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连星待到初穗彻底睡去,才抱着她,走进了学生会的办公室,将她小心的放在天鹅绒扶手椅上,他已经给司机打了电话,等会儿就可以把他的公主带回家了。

“会长?”韩涧在门外敲门:“祈善让你过去,他已经初步筛选了一波人,需要你过目。”

“可我正在忙啊。”

程连星的声音有点点不高兴,韩涧无奈的笑了笑,只好耐着性子,又开口说道:“会长,我和祈善马上就要毕业了,你也应该选一些适合的人,可以继续辅助你在学生会的工作。”

“好啦。”程连星在初穗额头上亲了亲,缓慢的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即将关闭前,那道细弱的,委屈的声音好像透过微风穿到韩涧的耳中。

“我好难受……韩涧,你还是送我去医院吧……”

是初穗吗?

韩涧心头猛跳,他立刻转身,推开了即将被关上的门。

……失算了,还是被发现了啊。

程连星在身后无不遗憾的想着。

走进了办公室内,尽管没有看到人,但韩涧还是闻到一股清甜的香味,他和初穗同住在公寓内很久,早已熟悉这个味道。

在扶手椅上,初穗的手垂下来,她往里面偏了偏,露出了修长纤细的脖颈,越是靠近,那股甜美的香气越是浓郁。

“初穗?”韩涧连忙蹲下。

少女的脸色的确不太对劲,平日里一向白皙的肤色此刻泛着氤氲的粉色,韩涧连忙伸手摸了摸初穗的额头。

程连星不动声色的绕到韩涧身后:“没关系,我已经叫司机和医生过来了,等会儿就带初穗回家。”

“她没事,应该只是误喝了酒。”韩涧冷静地说道:“会长,还是不要大张旗鼓的好,本来我们这个年龄就是严令不能碰酒的,如果让人知道初穗喝酒,你还想让她好好上学吗?”

韩涧声音格外的严肃,“应该去查清楚,到底是谁把酒带进学校的。”

程连星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们下午上完现代语言课,初穗似乎就跟许亭月一直留在教室里了。”

“……”韩涧眉头轻轻皱着。

二人几乎是同一时刻就猜到了这杯酒的来源,学生会自然不会出现这种东西,在这里的学生都是从小接受菁英教育,恪守礼数的绅士,而学校里能堂而皇之把酒精饮料带过来的,也就只有机器人协会了。

程连星面色冷了下来。

他无法想象初穗失态后面对余涵时的模样,程连星一边想着,一边把目光看向长椅上的少女,她黑色的头发如绸缎般的在雪白的脖颈后,脸颊上泛着浅红色,,好像徐徐盛开的娇嫩花瓣,令人无法不沉醉。

程连星收回目光:“那我和祈善过去,等会儿我让司机把你们送回公寓。”

“嗯,我知道了。”韩涧并未流露出太多情绪,他冷静地点了点头:“这件事不仅跟初穗有关,而且也是学生会管理的问题,会长,就交给你们了。”

随着又一声沉闷的声响,门被关上。

韩涧长舒一口气,重新牵起了初穗的手,原本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却在初穗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那刻统统失效了。

他喉结滚动,冷峻的侧颜似乎松动了许多。

没人会认为韩涧喜欢初穗,因为他时刻都表现得很完美,礼貌,但疏离,对初穗永远都是不冷不淡的,就连身为好友的祈善和程连星都对他很放心,总会让韩涧和初穗独处。

韩涧有个秘密,那就是——他早在很久以前就喜欢初穗了。

很小的时候,韩涧从滨海市转学到了京川市。上学第一天,他从教务处往教室走,不小心撞到了赶着去上课的初穗,她穿着宝石蓝色的裙子,头上还扎着蝴蝶结,美丽的脸上,带着纯净和安然。

“对不起。”她小心地道歉,“学长是转学生吗,我从未见过你。”

私立学校,每个年级的学生并不多。

在得到韩涧肯定的答复后,初穗才点点头,“那我带你去二年级的教室。”

她的声音,很好听,透着温柔,韩涧跟在她身后,走进教室,又因为去办理各项手续,去餐厅有些晚,他面对着陌生的环境,皱眉。

又是坐在靠窗边的初穗朝他挥了挥手,及时缓解了他的尴尬,她像是又软又娇嫩的花朵,韩涧就连跟她说话大声一些,都觉得会伤害到她。

他牵起初穗的手,正想把她抱起来,可初穗的发丝却蹭到他脖颈上,好像带了惊人的温度,清香味道像是藤蔓缠着他,韩涧不自觉的贴的更近,他的手掌,顺着初穗的肩膀,到细弱的后背,单薄的衬衫勾勒出女孩美好的脊背曲线。

在想要进一步到少女腿上之际,韩涧收紧手。

他抱住了初穗的腰,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继续向下了。

……

晚上,初穗睁开眼睛,她掀起了被子,望着周围,巨大的公主床,脚下足足有一人高的玩偶躺在毛绒地毯上,她反应好久,才醒悟过来,这是自己的房间。

初穗撑着手臂坐起来,晃了晃脑袋,比起下午那会儿几乎眩晕的感觉,她现在清醒多了,只知道自己最后一个遇到的人应该是……韩涧?

下了楼,初穗听到厨房传来的榨汁机声响,身穿T恤的少年背对着她,将切好的水果依次放进去,少年腿长身材好,穿着休闲的衣服也有股端正又好看的魅力。

“韩涧,对不起。”初穗走到了餐桌前,跟个小学生似的,非常的心虚:“我下午应该是中暑了吧,脑袋很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少年将果汁倒入杯中,又切了新鲜的草莓点缀在杯子上,他知道,真正救下初穗的应该是程连星,可是初穗似乎误打误撞的认成了他。

“没事。”韩涧转身,将果汁递给她:“你是不小心喝了酒,所以才这样的。”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初穗身上。

少女起床后,除了简单的洗漱,还换了身衣服,短款的一字肩衫和牛仔短裤,恰好露出那段细的几乎可以一掌拥入的柔弱的腰肢。

“喝酒?我吗?”初穗惊讶,她拿起草莓咬着吃完,好像才努力缓解了自己的尴尬,“我只记得我在陪余涵时和许亭月他们面试的时候喝了罐饮料。”

“就是那个,是陆景言从帝国带回来的。”韩涧简单的提了句,便把做好的水果捞同时也拿过来给了初穗:“医生替你检查过,没什么大碍,下次提高警惕,不要再去碰就好了。”

“知道了。”初穗乖乖的应了声,韩涧坐在她身旁,远处的电视机内正在播放着新闻,他好像听不到,只是入神的盯着初穗。

-

第二天,初穗去上体育课,换衣服的时候还是觉得浑身酸软,兴许是昨天那瓶饮料含酒精量太高的缘故,初穗感觉自己不仅抬不起胳膊,也提不起任何运动的劲。

换好了运动衫,初穗懒懒的走出更衣室,来到了曲棍球球场,在一片绿茵茵的草地前,教练简单讲解了规则后,便把所有人组成两队,准备对抗赛。

首先比赛的是男生,初穗跟其他女孩一起,坐在了草地边的观众席上。

许亭月扭扭捏捏的来到她身边:“嗨,初穗。昨天……我替陆景言跟你道歉。”

“什么啊。”初穗抱着膝盖,把下巴搁在上面。

“就是,陆景言不小心让你喝酒了——”许亭月话音刚落下,一旁的绿茵球场上,陆景言几乎暴怒着的嗓音打断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

“程连星,你什么意思?”

“我说了啊,是我不小心,你又太小心眼了。”程连星慢悠悠的转着手里的白蜡球棍,虽然是笑着,却锋芒毕楼,甚至尖锐的耀眼。

“怎么了?他们两个又吵架了?”许亭月问。

有个女孩摇头:“我也没看清,反正就是教练刚吹了哨子,程连星就把陆景言绊倒了。”

接下来的情况,就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本来被分为红蓝两组的二人,程连星一反常态,基本上是陆景言带球往前走一步,程连星就立刻过来拦他,光是拦截还不算,还有意无意的会把球棍往陆景言腿上砸。

陆景言从程连星开始针对他那刻就知道,是昨晚自己带来的酒精饮料惹了祸。

其实,京都国的确明令规定了饮酒的合法年龄,但京川的学生们可不会这么老实,一些营业场所也是同样,只要钱给够了,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向学生提供低酒精的饮料,只有那些老派的,从上一辈手里继承了爵位的贵族后代们,仍旧恪守着法律的规定和礼仪,比如程连星、祈善以及学生会那帮人。

昨天,程连星跟祈善两个人几乎要掀了协会的高高在上的态度,让陆景言很不爽,但的确是自己违反校规,而且还害的初穗过敏陷入了晕厥。

就算……

他错了。

但也是对初穗,而不是学生会这些趾高气昂的家伙。

“嘟——嘟嘟!”

这次,连教练都忍无可忍的吹响了哨子:“程连星,你第三次犯规了!你跟陆景言有仇吗?不盯着球,光盯着他打?”

明眼人都能看到,程连星这就是故意的,但程连星却还是那副无辜又可爱的模样,“教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在家最多的运动就是网球,偶尔去我家的马场,曲棍球怎么玩我不清楚啊。”

陆景言走到他面前,桃花眼轻扬,压低了嗓音:“程连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信不信,初穗只会心疼我被你欺负,而不是感激你替她教训我。”

“试试?”程连星也笑了,“初穗最讨厌你了,你这种到处勾搭女孩子的人,凭什么会觉得初穗心疼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