所以对她非常差。
小画手陷入回忆：“其实我从小就很喜欢画画，我的初中美术课老师说我挺有天赋，可以当艺术生。我很兴奋地跟我爸妈说这件事情，结果他们不仅没让我当艺术生，还让我赶快出去辍学打工，不要成天做梦。”
“艺术生花费多，家里确实挺穷的，他们不愿意供我，我也能理解。后来我就出去打工，只留吃饭钱，其他工资全交给家里，希望让我爸妈不要过得那么难。”
“但是在家里那么穷的情况下，我两个弟弟都当了艺术生。”
“我问他们为什么，他们说弟弟成绩太差，不当艺术生考不了大学。即使艺术生学费大几万，他们砸锅卖铁也要供他们读书。还让我早点嫁人，弄些彩礼钱回来。”
小画家说话的时候非常平静，面色不改，只是情绪有点沮丧。
直播间不少人揪起了心脏。
【扎心了老铁，仿佛看到了我朋友，我朋友家也这么重男轻女。】
【有缘人爸妈：我家里有皇位要继承。】
【这种家庭不逃，留着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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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画家吐完苦水，心情好了不少：“现在我在另一个城市，平时给点养老钱，不怎么回去了。”
她见很多人义愤填膺，重新拿起旁边的本子，扯起嘴角露出笑意：“你们不用担心我，他们不让我学艺术，我就在网上找视频自学，现在是个全职画手，日子足够温饱。”
她笑意盈盈，看起来非常开朗，好像原生家庭现在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她。
安如故盯着她看了一会，抬手掐算半晌，明白了过来。
八字身弱官杀旺且无印比帮身，性格敏感自卑。她成天微笑，其实是讨好型人格罢了。
安如故继续说道：“三年前，你交了第一个男朋友，他的八字身强食神为喜，食神可以代表宗教艺术，当吃得饱了，很容易搞些艺术。
他也是个以绘画为生的人，对吗？”
小画手想到自己的男朋友，垂下眼眸，脸上浮现红霞：“……他是我后来在绘画班上认识的老师，天赋比我这个网络画手强多了，走的是正统的艺术派系。”
安如故若有所思地说：“他现在靠你养活，是吗？”
小画手急忙对着镜头摆了摆手，给自己男朋友说话：“他家里比较困难，没办法让他办画展。
但他比我年轻几岁，毕业于艺术学校，起点比我好太多了，我不想让他跟我一样遗憾。”
她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曾经不得不放弃艺术梦想的自己，不免对他产生浓烈的同情心。
安如故眸光闪了闪，声音清冽，仿佛能抚平人心：“你这次来，想找我算些什么？”
小画手右手摩挲着画册，非常纠结，良久过后，试探性地说道：“主播，我想算算我的事业。我将来能不能赚到大钱？”
安如故想到她刚刚说的话，笃定地说：“……你是想问，能不能赚到钱给他开画展？”
小画手深深地点了点头：“对，那是他的梦想。我最近一天接好几单，从起床画到睡觉，钱还是不够。”
直播间的观众听完小画手的话，顿时炸了。
【怪不得有缘人看上去这么憔悴，原来是为了男人007工作制。】
【有缘人的男朋友居然靠女人养，还要靠女人开画展，好一个吸血鬼。】
【舔狗不得hoe。】
【有缘人从原生家庭的火坑跳出来，又跳进了另一个火坑。】
【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肤浅？我很赞同她，这就是一场投资。男朋友将来一幅画卖好几十万，投资的钱不都赚回来了吗？】
有缘人看到很多人在抨击自己的男朋友，难免慌了神，忍不住给男朋友说话：“你们不要这么说他，虽然他现在确实花我的钱，但是他人真的很好。”
“其实，是我追他的！”
“他长得不算帅，但身上有一种浪漫不羁的艺术气息，无比吸引我。”
安如故掐算良久，眉头紧锁，抬手揉了揉眉心，紧紧地盯着屏幕中的有缘人：“你的财政情况好像非常差，你是不是为他借了贷款？”
有缘人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对，办画展需要疏通关系，他让我去借点钱。我家里哪有钱？”
“所以……我借了网贷给他办画展。”
“他说等赚了钱，会还给我。”
观众们恍然大悟，弹幕声势浩**。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网贷也敢借啊。】
【原来真是个舔狗，《爱的供养》。】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有缘人看见这些弹幕，连忙给男朋友说话：“你们说我舔狗，我不认。爱情之间，哪有什么舔狗不舔狗的？我是在帮助他。”
【爱你的人会让你借网贷？疯了吧！我的母语是无语。】
【有缘人脑子好像有那个大病，简直侮辱爱情这两个字。】
胆小的有缘人看见别人骂自己，焦急难耐，却完全不敢反驳。
安如故眸光微变，眼神复杂，良久过后说道：“我劝你不要再算你的男朋友了，你将有一场血光之灾。”
有缘人：“？？？”
直播间的观众：“？？？”
有缘人大惊失色，脸上血色全消：“什么血光之灾？”
“你的男朋友不会给你还网贷，你会为他去卖血。”
有缘人吸了吸气，忍不住看向自己的手肘，手肘的青筋浮现，抬手盖在手肘上，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他不会不帮我还的，这不可能，不可能！”
她连说了好几遍，声音带着丝丝慌乱，不像是在说服别人，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安如故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平平静静地说出自己刚刚算出的结果：“但是卖血的钱也不够还网贷，你不得不去找男朋友要钱……他让你去卖个肾，将钱还上。”
有缘人：“？？？”
直播间的观众：“？？？”
【听说卖肾起码能得十几万，好家伙，这是把女朋友往死里榨干啊。】
【不仅伤舔狗的心，还要噶舔狗的腰子！】
有缘人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哆嗦，抬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卖肾……我是他的女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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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在工厂打过工，听说有个小孩卖肾去买新款手机，当时觉得非常荒唐，怎么会有人愿意为了一个手机而将自己的肾卖掉呢？
这人也太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健康了。
她一时间觉得安如故说的非常离谱，但是忍不住开始思考可能性。
如果网贷真的还不上，一天滚得比一天多，除了卖肾能拿到钱，已经山穷水尽的她别无选择。
安如故盯着面色很差的有缘人，心中百感交集。
有缘人原生家庭太差，导致她性格敏感缺爱，碰到一点点爱意，便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有东西打包送到别人手上。
识人不清，执迷不悟，色令智昏。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她除了对自己不负责，平生并没有害过人，性格可以说得上是善良，她不介意拉上一把。
安如故于是戳破对方的幻想：“他可不止你一个女朋友。”
“根据他的桃花来看，他的另一朵桃花是有钱人家的女儿。”
直播间的所有人：“？？？”
【落魄画家加噶腰子渣男加凤凰男，这个男人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既然找到了白富美，攀上高枝，为什么还要问有缘人要钱？我不理解。】
安如故看见这些弹幕，解释道：“他善于伪装，擅长欺诈。为了让别人看得起他，他需要更多的钱打点关系，完成他的画家梦想。”
直播间的观众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来是吸女朋友的血，来包装自己，钓白富美呀。
有缘人如遭雷劈，撑着自己的头，难以置信：“他怎么会这么对我，不可能啊，他不是这样的人……”
她对男朋友深刻的爱意一时间让自己陷入了混乱。
安如故见她执迷不悟，轻声叹息：“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现在去找他。”
“对，我要去找他问个明白。”
有缘人立马站起身来，火急火燎地抓着手机，穿好鞋往外跑。
不久之后来到附近的艺术馆，艺术馆人流颇多，都打扮得非常体面。
有缘人头发散乱，还没化妆，惹来许多人侧目，差点被工作人员拦下来。
“这位小姐，我们这里正在举办沈女士的画展，你是来看画展的吗？”
有缘人捋了捋头发，挺直腰杆，嗯了一声：“我来找我男朋友，我男朋友在里面。”
工作人员想到这不是预约制的画展，最后予以放行。
有缘人记得男朋友今天来画展学习，正准备给男朋友发消息，让他来找自己。
结果往里走了两步，往右拐入走廊，就见到一对男女正在看墙上的画。
男人面庞棱角分明，留着半长发，下巴冒出黑色胡茬，透着随意的风采。
他双手插兜，对着面前的肖像画小声评价，神色自信从容，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让人情不自禁信服他。
旁边的女子时不时朝他看，扬起甜蜜的笑容，声音温温柔柔：“ Peter，每次听你的评价，都觉得耳目一新，今晚我将你引荐给我的母亲，你们一定会有共同语言。”
男子见状眼睛亮了亮，嘴角微微翘起。
他努力钓这个富二代，就是为了认识她的母亲沈女士。沈女士是国内著名的画家，一旦能入沈女士的眼，未来将是一片坦途。
他恨不得今天就和这个富二代结婚，从而得到她母亲的赏识，成为国内著名大画家。
正当他陷入幻想的时候，脑海里闪过之前在绘画班认识的女朋友。
他被朋友介绍过去当老师，偶尔夸奖了几句她的画作，给了几句指导意见，她就无比相信和崇拜自己。
他见她长得还行，自己又正值空窗期，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她的追求。
他悄悄地叹息，如果她有钱的话，他不介意陪她多玩一会。可惜她穷得要死，没有办法给他的成名之路增加任何助力。
他默默想，等今天跟沈女士见完面，他就回去跟她说分手吧。这个等级低劣的舔狗的价值已经榨干了，得换下一个了。
他看向旁边神色天真的白富美，笑得非常畅快。
然而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侧头一看，瞳孔顿时一寸一寸缩小，她这时候不应该在家画画赚钱吗？
有缘人打量这对亲密的男女，指着男朋友的鼻子，生气不已：“她是谁？你为什么一直跟她说话？”
男朋友整个人慌了，连忙伸出手，想要拽住有缘人：“你听我跟你解释。”
有缘人直接推开他的手，看着旁边不明所以的女子，愤怒地说：“他是我的男朋友，你凭什么挽他胳膊？”
女子：“？”
女子瞪大眼睛，满眼写着不可置信：“……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明明是我的男朋友。”
有缘人心脏顿时下沉，整个人恍恍惚惚，扭头看向自己的男朋友。
他的气质还是一样的潇洒不羁，却让她感觉无比陌生。
他居然真的背着自己劈腿，勾搭白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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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愤怒不已，忍不住抬手指着他的鼻子，顾不上这是安静的艺术馆，破口大骂：“我为你借贷款，为你接单从早画到晚，眼睛和手都快画废了，就是为了我们俩的未来，结果你在外面跟我玩劈腿？你真的很有本事。”
男朋友心中涌现阵阵恐慌，下意识看了一眼白富美，见她面色越来越差，立即划清关系，希望能够挽回自己的形象。
“不要再说了，我不喜欢你，我们已经分手了。”
白富美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面色稍微和缓：“皮特的前任女朋友，过多纠缠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以为这是一个糟糕的前任，于是打开自己的手机，拨通电话，呼叫艺术馆的保安。
男朋友听到保安快来了，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不管怎么样，得先把这个疯子赶出去，不能让她影响自己在沈女士以及她的女儿心中的形象。
有缘人大脑嗡嗡的，气得嘴唇直抖，她居然当场被男朋友开除了女朋友籍。
“好啊，问我借钱的时候，说爱我。勾搭到了别人，就说我是前任。行，我说不过你，我也不想跟你吵。”
她抬手举起自己的手机，将摄像头对准男朋友的脸，心中怒意翻腾，咬紧牙关：“我告诉你，我现在正在直播，我见过你的亲戚朋友，让他们看看你是怎么将我一个现女友变成前女友的。”
男朋友：“？？？”
男朋友大吃一惊，立马快步冲过来，迅速伸出手掌，想要抓住手机，忍着怒意说道：“你疯了，快把直播关掉。”
不知道直播的人气是多少，如果多的话，他的名声，他的未来，他的画家梦想全会被毁了！
有缘人预料到他的动作，一个箭步向后退去，飞快往外面跑。
男朋友见状只能追在她后面，眼看就要追到的时候，一群保安涌了上来。
“艺术馆静止喧哗。”
“请不要奔跑！”
男朋友被一群五大三粗的保安隔在走廊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有缘人在远处拿着手机拍摄自己，气得头顶冒烟，又恨又恼。
没想到这群保安没帮到自己，反而帮到了那个贱人！
他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也许这是个刚开的直播间，可能只有几十人看过，翻不起风浪。
然而有缘人看了一眼直播间左上角的人气，赫然是五千四百六十二万，数字还在缓缓增长中。
这样一个直播间，能在短时间内，将所有人捧红。相关的词条已经登上热搜，渣男的模样也出现在词条里面。
有缘人发泄完自己心中的怒气，陷入了深深的茫然，对着手机，询问自己心中最靠谱的人：“主播，我，我该怎么办？”
一时间生活遭逢剧变，她没崩溃已经算有韧性了。
直播间很多律师跳了出来，分析他们的情况。还有些比较热心的人甚至愿意免费给有缘人提供法律援助。
安如故于是说道：“首先，你不要再给他钱了，先想办法借些钱，将网贷还掉。直播间有些律师愿意帮你，你跟他们联系一下，记得甄别消息真假。最后，记得别轻信别人，男朋友也不行。”
有缘人抿了抿嘴唇，笑容发苦：“我知道了。我有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应该能问她借到钱，我以前一直不好意思借，现在没办法了。我以后一定注意不上当了。”
挂掉电话之后，直播间的弹幕依旧汹涌无比。
安如故斟酌了一会说辞，静静说道：“那些自卑缺爱的人，多多善待自己，不要因为一点善意，就推心置腹。殊不知知人知面不知心，对面可能是个好人，也可能是人面兽心。”
【主播说到我心里去了呜呜呜，我也碰见过渣男，狠狠脱了一层皮才走出来，吃够了爱情的苦。】
【不要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舔狗没有好结果。答应我，以后不要做舔狗好吗？】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惨的舔狗，不仅被骗钱骗感情，还要被骗腰子。】
安如故没有去看弹幕，联系第二位有缘人【别找我】，沟通好之后，就拨通了电话。
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屏幕中。
男子头发蓬松，看得出来做过造型，穿得非常潮，露出的皮肤非常白皙，有种雌雄莫辨的感觉。
眉眼耷拉下来，带着丝丝困倦，好像打不起精神。
虽然戴着口罩，只能看得见上半张脸，但那种帅哥氛围能从屏幕里飘出来。
明明应该是全体粉丝的保留节目，但只有男粉在欢迎有缘人，女粉们根本不愿意说这句话。
【啊啊啊长得好帅呀，我直接嗨，老公！】
【他的鼻子好高，听说鼻子比较高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的手指也很长，听说手指比较长的人……咳咳。】
【欢迎收看本期节目《你们的裤子去哪儿了》】
【整个弹幕都凑不齐一条裤子，老色批实锤。】
有缘人掀开眼皮，神情乏力，费力地摆了摆手，打了个招呼：“主播，你好，现在可以开始算命了吗？”
他的语气有些急促，直直切入主题，好像有急事。
安如故目光落在他身上：“嗯，可以开始了，请你支付卦金，一个高能礼炮。”
收到卦金之后，她公事公办地开始算卦：“我每次算卦，都会说一说有缘人的情况，这算是我的规矩，能接受吗？”
有缘人浑然不在意：“我看过你的直播，你说吧。”
“你初运辛巳，出身贫苦。
男子身弱财旺，很多这样的人女人缘旺盛。而且你的长相并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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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人轻轻点了点头，语气非常随意：“没错，我小时候家里条件一般，不过长得不错，异性缘很好。”
他说话的声音低沉磁性，是那种低音炮。
不少女粉跟过电一样激动极了。
【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小哥哥，网恋吗？网恋选我我超甜。】
【阿姨有汤臣x品的房子，开的车子也还行，要是看得上阿姨的话，给阿姨留个联系方式。】
【富婆，性别不要卡得这么死呜呜呜。】
在直播间一众人**的时候，安如故眸色淡淡，说起刚刚算出的结果：
“地支三合水，水旺的人一般比较□□，而且肾功能强，你的时支带桃花……你曾经是从事特殊行业的人。”
直播间的众人：“？？？”
【好家伙，是我想象的那个特殊行业吗？鸭子？怪不得不敢露脸，原来是不好意思露。】
【这么帅的小哥哥居然是个鸭子，妈妈，我失恋了。】
【鸭子不是更好吗？我更兴奋了。正经的帅哥睡不到，鸭子可以找一找。】
【鸭子也敢来直播间，难道是想招揽客人？怪不得看上去这么疲惫，原来天天造人。】
迎着众人或鄙夷或疑惑的复杂眼神，有缘人毫无顾忌地点头：“如果你说的特殊行业是观众说的这个的话，那我确实做过。”
他语气非常轻松，好像一点也不觉得羞耻，反而有点乐在其中的样子。
直播间不少正经人头皮发麻，觉得他太不要脸了，索性在弹幕攻击他，让主播不要给这种出卖身体的人算卦。
安如故倒是无所谓，既然和她有缘，无论是谁都要算一算，她不会违背自己的规矩。
安如故掐算他的桃花之后，说道：“你去年的时候，不再从事特殊行业，和一位比你大七岁的女人在一起了，对吗？”
男子微微点了点头：“她以前是我的客人，我陪过她不少次，后来我不想混会所了，她提出想包养我，我就答应了。”
提及自己的女朋友，他原本和缓的语气有些急促，看得出来好像在意女朋友。
“我看你好像很急，你想算些什么？”
男子皱着眉头，说道：“不瞒你说，我不再从事那个行业的原因就是想洗白上岸。我想有个正常的家庭，有个正常的小孩。她有钱，也很喜欢我，还说想结婚。”
直播间的观众闻言羡慕极了。
【我靠，富婆居然愿意娶他，这是什么人间好金主？】
【这么好的富婆，你好像还不高兴，拿来吧你！】
男子看见这些弹幕，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我倒也不是不高兴，我说了，我想要一个正常的家庭，想要个孩子。我们俩在一起，迟迟没有孩子，我怀疑是她年纪大了，生不了了。”
为了避免观众们骂他，男子想了想，为自己找补：“不是我一厢情愿逼她生孩子，她也想为我生个孩子。我让她今天去医院查查，看看她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主播，你帮我们算算，我们什么时候能有孩子？”
“你有她的照片吗？”
“有。”
男子发来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子长相漂亮温婉，身材很瘦，每根头发丝都写着精致。
像被尺子量过的非常精细的美丽。
【天呐，富婆愿意包养情人，还愿意给情人生孩子，这么天真的富婆在哪里找？】
【我怀疑有缘人上辈子是拯救了世界，才碰上这么好的对象。】
【富婆脑子有点不清醒，给鸭子生孩子，没几年鸭飞蛋打，什么都黄了。】
【既然做鸭子，请你守好鸭子的本分，孩子可以领养，不然富婆一脚把你蹬了，你都不知道朝哪哭去。】
很多人不太喜欢这个鸭子有缘人，愈发同情那个富婆。
在直播间陷入吵闹的时候，安如故掐指算了算，良久之后，眸光变了变。
“……我劝你还是不要再逼你的情人生孩子了，实话告诉你，问题不在你的情人身上，而在你自己身上。”
有缘人：“？？？”
直播间的观众：“？？？”
有缘人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眉头皱成川字，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我经常健身，身体很好，怎么可能有问题？”
“经常健身和能不能生育关系不大。”
安如故淡定地说出几乎能戳穿他心脏的批命：“你的情人子女宫很正常，而你的子女宫逢空亡，不孕不育的是你。”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从露出的半边脸来看，有缘人长得像女生，可能天生雄性激素少，弱精。】
【完了完了，有缘人的孩子梦破灭了。】
男子站起身来，背对着屏幕思考很久，手有点颤抖，拿起自己的电话，拨通一个电话。
不久，电话被接通，话筒那边传来女子温暖和煦的声音：“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男子心中不安，声音沉沉：“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问，结果出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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