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暮,有个叫白山的小朋友在门口等你。”同僚拍了拍目暮十三的肩膀,将手中提着的咖啡放到桌上。
“是之前绑架案的受害者,我记得他还是小学杀人案的目击证人来着。”
发色和肤色太让人印象深刻了,导致警察在看到那孩子时,立刻就想起那两起案子。
“是嘛。”目暮十三从手中卷宗上移开视线,拿起旁边手机一看,确实有个未接电话。
那孩子过来这里做什么?
白山坐在警视厅门口的台阶上,捏着手里的面包碎喂过来讨食的流浪猫。
小小一个菠萝包,上面最好吃的酥皮被白山吃掉,剩下的全都进了对方的肚子。
他摊开手,对腿边喵喵叫的流浪猫示意自己已经没有吃的了。
流浪猫椭圆的瞳孔微微一缩,转身钻进绿化带里,把吃完就跑的渣猫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咳。”目暮十三轻咳一声,免得吓到这个背对自己的孩子。
白山仰头看过去,纤细的脖颈露出明显的颈前筋,“目暮叔叔,有件事想拜托你。”
*
目暮十三也觉得小巷杀人案中的嫌疑人松田丈太郎是被冤枉的。
凭心而论,一个前途大好的职业拳击手无论如何都不会在关键比赛前夕犯这么大的过错。
但没办法,如今的调查显示,当时经过那里并且和死者有矛盾的松田丈太郎就是很可疑。
“好了,只可以聊五分钟。”
白山和松田丈太郎毫无关系,能和对方聊一聊已经是目暮十三被缠得没办法——再加上一些游戏设定的因素。
刚打开审讯室铁门,坐在里面的松田丈太郎就像被刺激到的暴怒狮子般愤怒吼道:“我都说了人不是我杀的!你们还想——!”
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着走进来的孩子,顿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吼下去,最终只能崩溃的捂住自己疲惫不堪的脸。
“你...你是阵平的朋友吧,我听阵平提到过你。”
白山眼睛亮起,自然而然坐上审讯位置,“阵平是怎么说我的?”
“......他说自己认识了三个新朋友,其中一个白头发的特别信任他,还愿意把那么重要的八音盒给他修。”
松田丈太郎搓了搓脸,让自己重新提振起精神。
但不知是不是长时间被关在这里的原因,他看坐到对面的白山清辉,感觉对方的身体周围好像有一圈光雾。
就像名字一样,清辉——日月的光辉,洗涤心灵,照得大地一片清明。
“阵平......还好吗?”松田丈太郎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不太好。”白山实话实说,“叔叔,你那天训练的地方是哪啊?我只有五分钟。”
“......”松田丈太郎深吸口气,惨然一笑,“所以是警察觉得问不出我什么,就让你来了吗?”
“不是的哦,我是自己找过来的,如果他们想打感情牌,肯定会让阵平来的吧。”
白山托着腮,将审讯的白炽灯打到天花板,“这样会舒服点吗?”
“呼......我那天在俱乐部......”
——
白山看着自己存的几个档,一个是被绑匪要求打电话的时候,一个是学摩斯密码的时候,还有一个是客厅那些拆掉的零件。
作为一个不愿动脑子的游戏人,想要阻止攻略游戏内某件事情的发生,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读存档!
放着好好的存档不用,难道要他这个学了两周都没背过摩斯密码的蠢货去破案吗?
——做梦!脑子是万万不会动的,也就是靠着读读存档才能过
关游戏这样生活了。
选择读取存档,下一刻白山眼前场景变化,从面对虚拟屏幕改为面对客厅一堆码放整齐的零件。
“清辉,清辉?”诸伏景光抬手在愣住的白山面前晃晃,有些担心,“怎么了?”
降谷零也凑近问道:“怎么突然愣住了?”
“没,没什么。”白山揉了揉眼睛,兴致高昂,“既然客厅不能待的话,我们就去卧室吧,我买了新游戏!”
在游戏里玩游戏,成就达成!
重来一次,他绝对要赢过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半小时后。
白山哀嚎着扔了手柄,扑进诸伏景光怀里找安慰了。
“就说了你赢不了。”降谷零嘟囔一句,盘起的腿被白山踹了好几下,妥协道:“好了好了,再来一把,我让着你。”
“我才不用你让呢!”白山更生气了,“我不和零玩了,我要和景光玩!”
“你说真的?”降谷零摇摇头,“你会后悔的。”
又是半小时。
白山不嚎了,眼泪汪汪的扑进降谷零怀里。
可恶,明明是两个小屁孩,玩游戏竟然比他厉害这么多。
这也没办法,白山生活的世界早就没了这种摁键式的掌机,一般都是躺在游戏仓里用意念玩各类游戏。
就好像习惯了手绘板平板画图的你又在纸上画画,总是想要双击撤销一样。
所以比起很有经验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他玩摁键游戏的水平简直就和刚学步的婴儿一样。
加速度过前面几天,白山在周四这天来到宫野明美的班级门口。
很快宫野明美满脸笑容的跑出来,“清辉君,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白山抓了抓头发,“宫野...周六要不要来我家,我过生日。”
“哎?”宫野明美惊讶一下,随即想起什么垂下头去,愧疚道:“抱歉啊,清辉,我......我这个周五上完就要离开了。”
“离开?去哪,是转校吗?”
“嗯....嗯,因为爸爸妈妈工作的原因,我们一家要搬离东京,去国外生活。”
宫野明美双手捏在身前衣襟上,愧疚说道:“抱歉,因为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你们......”
她擦了下眼泪。
*
躲在走廊拐角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上一下的靠着脑袋,暗搓搓观望着。
降谷零抱怨,“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但看样子,宫野同学好像哭了。”诸伏景光扒在墙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所以清辉到底说了什么呢?”
“不会是表白吧?我看电视剧里男主向女主表白,女主都会被感动哭。”降谷零说完,自己先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被想象中的画面刺激得够呛。
诸伏景光:“清辉喜欢宫野同学吗?”
降谷零:“不像吧,他们也就中午在食堂会聊几句,大多数时候都是不见面的啊。”
“有时候就算完全不认识也会递情书啊。”
“......说的也是。”
聊着聊着,白山和宫野道别,朝这边走过来。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迅速往后缩,结果下面诸伏的脑袋抬起,上面降谷的下巴还没移走。
两人咚的一声撞在一起,一人捂着脑袋、一人捂着下巴,发出“嗷”的惨叫。
“你们......感情真好啊。”白山笑吟吟的看着蹲在地上的两人,伸出双手,“先起来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两人被抓包,都有点不好意思。
最后还是诸伏景光最先恢复过来,直截了当的问道:“清辉,你背着我
们找宫野同学做什么?表白吗?”
白山一脸无奈,“什么叫背着你们啊。”
搞得他好像个在外**的渣男一样,“我周六过生日,想问问她要不要到我家玩的。”
“哎——!!”
“你们先别惊讶,零,我有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告诉你。”
对玩家而言,生日完全是可调整的,只要在资料上修改了生日,游戏里所有的资料上也都会显示新修改后的生日,但只能修改一次。
白山把宫野明美告诉自己的内容一五一十的说给降谷零。
降谷零从一开始的兴致盎然变成趴在课桌上没精打采的样子。
宫野一家要搬走了,艾莲娜医生也要走了......
他很喜欢艾莲娜医生,这种喜欢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憧憬与向往。
在清辉和景光没转校过来前,他每天都生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和同龄人的排挤下,整日和人打架。
艾莲娜医生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和自己一样的混血。
对方鼓励他,安慰他,帮他处理伤口,还对他说“人类只是看起来不一样,剥开皮肉后就是一样的了”。[1]
“买礼物吧,既然提前知道了,那我们就买礼物送给他们吧。”
白山推了推降谷零放在桌子上的手臂,“要好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人类长了一张嘴,除了吃东西,就是用来沟通和解释的!”
“没错,如果什么都不说,零肯定会懊恼一辈子的,到时候冲我们哭鼻子的话,我们可不会安慰你。”诸伏景光揉乱了降谷零的金发。
顶着乱糟糟金发的降谷零抬起通红的眼,“可我不知道要买什么?”
“我们一起去挑啊!你问我的话就问对了。”白山一撩头发,自信至极,“像艾莲娜医生那样的人,肯定会喜欢可爱的礼物,玩偶之类的!”
降谷零想象一下艾莲娜医生抱着一个玩具的画面,有点怪。
“感觉不太搭。”
“那......衣服、首饰呢?”
“......买不起。”
白山垮下脸,“买束花?”
诸伏景光思索片刻,“手术刀之类的呢?又能防身又能......好吧,我也觉得不太好。”
三个男孩头对头讨论了好久,最终决定一起去礼品店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