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烟撩露,留我须臾住。携手藕花湖上路,一霎黄梅细雨。娇痴不怕人猜,随群攒遣愁怀。最是分携时候,归来懒傍妆台。”桥大人捋着自己那两撇小胡子,有模有样的背着这首词。
众人哈巴着一直拍手叫好,桥大人假装谦虚的做礼,说道:“各位过奖过奖!”
秦娇儿想起刚在轿子里乔大人猥琐的样子,心里冷笑,站在船头轻轻摇着扇子。这时候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秦娇儿转身一看,苏乐师正在弹着一个奇怪的乐器。那乐器通体棕色,像葫芦一样的形状,那琴上有四根琴弦,苏乐师手里还拿着一根棍子在琴弦上拉来拉去,苏乐师把语气夹在下巴和肩膀之间,秦娇儿虽不认识那乐器,但是看着苏乐师拉这乐器的样子,微风吹过,把他的银发吹起,说不出的优雅俊美。
苏乐师弹奏的正是秦娇儿最喜欢的那首《碎江南》,秦娇儿摇着扇子听的有些痴了,这时候乔大人走过来,拍拍秦娇儿的肩膀,说:“快,娇儿,拿上你的琵琶跟着苏乐师一起合奏一曲吧。”
秦娇儿一听能和苏乐师一起合奏,爽快的答应了,进了船坞拿了琵琶出来,跟着苏乐师一起合奏了这曲《碎江南》,苏乐师站着拉着那古怪的乐器,秦娇儿坐在他身边弹着自己的琵琶。这时候,一阵清风吹过,风里带着瓣瓣茉莉花飘过秦娇儿和苏乐师的身旁。一副才子佳人的画面。
秦娇儿弹的投入,这一刻也许是她此生最值得的一刻,她抬眼看着苏乐师,苏乐师神态温柔,闭目拉着他的琴,面带着微笑。此时此刻,秦娇儿觉得全世界只有他和苏乐师,她能听得出苏乐师心中的爱上,亦如苏越也懂她弹奏的曲子。正在她想着,苏乐师似乎是感觉到了秦娇儿的目光,睁开眼看着她,对她温柔的笑了。这笑容足以让秦娇儿记一辈子,她本来看见苏乐师睁眼了,想躲开视线,但是她有些贪心,此时此刻她想把苏乐师的全部容貌都印在脑子里。
曲子弹完了,二人还是对视着彼此,温温柔柔的笑容。这时候天下起了微雨,众人都忙于躲进船厅里。秦娇儿和苏乐师依然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彼此,苏乐师忽然走到秦娇儿面前,秦娇儿看着他一步一步走来,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苏乐师接下来会做什么,但是她很期待,她根本不想躲开。
苏乐师立定在她面前,替她轻轻捋了捋因为淋湿了粘在脸上的几缕头发,脱下自己的外袍给秦娇儿披上,温和的说:“你穿的略单薄,不要着凉。”说完双手撑在秦娇儿的头上为她挡着雨,送她进了船厅。
乔大人见二人才进来,见秦娇儿身上披着苏乐师得外袍,得意得捋着两片小胡子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赶忙上前说道:“这怎可了得,苏乐师得衣裳都湿了,娇儿快服饰苏乐师去楼上更衣。”
秦娇儿一听,有些惶恐,偷偷瞟了瞟苏乐师,苏乐师只是看着她依然温和得笑着,点点头示意可以。
其实雨下的不大,苏乐师的衣裳没有临到多少,二人挨着壁炉烤火,倒是秦娇儿因为穿的单薄有些咳嗽,苏乐师叫来穿上的嬷嬷,说:“麻烦嬷嬷熬一碗热热的姜汤给这位秦姑娘。”
嬷嬷应和着,刚要转身走,又被苏乐师叫住,嘱咐道:“记得多放点红糖。”
秦娇儿心里一暖,长到这么大,除了蓉妈妈没有人这样对她好过。
苏乐师转过身继续烤着火,说道:“姜味道冲,你们女孩大概都不喜欢,多放点红糖好喝,对你们也好。”
秦娇儿看着苏乐师,客气的说:“妾身就是一介小民,苏乐师不必为妾身这么费心的。”
苏乐师转头看看她说:“何必轻言自己,秦姑娘有骨有才,本就是奇女子。很是让人佩服。”
秦娇儿没想到苏乐师能说出这么肯定自己的话,试探性的问道:“苏乐师不觉得我们这些卖身子的女人污秽嘛?”
苏乐师笑了笑,摇摇头说:“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你们怎么会走这一步,反倒是那些轻视青楼女子的人才是真的污秽!”
秦娇儿挺他这么一说,内心无限感激。
没多一会,嬷嬷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红糖姜水来了,秦娇儿刚想起身,就被苏乐师拦下了,苏乐师自己起身端过那碗姜汤,一勺一勺搅拌着,一边搅拌一边吹凉。
秦娇儿从未见过如此温柔体贴的男子,看着苏乐师如此细心,想必他也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夫人吧。“苏乐师这么细心,想必平时对夫人也是疼爱有加吧!”此话一出,秦娇儿就后悔了,她凭什么问这个呢?她有什么资格过问呢?
苏乐师忽然一脸温柔宠溺的神情,说道:“你说兔兔嘛?她呀,总是嫌我唠叨麻烦。”
提起自己的夫人,苏乐师一脸幸福,让秦娇儿心生艳羡。
“应该不烫了,快趁热喝了吧。”苏乐师把姜水递给秦娇儿。
秦娇儿接过那碗姜水,问问热热的捧在手里,壁炉里劈里啪啦的跳着的火星,窗外只有蝉鸣的声音。秦娇儿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幸福。
这时候小厮上来招呼他们:“苏乐师,秦姑娘,乔大人说宴席开始了,请二位下去呢。”
苏乐师忽然搂住秦娇儿,假装亲昵的样子,应着小厮:“我们就来。”
秦娇儿吓了一跳,在被苏乐师搂住的那一刻,一股奇异的清香飘进秦娇儿的鼻子,那味道很迷人,是苏乐师身上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