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南柯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陈默没有说话,径直走向那一片盖着白布的地方。
白布上的斑斑血迹还未干透,南柯已经把村子里人的尸首都归拢在一起。
陈默面无表情回家去拿锄头,南柯知道,此刻说什么也没有用。
在那群神仙的眼里,普通人的命,又算得了什么?
杀一个人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仙玄宗。
南柯一改常态的没有说话,而是默默拿起锄头,帮陈默一起挖坑。
他不知道,年仅十岁的陈默此时心里作何感想。
愤怒?悲哀?还是热血?
他只知道,眼前的小孩,冷静得可怕,没有哭闹,没有呐喊。
只是静静地潜伏着,就像是紧盯猎物的猛兽。
这是黎明前的安静。
两人整整挖了一夜,陈默的手已经被磨得掉了一层皮。
血淋淋地握着锄头,南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清晨,陈默和南柯共同把村民都抬到了大坑中。
一共一百一十个人,老的有八十几,小的才只有五六岁。
两人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仿佛埋着头干活,就可以把伤心的泪水转化成挥洒的汗水。
南柯早已见过了帝国的兴衰成败,江湖的恩怨情仇。
他是心疼陈默,他知道这个小孩最牵挂的东西。
如今,陈默的最牵挂已经随着老村长一起死去了。
随着陈言希,一起被掳走了。
“我不会写字,你帮我在这块石头上写几个字吧。”
这是陈默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开口要南柯帮忙做事情。
南柯两指并拢,刻上“桃园冢”三个大字。
陈默扑通跪倒在地,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
他牙齿咬在下嘴唇,任由鲜血滴落下来,也毫无察觉。
小小的陈默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南柯在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背。
“师傅,你收我做弟子吧。”
陈默顺势对着南柯磕了三个响头,他太想复仇,哪怕是蜉蝣撼树。
南柯却一反常态,沉吟片刻之后便摇了摇头。
“你现在只想着复仇,哪怕是以后踏上了修仙之路,那也极有可能走上歪门邪道,我,不能收你为徒。”
听了南柯的话,陈默咬咬嘴唇没有说话,这个小孩,真的懂事地让人心疼。
“不过,我可以先带你修行,能不能有所成就,就看你的造化了。”
南柯话锋一转,他可不想让这样的剑仙坯子落到心术不正之人手里。
也许稍加雕琢,还是一块上好的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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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什么都不留吗。"
陈默摇了摇头,随机用手中的火把点燃了村民们的房屋。
“留下来徒增思念,别让土匪强盗抢了去当山寨,说不定还要糟塌先人的坟墓。”
熊熊烈火中,只有陈默他们家自己的屋子还在完好。
村子里别的人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绝户了,所以也没有留下去来的必要。
陈默看了一眼自己的家,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门也不用上锁,家里没没什么好偷,只是没忘了把被褥碗筷包了一下,以免被蚊虫做窝。
最后在南柯的陪同下,陈默来到自己双亲的坟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一个满脸胡茬的邋遢汉子,带着一个衣服满是补丁,但还算干净的孩子。
“我们去哪儿?你不是要带我修行吗。”
“先带你去读书识字!不然以后教你功法你都认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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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丹帝国龙穴城
龙穴城是帝国的三大城之一,可不比黑岩城那样的边塞城市。
在这里以繁华著称,传说这里曾是高阶妖兽龙族的巢穴,盛产龙血晶石,所以得名龙穴城。
“土包子,滚啊,别站在这儿碍了小爷的眼睛。”
龙穴大学堂内,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的小胖子脚踩课桌,指着一个黑黑瘦瘦的男子骂道。
黑瘦男子虽然衣着朴素,但是好在干净整洁,普普通通的五官和周围的同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围的同学老师非富即贵,大部分都是皇亲国戚,而黑瘦少年正是陈默。
陈默好像是习惯了一般,收拾起书本就要回房间。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他淡定走出房门,仰头看着太阳,他也不觉得刺眼。
“三年了,我都快毕业了,南柯你怎么还没回来……”陈默低声呢喃
原来在三年前,南柯把他带到龙穴城,把自己扔在这所大学堂内,交代让自己好好学习说是要去处理一点私事。
然后就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一点音讯。
“这小子啊,一看就很没有教养,估计啊,从小就没爹妈疼,哈哈哈哈哈。”
里面那胖子带头起哄,原本准备回寝室的陈默,又收起迈出去的脚步折返回来。
嘭!
一拳挥在胖子脸上,胖子牙齿马上就搬家了两颗。
“你敢打我?我爹是沁春府的王爷,你等着,你死定了……”还不等胖子说完,嘭!又是一拳。
陈默直接骑在胖子身上,一巴掌一巴掌扇他,周围的同学都被吓傻了。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从来不说话的哑巴乡巴佬,突然发这么大脾气。
家人永远是陈默的逆鳞,触之即死。
胖子已经被扇迷糊了,脸肿的像个猪头。
“住手!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陈默,罚你抄书十遍,关七天禁闭!”
书生模样的老师一溜小跑来到课堂,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罚陈默。
可是陈默还是面无表情扇着胖子的大耳刮子,见他没有收手的意思。
老师赶紧招呼周围的学生把他们两个拉开。
“哟,怎么这么大的戾气啊,三年不见,脾气见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