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来,端坐柜台后面的萧寡妇没由来的一阵紧张,心头莫名奇妙的砰砰狂跳,连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哎,我这是怎么啦?

萧寡妇用手在自已的大腿上悄悄的掐了一把,清晰的痛感让她神智一清,哼,谁怕谁?难道能把老娘给吃了不成?就算吃了,老娘也是赚的,哼哼。

她恢复神智,不禁挺起胸膛,那傲视群芒的峰峦把胸襟撑得胀鼓鼓的,颇有几分示威的味道。

李卫不禁咕的咽了一口口水,脚下跟着一滞,原本行云流水一般的潇洒动作顿时现出一丝瑕疵。

呃,怎会这样?

就在这时,店门外突然有人大声叫嚷起来,“来啦来啦。”

李卫乘机停住脚步,象所有人一样,转身望向门外。

“来得好。”那六名书生里,有一个瘦高个的突然大声叫了一声,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然后唰的一声,手中折扇张合,动作也颇为潇洒,不过,论气势什么的,可比李卫差远了。

看到这厮的眼睛偷瞟了一下萧寡妇,然后耍酷,李卫不禁撇了撇嘴,竟敢跟哥抢妹子?看哥不整死你不姓李,哼哼。

这时候,门外一阵**,挤在门口的食客纷纷避让,四五名白衣书生拥簇一年青的锦衣书生进来。

长相倒是不错,只不过,眼神无彩,眼圈略暗,脚步虚浮,一看就是个酒色过度的烂书生。

店内的六名书生站起身,双方叽哩呱啦的说了一大通,彼此冷嘲热讽,敢情是在进行语言上的交锋。

李卫从他们的言语中听出来了,这帮闲得蛋痛的书生敢情是为了泡萧寡妇而发生了冲突,然后摆下场子,当然了,书生都是君子,君子是动口不动手的,所谓的只是比拼诗词而已。他们之所以选在萧记豆腐花店里,就是想当着萧美人的面显摆自已肚子里的墨水。

斗诗?没**没创新,更没意思。

在所有人都看目不转睛的看热闹的时候,李卫却是摇了摇头,慢悠悠的挤到柜台边,对着萧寡妇抱了抱头,小小声声说道:“小生魏玉,见过萧娘子。”

呀,这么神秘兮兮的,也不怕人怀疑?

萧寡妇心中嘀咕着,但还是站起身,客客气气的回礼,这是起码的礼节,何况,她并不讨厌这个英俊潇洒,霸道又有点坏坏味道的书生。

“萧小娘子,他们这是……”

李卫先露出阳光一般的灿烂笑容,在萧寡妇还没反应过来时,手中的折扇指着那几个正在斗诗的书生询问。

他这是明知故问,把妹嘛,当然得先搭讪,这是搭讪的好借口,一回生,二回就熟了,三回就可以谈人生理想了,四回就那啥了。

“他们在斗诗。”

萧寡妇红着脸,小小声声的回答,心中则嘀咕着,你不也是书生嘛,难道没看出来?分明是明知故问。不过,一想到这几个书生为了她,心中难免有点小得意。

“哦,萧小娘子希望哪边赢呢?”

“奴家……啊……”

萧寡妇本能的回答,突觉不妥,抬头看到李卫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人家分明是在调侃自已,她面颊不禁一红,随即翻白眸子。

“呵呵呵呵……”李卫咧着嘴,他喜欢欣赏美人娇嗔薄怒的神态,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呐。

萧寡妇感觉自已的面颊越发滚烫如火烧,这厮有点轻浮呢,不过,她奇怪自已为什么竟然没有生出半点着恼?

两拨书生肚子里的墨水都差不多,诗也斗得旗鼓相当,倒是显得有些热闹,不过,绝大多数来这里吃豆腐花的都是穷苦哈哈,连自已的名字都不会写,别说好诗坏诗了,连诗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都不懂,他们只是看热闹而已,有人叫好,他们也跟着叫好,反正热闹就行。

诗斗得颇为激烈,所有人都被吸引住了,无人注意到李卫正和他们心目中的女神在低声说话。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偶尔的看过来,只不过,一众侍卫围成了一道人墙,把李卫严严实实的护在里边,自然看不到里边的情形。

同样的,萧寡妇也看不到外边的情形,不过,不时响起的喝彩声难免让她好奇,不禁探头张望,可惜被人墙给挡住了。

“有啥好看的,小朋友作耍而已,徒增笑料。”李卫笑眯眯的看着萧寡妇,这话虽有点狂,但他对自已可是真的信心十足,确切的说,是对存储在脑子里的唐诗宋词信心十足。

这么狂啊?

萧寡妇柳眉一扬,重新审视李卫,见他一副傲视天下才子的神态,心中不禁嘀咕一番,好,姑奶奶就考考你。

她虽也读过一些书,还会简单的算学,但距离才女这级别仍差了十万八千里,自然无法评断一首诗的好坏高低,不过,这难不倒她,她可以拿去给别人评断嘛。柳府就在前面的一条街,柳老爷子就当过大官,还是颇有名气的清流名士,因身体的原因,几年前致仕,一直在家调养。

心中有了主意,她把柜台上的帐本翻到空白页,推到了李卫面前,意思很明显,你说你厉害,那就写一首诗给姑奶奶看看。

李卫洒然一然,拿起摆在砚台边上的鹅毛笔,略一思索,立时挥笔,在白纸上龙飞凤舞的书写起来。

萧寡妇看得眼眸一亮,这硬笔瘦体书可是写得不赖呢。

打自李某人“发明”了鹅毛硬笔和“独创”了硬笔瘦体书后,整个苍云大陆早已风行,最主要的原因是毛笔制作的成本太高,而鹅毛硬笔的成本低得可以忽略不计,人人都会制作,材料多的是,随随便便一根鸡鸭鹅的翅膀硬毛就,再者,瘦体字可以写得更小更快,真真正正的大众化。

萧记豆腐花的生意火爆,要采购的原材料多,收入也多,自然得记帐算数,她练的就是硬笔瘦体书,虽不是书法大家,但也看得出来,这位魏郎君的硬笔瘦体书很好,只不过不知道好到什么程度而已。

李卫笔走龙蛇,很快就写出了一首诗,他才放下笔,萧寡妇已有些迫不急待的伸手去拿帐本。

“慢。”李卫突然想起了什么,抬手按住了帐本,确切的说,是按住了萧寡妇的手。

萧寡妇的俏面腾的飞红起来,慌不迭的收回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能这样?不过……不过,她心里竟然没有生出半点恼意,有的是羞赧,心头儿象小鹿一般的乱蹦乱跳。

李卫咧着嘴,笑眯眯说道:“打个赌,这首诗要能算得上佳作,那你请客,地点我来选。”

“好……”萧寡妇话一出口,心里顿时后悔了,万一他不安好心,到时候那啥怎么办?

她再傻也看得出来,这位魏郎君在打她的主意,她倒不怎么担心失身什么,反正她原本就是个不守妇道,被丈夫休掉的坏女人,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她只是担心会受到什么伤害。

“小生是君子,君子坦蛋蛋。”

李卫似乎看穿了萧寡妇心中的担忧,不禁放低声音,温温柔柔的说了一句让她足以放心的话,哥是君子呢,君子坦蛋蛋,小人才藏鸡鸡的。

萧寡妇悄悄的喘了一口大气,然后一本正经的看着李卫,凤眸里的神情似乎是在提醒他,别忘了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许下的承诺哦,君子就要有君子的风度。

李卫咧嘴一笑,“君子坦蛋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