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飞拉着徐天娇小心的进来,环视了这屋子里一周,黑漆漆的,连个烛灯都没有。这烛台倒是有的,只不过没有烛了。烧烛虽说是个平常的事,但这物件也不是一般的人都能随时用得起的。
一般大户人家,一间屋子里有很多个小烛台,还有个大烛台,晚上这烛火在睡前是不会熄灭的。富贵奢华一点的,这烧的烛都是有讲究的,材质和种类香味什么的,都要挑的。一般的普通百姓,烛还是能买得起的,但一般不会浪费,不会一直烧着,都是有必要用处的时候点上一两支,做个照明用。而像这中年妇女的家里,这烛台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了,已经是多年没有用过了,看来的确是困苦得紧了。
好不容易找个了稍微平坦的地方坐下,武飞和徐天娇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屋子里的一切。
东西很少,就一个大木柜子,一张桌子,椅子就只有一个,还是缺了一个半只腿的,只能斜斜的撑着,用一个石块垫着。
徐天娇这还是第一次这样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贫穷”这个字眼。她从小虽说受苦,但也是从来没有在生活上亏待过她,过得也都是奢华的日子。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确实还是很有感触的。
武飞见徐天娇有些动容了,忍不住搂了搂她:“没事……要不然我们多给他们一点银子?”
徐天娇也抱过了武飞,点了点头:“嗯……谢谢……”
武飞轻笑着,轻轻勾了勾她的鼻尖:“谢什么谢啊,都是一家人。”
徐天娇脸上一红:“就你贫嘴!”
两人调笑了一番,忽然想到行李里还有些小糖块,可以给那个小男孩吃。
徐天娇想着,就把行李打开一个缝,从里面摸了两块小糖块。
“我去拿给那个小男孩,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武飞忽然又拉住徐天娇,虽然这里的贫苦是很真实的,也不像是一天两天就装得出来的,起码纳西灰尘和这些家具的陈旧就不可能是假的。但这里的感觉给人非常不好,武飞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把他叫出来吧,我们还是不要分开行动的好。”
徐天娇明白武飞的意思,点了点头,重新又坐下来,对着屋里喊道:“小弟弟,姐姐这里有糖块,你想吃吗?你出来到姐姐这里来拿吧。”
徐天娇这样喊,楼上的中年妇女还是听得清的,她先在上面搭话道:“谢谢谢姑娘……”
她的语气里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感觉又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来。
中年妇女的话还在斟字酌句一样,没有说完,但这个小男孩子已经听着话走出来了。
小男孩亮晶晶的眼睛,很好看,看起来很秀气。虽然这里的一切都感觉死气沉沉的,但这小孩子的眼睛亮亮的。
当小男孩子走到徐天娇面前接过糖块时,徐天娇看他可爱,心疼道:“多可爱的孩子啊,只是可怜了,这么瘦……”
说完“瘦”这个字的时候,武飞和徐天娇都是猛的一愣神,终于知道一直以来的感觉不对,是不对劲在哪儿了!
要说,这儿的环境已经显得这般的贫穷了,但看这小男孩,身上却是正常的,没有一点瘦骨嶙峋饿着了的样子,反而还有些肉肉的。一开始这小男孩离武飞和徐天娇都还有些远,一直是那个中年妇女牵着的,躲在后面,武飞和徐天娇也没看清楚。
这走近了看,才发现了些端倪。这些环境可以造假,但这身体上实实在在的是造不了假的。这小男孩哪里有像是挨饿的样子,健健康康的,小脸上还带着红润。
武飞和徐天娇都观察到这一点后,相互对视了一眼,表示了然。
武飞没由来的小声嘀咕了一句:“万一是婴儿肥呢?”
“?什么是婴儿肥?”徐天娇一脸茫然。
哦,对,现在还没有婴儿肥这个说法。武飞解释道:“就是说,小孩子生下来到几岁的时候,有些小孩脸上和身上都看着有些肉肉的,那是‘婴儿肥’没有消下去,长大一点就没有了。”
徐天娇思索道:“但看着不太像啊,这孩子应该有个五六岁了……”
“嗯……”武飞顿了一下,看着吃糖的小男孩,问道:“小朋友,你今年多大了?”
小男孩仰头:“五岁。”
武飞:“……”好吧,就当我没说过……
“这么说来的话……”武飞正准备悄声对徐天娇说些什么,结果就听见了那个中年妇女的脚步声,应该是铺好了床回来了。
武飞和徐天娇对视一眼,立马都收住了话头,正襟危坐着。
中年妇女看了一眼小男孩手上的糖块,窘迫道:“谢谢谢……床床铺好好了……我去给给你们,倒倒一杯水吧,等等我会儿啊。”
说着,她又转身去忙了。
武飞和徐天娇听她说话有些难受,一直支支吾吾的,听的人很痛苦。
“好好好……”武飞和徐天娇虽然不确定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一切以小心为上,万事小心总不会是坏的。
不一会儿,中年妇女就用两个竹筒削成的杯子端了透明的白水过来。
武飞和徐天娇表面上接过来,在手上却也不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中年妇女聊天。
毕竟这是敌是友都还没有分得清楚,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下,谁敢肯定这就是白水呢?
“大姐,我想问一下,这里是叫陈头村吧?”
中年妇女点点头。
武飞又道:“那这里为什么会穷成这样,就是一般的村子,只要不是处于战乱的,都还是能活得过去的,但你们这里……况且,这里离大名府也不算太远,为什么会差这么多?”
中年妇女坐下来,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有所不知啊,我们这儿之前还没有这么穷的,生活也还都过得过去的……就是去年,村子里来了一帮莫名其妙的人,把村子里洗劫了不说,还毁了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