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满枝,绿满枝,宿雨恹恹睡起迟,闲庭花影移。”一时间,抑扬顿挫的琴曲,从那纤细的手指间浅浅流淌而出,伴随着悲伤哀怨的唱词,让人恍惚间陷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恍惚间看到了女娇娥懒起画峨眉,移步花影间的场景。
“忆归期,数归期,梦见虽多相见稀,相逢知几时。”琴声渐渐低沉,却像醉酒的佳酿,无形之中勾住了人的心魄,让人随着琴音缠绵悱恻。
一曲完结,看台上的欢呼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沈青寒与李虎对饮一杯之后,开口道:“这听风楼的姑娘果然才情了得啊!”
李虎听见这话,哈哈大笑了起来,“沈小将军谬赞了,我们这新安城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怎么能与京都相提并论呢!”
“是啊,是啊,虽然这雪瑶姑娘的曲子弹奏的不错,但也不一定能夺得最后的冠军,我们还是继续往下看吧!”易家的公子笑着接过话茬儿,朝着沈青寒示意喝了一杯。
就在这时,轻灵的箫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就像是夜尽天明时,天际刚刚出现的那一丝曙光,缓缓地映入众人的视线之中。
几条雪白的菱纱缠着台上的纱帘,一道白色身影从天而降,脚尖儿轻点着菱纱,踏着似步步生莲一般落入高台之上。
如此别开生面的入场,令在场的众人为之眼前一亮,还未开始有所动作,就已经开始喝彩了。
沈青寒打量着台上的曼妙女子,只见她抬腕低眉,手中的折扇合拢起来,似笔走游龙,舞袖生风。箫声入耳,手中的折扇跟着她起转承合,行云流水,若凤飞舞。
就是不知道,这李虎带他来这种地方,究竟是意欲何为?
猜不透城主他们的动机,沈青寒有些头疼的皱了皱眉。
一旁吊儿郎当的晏凉,朝他看了一眼,那意思就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沈青寒赶紧摆了摆手:我没事儿,不用担心。
就在他们饮酒作乐的时候,丞相府中的穆丞相一脸深仇大恨的看着下首坐着的战王殿下风慕。
“不直道,战王殿下这个时候登门拜访所谓何意啊?”穆丞相顺手端起自己手边儿的茶杯,慢慢悠悠的轻啜一口。
风慕看了一眼自己桌儿上的空茶杯,忍不住挑了挑眉,“穆丞相真的是说笑了,风幕前几次来拜访,丞相皆是避不见客,现在想必是丞相有空,闲着了,所以才会见上我一面儿的。
不过啊,可惜……”
穆丞相看着那胸有成竹的臭小子,心中忍不住来气,他的宝贝乖女儿,凭什么被他拐跑了那么长时间,都不回来看一眼?
肯定不是卿儿的错,一定是这个战王殿下小气霸道,不肯让她回来的!
“可惜什么?”穆丞相头也没抬,随口一问。
“可惜穆丞相再怎么不想见我,也阻止不了我要娶她的步伐,改变不了你要叫我女婿的事实。现在啊,在姑姑心里最重要的人,很快就会变成我一个。”风慕说着,手中把玩着那只茶杯。
就在他起身之后,茶杯不小心掉在地上“吧唧~”摔坏了。
“可惜啊……晚辈现在去卿儿的院子看望一下自己未过门儿的媳妇儿,丞相大人还是不要跟着来了!”风慕说完浑身散发着愉悦的气息,眼睛微微眯着,自己轻车熟路的朝着慕卿的院子走去。
老关键看着好好地一套茶具,又被摔怀了一个,面上的表情那叫一个肉疼。
谁能来告诉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老爷好不容易不发脾气了,茶具也不用再悲剧了,可……这还未进门儿的姑爷,怎么也这么喜欢摔杯子啊!
虽然说着一个杯子,它的确是不怎么值钱,但是这一套茶具可是值不少钱的。
老管家打定了主意,以后要在小姐面前多给这位还未过门儿的姑爷上上眼药,让她明白:一个姑娘家一定要一个会挣钱过日子的。
靠在引枕上,无聊看着话本子的慕卿,突然听见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只是这脚步声很轻很淡,似乎并不是院子里的人。
“雪月,你去看一看,外面是谁?”说完慕卿打了个哈欠,宛若蝶翼的睫毛沾染了些许的泪花儿,继续无聊的翻着话本子。
突然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的面前,目标正是她的那一摞话本子,慕卿突然眼疾手快的在他的手背上拍了一下,“把我的话本子放下。你来我院里,可是跟父亲大人商量过了?”
风慕乖巧的点了点头,他的确是告诉了自己未来的老丈人,但是怎么通知的,卿儿却没有说。
“姑姑,沈青寒他们在新安有新的发现。”风慕走到床榻边儿,连鞋子都没有脱,直接躺在了慕卿的身旁。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的慕卿突然瞪大了眼睛,有些好奇的看着风慕,脸上原本“我元恩不想听的,可是你非要跟我说,那我就勉为其难听了”的表情。
风慕无奈一笑,自己的姑姑这么傲娇,除了宠着哄着,还有把人怎么样啊?
“沈青寒他们在新安城城主府中发现了密道,密道的密室里面藏着一密室的黄金。所以根据这个他们可以猜测,三皇子殿下的管辖地误打误撞发现了金矿,然后就动了秘而不宣,自己私自处理。
却不曾想,新安城的匪患竟然直接闹到了皇上哪里,皇上没有办法这次才让沈青寒去新安的差事,调查清楚。”
慕卿翻了个身,躺在枕头上,“你说皇上要是知道二皇子隐藏金矿,祸害新安,他……会怎么处理?”
听到这里风慕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姑姑,这世间的黑与白,就算是又那些可以和稀泥的灰色地带存在,可是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无论怎么辩解,这都是改变不了的。
皇上可能会顾念父子之情,将他幽禁,也可能会夺了他皇子的身份地位,将他杀了。人心难测,帝王的心思,我又怎么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