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炉有了,刘有钱送来的东西里还随便把冶炼的工具收拾齐活了。
可当武飞兴致勃勃的来到烧炉前,忽然又想到一个事情,免不得又有些泄气,模具没有啊!
模具是最难的,却也是最重要的东西。用烧炉把废铁融化,烧成铁水,倒灌入模具里,冷却成型,一把枪的外形就有了。但,这里是大宋的时代,根本没有出现枪这种东西,从来没有人见过,更别说有模具这种东西了。这也就意味着,武飞需要自己动手,开创出来。
武飞在脑海的记忆里对比了一下各种金属的密度和可塑性,也和孙氏讨论了一下现时代存在发现的金属和可使用性,最终确定了用铝来试试。
铝,是最软的金属,但相比起竹筒等不是金属的物件来说,还是比较坚固的。先用几种耐热冷却较快的木料削成了木盒和枪筒的样子,再用铝浇灌填充,做成模具,而后再用铝做成的模具来承受更高温,一步步提高金属的承受度。
想到哪儿就做到哪儿,从来不拖泥带水。武飞把图纸用钉子定在高处,按照自己的构思开始行动。
之前刚收拾了玄武殿,其他三家好像也被吓住了,暂时没什么动作,刘有钱慢慢带人把场子找了回来,最近也算是消停了一会儿,比较清闲。武飞这边有事,刘有钱也就留下来帮忙了。
孙氏一直跟随着武飞,这也是不必说的。
于是,在这个后院不大的仓库小屋子里,三个人就秘密的忙活了起来。平时三餐都是一个人出去拿回来,出门必先锁门,外人并不知他们在干什么。
三人擅长的地方也不同,分工明确。武飞负责用铝按着图纸制作模具,这个东西毕竟是他想出来的,其他两人看着图纸也不太懂的。孙氏则是负责甄选材料,她对各种金属的品质还是比较熟悉的,刘有钱则是打下手,浇灌铁水和烧炉子看火候什么的。
不知不觉在这小屋子里待了一天一夜,旁边堆了一小堆的废木料和废模具,武飞终于一抹额头上的汗水,拿出了一件完整的模具来。
“先试试。”武飞把模具放在桌上。
刘有钱点点头,看了看烧炉,孙氏在一边守着火候:“好了,倒!”
孙氏指挥着刘有钱把烧得滚烫通红的铁水小心的倒入模具中,第一次的浇筑开始,三人都屏住了呼吸,期待着。
不料,第一次失败来得太快,武飞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模具在铁水下支撑了片刻,还未倒入完毕,就已经与铁水一同融化了。
武飞不禁大呼一声,很是失落。孙氏和刘有钱也是长叹一口气,紧张的心情转化为了苦涩。
不过,武飞也反应过来,认识到了失败的所在:铝的熔点也才500多℃,而铁的熔点则是铝的三倍之多。一开始武飞想着能撑到成型也是差不多的,只是没想到融化得这么快。
“看来,这种方法不行啊……”武飞皱着眉头,思索。
三个人在模具失败之后,又陷入了困境。
沉默良久,孙氏想到:“温度太高,没办法很快的冷却下来,这是主要的原因。要不,试试在水中进行吧。先让铁水冷却一会儿,再在水里进行浇筑。”
刘有钱不太懂铁艺,武飞倒是想了一下,皱眉:“这样做是有可能性,但问题在于铁水遇水的同时,虽然温度下降得很快,但无法掌握这个温度下降的速度。把握不准的话,要么就是温度依旧过高,融化了铝制的模具,要么就是铁水温度太低,导致提前凝固,无法成型。”
孙氏默默不语,自己确实也不算是冶炼的行家。虽然对金属是挺熟的,但却是从未亲手试过冶炼技术。武飞也只是略懂一二,而刘有钱则是一窍不通。
三人坐在冶炼烧炉前,无语相视。对于他们三个冶炼方面的菜鸟来说,想要掌握这个温度的控制力道实在是太难了。这项工艺没有个十年八载的修习,哪里能一夜学会。
屋子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屋里点着莹莹的烛火。
沉默良久,武飞才长叹了一口气,拍拍身上的灰尘,起身摆手道:“算了,今天天色也不早了,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不如你们都先回去,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接着来。”
刘有钱见自己在这儿耗着也没什么帮助,只得摆摆手:“那好,老大,我先去睡了,明早叫我啊。”
武飞点点头,给他安排了间屋子,让他暂时就在牛家村里住下。县城离这里还是有些距离的,一去一来的太累了。
孙氏走到门口,舍不得的回头,安慰了武飞两句:“飞哥,没关系的,时间还很多,我们陪着你,总会有办法的。”
武飞听了她的话,笑了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想多了,我可不是那种就因为几次打击就会多愁善感的人啊。今天辛苦夫人,快早点去睡吧。”
“嗯,晚安。”
一夜无话,月色安详。
目送着孙氏和刘有钱都回了屋子,武飞正准备关上门,也回去休息了,突然又想到,既然已经有了图纸和办法,这么好的资源不用太浪费了。无论哪个世界里,不凡有办法和捷径,但缺少的是有毅力的人。
武飞想了想,自己以前还在部队出任务的时候,什么训练和苦难没有经历过,毅力这种东西,自认还是有的。
于是,又用钥匙打开了屋子的门,借着烛火的光,坐在烧炉和冶炼池前继续研究。
办法有了,就差一些尝试,科学家做实验不都是要成千上万次吗,不尝试多些,怎么知道问题在哪儿,又怎么能知道解决的办法呢……
就这样,武飞从这天晚上开始,就打定了主意,每天整天整夜的泡在这个屋子里,除了吃饭和方便,睡觉休息也是一小会儿,其余的时间全都是在尝试着调配比例。
孙氏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但却是除了在伙食上照顾他一些,却也没阻止。她懂这个男人心里打定主意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