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原年起身的时候,才四更天。
临下床的时候,他替陈宁轻轻掖好了被子。
见她睡姿一脸的平静,他又看了许久。
这样对他毫无防备的脸庞,他当真是爱到了极点。
从前没有瞧清楚自己的真心,一味地将全部的精力和情感都放在那些权力争斗上。
现在才恍悟过来,在自己身边的人,才是最值得自己去珍惜的。
她的眉头忽地微微蹙了起来,嘴角似乎有扁下去的动作,似乎是梦见了什么难过的事情在哭。
隋原年伸出手,几乎是溺爱般地替拢了拢垂落的发丝。
不知她到底是做什么梦,他真想替她在梦里摆平一切的难过。
然而手伸到她眉头处,却只听得她喃喃自语道,“秦时,对不起........”
隋原年原本柔和的双眸,瞬间就变得冰冷如霜。
轻抚在额头上的手,僵硬地收了回来。
他久久地再次凝视着她。
只不过,这一次,是冰冷地审视。
就像在审视个十级犯人般冰冷锋利。
最终嘴角扬起一抹狠戾的微笑。
秦时,你等着.......
衣角摩挲的声音响起,他依旧就放轻了声音,不想把她吵醒。
这般的体贴,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场幻觉罢了。
待到陈宁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她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身上的每块骨头都快要散掉似的。
脑海里关于昨晚的那些缠绵片段不断涌入,她顿时觉得心头像被座大山压着一般。
再也无法起身。
整个人就那样死板地躺在**,呆滞而空洞望着床顶雕刻的那朵牡丹。
直到可儿端着脸盆走进来,试探着唤她,“王妃,已经快晌午了,您要不要奴婢给您洗个脸?”
王妃是从来不睡懒觉了,她这般拖到这么晚还没起床。
昨晚王爷又夜宿在这里没再出来。
早上王爷似乎是不太高兴地出去的,因为她向他跪安的时候听到他的心腹顾照在跟王爷禀告事情的时候,被王爷非常不耐烦地呵斥住了。
可儿就听得出来,王爷定然是心情不佳了。
王爷心情不佳,极有可能是在王妃这里碰了什么钉子。
而看着王妃此时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想来两人应该是闹了什么矛盾。
或者说,王妃将王爷给惹生气了。
当可儿走到陈宁床边时,看到陈宁脖子处隐隐约约布满红色印痕的时候,她大致也就明白了王妃为何会这般失常。
她轻叹了口气,忍住眼中打滚的泪花。
她是真替王妃感到伤心。上天总是在她感到希望的时候给予她最严重的打击,她都不知上天为何要这般对待她们王妃。
好不容易她遇到了秦世子,才渐渐淡忘了父兄身死之痛,可遇见了秦世子,注定也是难与他相厮守的。
因为有个王爷。
王爷以前对王妃那般的差,动不动就打骂她,王妃那样爱他,他却视她为草芥。
等到他伤透了王妃的心,害死自己父兄后,却又突然醒悟想回头爱王妃。
你叫王妃怎么还能有心去爱他啊?
她又不是无情无感的木头,他那样的伤她,甚至还为此小产了两回。
心早就凉透了。
任凭他再怎么对她宽容和挽回。
终究是回不去了的啊。
然而王爷眼看王妃确实对她再无心意,却还是要霸占着她。
她不愿意,他昨晚居然情动之时,就这样用强迫逼迫王妃。
假如是说,王妃没有遇到秦世子也就罢了。
可儿当真是觉得,王妃和秦世子,当真是那样天作地设的一对壁人。
可惜上天让他们错过了相遇的时间。
任凭秦世子再如何努力,王妃终究是不敢的。
好不容易在这两个月,秦世子终于打动了王妃的芳心,王爷却又回来了。
王爷回来就强迫王妃与他同房,当真是一下子棒喝,将她与秦世子的关系,一下子就给打断了的啊。
王妃能不心死吗?
能不伤心欲绝吗?
可儿当真是替王妃感到不值啊。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王爷眼看正是对王妃爱得深沉而执着,他又怎么可能放得过她们王妃呢?
而秦世子,虽然是晋王之子,但他与王爷相争,能有几分胜算,当真是谁也不好说的啊?
就算争下去,又是两败俱伤。
河阳的结局,王妃肯定是不想看到的。
所以说,王妃是不可能让秦世子卷入这场争斗中的。
s所以昨晚才没有太过于拒绝王爷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可儿,扶我起来吧。”正当可儿心神分散之际,陈宁淡淡说道。
可儿抹了把眼泪,立即将陈宁扶了起来。
陈宁扶着腰,感到酸痛不已,自嘲道,“我这残破的身体,当真是快废了。”
可儿说道,“奴婢一会就命人去请个按摩婆子,来给你舒舒骨子。”
陈宁摇头,“罢了,我这般样子,继续保持下去才好。他才不会对我再起心思。”
可儿想来,也觉得这未必不是个好法子。
“可儿,去烧多点谁,我要沐浴。脏死了。”陈宁低头看了看自己,不无嫌恶道。
可儿点点头,就去照办了。
陈宁整整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将自己泡在浴桶里,一寸皮肤一寸皮肤地搓着。
z昨晚是光线暗,她又被他欺压着,那时候脑袋昏沉,想不了那么多。
现在看着自己身上遍布他的吻痕,才想起他昨晚的疯狂。
愈发感到自己的肮脏。
整整用了三桶水,陈宁才觉得自己把自己洗了个干净。
当她再次看着镜子前凝视着自己那副身躯时,她当真想把自己烧成一抹灰算了。
这样她就不会感到自己脏而配不上秦时。
秦时也不会为她而放弃原本属于天大地大的逍遥生活。
想到秦时,她感到心痛。
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肯定是知道隋原年已经回来了/
而隋原年一大早就出门,可儿告诉她,出门的时候,顾照有跟他禀告秦时的事情。
难道隋原年已经知道秦时的事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