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了吗?

秦悠然确实是心疼了!

在来医院以前,他觉得自己一定能控制情绪,绝对不会心疼同情简易川。

可在看到简易川的那一刻,心脏的部位抽疼的难受。

人们常说:爱恨只在一念之间。

以前秦悠然觉得,爱就是爱,恨就是恨。

可现在他才明白,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不过是白驹过隙,转瞬即到。

他以为他可以恨很久,起码不会这么快就原谅。

可事实上,他高估了自己。

秦悠然瞥过头,不再去看男人那张悲怆的脸。

他闷声道:“我们在一起四年,如果我说,我一点都不在意你,这不过是自欺欺人。可是简易川,我真的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秦悠然指着自己的胸口:“我这里很疼啊!每次回忆过去,我这里就会疼!”

简易川瞳孔放大,握着他手腕的手指都在抖。

他恨自己,当初怎么会那样去伤害秦悠然。

“你知道吗?我每次想到你对我做的事,我心里都特别难受。四年啊!我们在一起四年,哪怕是养条狗,也不会那么残忍的对待它。可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就因为我是主动的那个吗?

秦悠然垂着眼,眼圈全红了:“你说得对,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是把包袱时刻放在手边,只要有点风吹草动我就能全身而退。可真的能全身而退吗?那不过是你看到的,你没看到的是我这颗伤痕累累的心。”

“悠然——”

简易川有很多解释、安慰的话要说,他甚至已经想好该怎么道歉。

可当他对上秦悠然拉满红丝的眼眸时,那些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做的那些混蛋事,每一桩每一件都能让他彻底失去秦悠然,可他还做了那么多次,把这个爱他的男孩伤了一次又一次。

他怎么能这么混蛋?

“我恨你,我也恨我自己,怎么这样不争气?我都失忆了,可我还是会被你吸引。一个坑,我掉了一次又一次,我是有多贱啊!”

秦悠然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怎么就摆脱不了简易川这个禁锢?

他只想过属于自己的普通小日子。

为什么就是这样简单的要求都这么难以实现?

简易川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倾身过去将秦悠然圈入怀中。

他紧紧地抱住怀里的男人,泪水磅礴。

他的眼泪落得很凶很急,上一次这样落泪还是秦悠然跳海的时候。

滚烫的泪水落在秦悠然脖颈处,烫的他呼吸一滞。

简易川哭了!

可哭有什么用啊?

以前的事又不能用泪水冲刷掉。

“悠然,我知道你恨我。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简易川泣不成声。

他不想哭哭啼啼求复合,可他真的忍不住了。

他很后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

如果真能死一次就重生回到过去,他会毫不犹豫地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可他又怕老天不眷顾他,不能让他回到过去。

他不敢去冒险,不能把秦悠然一个人留在世上。

他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给秦悠然幸福。

往后余生,他只用来赎罪!

“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秦悠然挣脱他的手臂,错开视线说:“不要逼我非要给你一个答案,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做。简易川,如果你想死,我不拦着。永远无法阻拦一心求死的人。如果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让我心疼,那么你成功了。但是,我不会因为心疼你就和你在一起。我死过一次,能活过来是老天眷顾。这两年我想清楚很多事,我不会再轻生,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一味妥协。如果你强迫我,我们只能鱼死网破。”

简易川哪里舍得再去强迫秦悠然。

他焦急的说:“悠然,你误会了!我从未想过要强迫你。我尊重你的选择,我只是希望你别再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我真的无法承受失去你的后果。”

秦悠然:“你好好养病,不要让伯母担心。”

简易川拉着他的手:“那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秦悠然原本想强硬的拒绝,但触上男人恳切的目光,话到嘴边又改口道:“可以。”

简易川眼睛亮起来,一扫先前的颓废:“悠然,谢谢你!你还愿意来见我,我真的很开心!”

“过两天我带彤彤来看你。”

秦悠然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简易川动了动唇,想要挽留他。

但想起现在是戴罪之身,只能松开手放任秦悠然离开。

秦悠然走出病房,对简母说:“伯母,我劝过他了。他不会再做傻事。”

简母心花怒放,拉着秦悠然的手不住道谢:“悠然,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你还能来劝简易川,伯母真的......真的很感谢你!”

简母背过身子擦拭眼泪:“是简易川不对,是他不知好歹。你这么好......他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伯母,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都不要再提了。”

秦悠然道:“我有事先走了!”

简母将他送到电梯口,这才回到病房里。

简易川靠在床头,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简母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抹着泪说:“你说你,作妖什么?如果悠然不来,你是真的打算去死?”

简易川低头看着手腕上缠着的纱布,摇了摇头:“我没想轻生。如果我死了,他怎么办?万一他受欺负没人帮他怎么办?”

简母微微瞪大眼睛:“那你还割腕?”

简易川苦笑:“如果我不这么做,他怎么愿意来见我。”

简母倒吸一口冷气,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你真是个疯子!医生说如果再割深一点,就碰到大动脉了。你这孩子......你是要气死我啊!”

简易川:“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还能和悠然闹成现在这样?”

简母咬牙切齿:“说起来这事我就来气。悠然这孩子多好啊!他跟了你四年,硬是让你给作没了!你啊你,真是不知好歹。”

简易川低低的说:“是我不知好歹,是我辜负了他。”

看他这幅失落的样子,简母叹息道:“你俩还有复合的可能吗?”

看简易川这个样子一定是非秦悠然不可,如果秦悠然不和他好,恐怕简易川真会孤独终老。

毕竟是自己儿子,简母还是心疼的。

“我做梦都想和他复合,只是悠然他......”

简易川苦笑出声:“他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好在他答应过几天带彤彤来看我。”

从那天过后,简易川就数着时间过日子。

他的脚伤的很重,必须要住院治疗。

可一天天过去了,秦悠然还没来找他。

简易川受不了了,每天都在煎熬中渡过。

简母看他抓心挠肺的样子,叹道:“现在怎么办?再给自己来一刀骗悠然来看你?”

“这一招哪能天天用?”简易川道:“妈,您能给悠然打个电话吗?”

简母探手:“我能和他说什么?”

简易川搜肠刮肚:“您就让悠然带您出门逛逛。”

“我是没手没脚身边没助理吗?”简母扫了他一眼:“你以为悠然会因为这个理由来见你吗?”

简易川暗暗焦急:“那您说我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安心养病,尽快把柄养好再去找他。”

“可是,我现在就想见他。”

“你一个戴罪之身,你还敢提要求。”

“我想他想的睡不着。”

“看你那点出息。”

“要出息干什么?没有老婆!”

简母痛心疾首:“我怎么生出你这种儿子?”

简易川纠缠道:“妈,您帮帮我!我真的很想见他。”

简母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他。

“我这几天晚上做梦都在想他,特别特别想。”

简易川按住心口的位置:“只要一想到他,我这里就跳的特别快。以前还没这样,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秦悠然拉着彤彤的手就站在门外,他将简易川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

秦悠然感觉耳朵发烫,他不自然的错开视线。

彤彤见他没有要进病房的意思,茫然地问:“小爸爸,我们不进去吗?”

她说话声音没有刻意放轻,门内的简易川听到了。

他一下子支棱起脑袋:“彤彤!”

“彤彤是你吗?”

简易川挣扎着就要下床,被简母制止。

“你别乱动!我去开门。”

听到简母的话,秦悠然只能举手叩门。

简母走过来将门拉开,看到他后,立刻拉住他的手说:“悠然,你来了!快进来!”

“这就是彤彤吧!长得可真漂亮!”

简母摸了摸彤彤的头发,脸上都散发着慈爱的光。

“奶奶好!”彤彤很有礼貌的叫人。

简母乐呵呵地说:“你好啊!彤彤真是懂礼貌!”

从秦悠然进门,简易川就一直盯着他,那眼神特别专注。

觉察到他的目光,秦悠然刻意错开视线,不和他对视。

简易川看着他,只感觉特别幸福。

现在只要能看到秦悠然,对于他来说就是莫大的幸福。

他不受控制地探出手,轻轻地勾住了秦悠然的手指。

简易川傻笑一声,眼角眉梢都浮现出满足。

终于摸到了老婆的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