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语揉着额头,一边眼泪汪汪地望着我。

哎呀,真可怜。

但这模样,绝对是装的吧?因为我根本没用力。

“千语乖,肚子饿了吧?”

我倒也不在意,我摸着千语的脑袋深情地询问。

“我不饿哦江浔哥哥。”

这丫头绝对是故意的吧!

“别这样说千语,你也不想江浔哥哥变成囚笼里的金丝雀,没日没夜地不停工作吧?”

“没关系哦江浔哥哥,即使你无时无刻不在工作,人家也会陪在你身边。”

千语说完后还贴心地把脸贴到我的胳膊上。

真体贴,我感动得都要哭出来了。物理上的。

话说这丫头是在搞哪样?

难道说我惹她生气了吗?

她这模样,绝对是生气了吧?

随着对话结束,周围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微妙。

“江浔阁下。”

严肃的嗓音划破了寂静,原来这里还有一人。

“嗯哦,你说。”

“看来阁下有要事要忙,在下待阁下忙完再来。”

“哦好。”

我点了点头,连忙吩咐侍女招待他去隔间休息。

哼哼。没想到铁牛看上去如此严肃古板,却如此会看气氛。

但是。

铁牛走后这里就只有我和千语两人,走廊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

“千——”

正当我准备率先打破僵局时,千语抬起头,用明亮的眼睛望着我。

“江浔哥哥,我的演技如何?”

……

那座宅院被竹林包围,瓦砾、墙壁上布满着青苔与藤蔓。

嘎吱——

上了年头的大门发出沉重的呻吟,在这寂静的上午甚是刺耳。

蹑手蹑脚将大门打开一丝缝隙的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

“……唔。”

少年低语,将全部的错归根到无辜的大门上。

少年,正是这座宅院的主人——江浔。

也就是我。

……

“……唉。”

这是我回到房间后不知道第几次叹息了。

和千语吃完早饭后,我想起铁牛还在隔间傻傻地等着我“忙”完。

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哼哼。我决定趁这个大好时机,溜走。

然而就在刚才,当我历尽千辛将头探出大门之时,“江浔阁下!”诸如此类的恶魔嗓音从我身后响起。

“……唉。”很遗憾呢,逃跑计划失败。

我也曾想,要是当时简单粗暴干翻他就好了。

然而很可惜,我,并非铁牛之对手。

“……唉。”

在我又经历了数次叹息后,千语走进房间。

“那家伙走了吗?”我问。

铁牛是带着任务来的,但任务是有时限的。

换言之,只要时限到了无论任务有没完成都要收工。

打不过,跑不了。所以我准备采取拖延战术。

这也多亏铁牛是个死脑筋,热衷于什么礼仪。

只要我待在这座宅院,我就是这里的主人。客随主便的礼节就能让铁牛说不出话来。

而我不惜辛苦妨碍铁牛执行任务,也有我不能退让的理由。

在江家,子弟十四岁就会被赶出家门历练。

十六岁回家接受专项训练,直到成为独当一面的强者才能再次走出家门。

然而外出历练不愿归家的子弟大有人在。这时候,江家就会派人前往“捉拿”。

当然江家也并非毫无人性,他们派出的都是家族同代子弟。

顺带一提,我如今十八岁。

简单来说就是我已经连续两年击败前来“捉拿”我的同胞们。

……没想到家族这次竟如此卑鄙,派出铁牛这家伙。

铁牛从外貌上来看,就不是我这样的年轻人,更何况那家伙在我小时候就长这样。

“……唔。”这也太犯规了吧,我抱着头呻吟。

这时,千语回答我说:“没有喔。”

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呼。”

我不想回家,不想每天被关在家里研究阵法。

……

“江浔阁下!”“抱歉抱歉。”“江浔阁下!”“不好意思。”“江浔阁下!”“江浔阁下!”“江浔阁下!”

在拖延战术持续执行的某一天,事情迎来了转机。

那一天风和日丽,我和千语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铁牛则在外面的竹林修炼。

侍女走了过来。

“公子,大事不好了。”她说。

“怎么了吗?”我扭头询问,“难道是有客人来投诉?”

说到投诉。

上次那个全方面拦截阵法的检验最后也不了了之。

阵法到底有没有问题也不知道。

不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况且即使有问题,那阵法也没卖出去。问题应该不大。

“不是这样的,是我们的资金最多只能维持三天开支了。”

侍女绿叶,不仅是这座宅院唯一的侍女,同时也担任着护卫、厨师、管家等多项职务。

也意味着她说最多只能维持三天,就绝不会超过四天。

简单来说就是钱不够了。

“这可的确称得上大危机。”

毕竟除了日常开销,阵法修行也是相当耗费钱财的。

因为有那家伙在,我们已经有段时间没出过这座宅院了。

这意味着我们很长时间没有收入了。

“公子,我可以去城里的酒楼工作!”可靠的侍女站了出来。

“江浔哥哥,人家也可以……也可以……”善良的未婚妻也不甘示弱,虽说看上去不太靠谱。

“没关系。”

我揉了揉未婚妻的脑袋。

“这个时刻终于来了。”

事实上,对于如今这个局面我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

决战时刻。

到了!

铁牛在侍女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江浔阁下!”

他朝我行了一礼,我点头“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就礼貌而言完全没礼貌,从造势上来说倒还挺足。

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江铁牛!”我说。

“在下在!”铁牛站了出来。

“哎,别这么严肃嘛阿牛。”我一扫严肃的氛围,如同老友聊天一样站起来随意地说,“看在咱们都是老相识的份上,装作没见过我如何?”

“请容在下拒绝!”

这家伙……

果然一点都不可爱!

“啊啊啊,我知道啦!你说。真是的!”

我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认命似地大声说道。

实际上这是一种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