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有战王府标志的马车刚刚驶出朱雀街道,然后就扬鞭策迎面而来的禁卫军统领马晓迎面相对。
柳信坐在马车外,手中握着缰绳,嘴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喲~马统领,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儿啊!这个时候,怎么有闲情逸致来逛街了?”
马晓皱了皱眉,并没有跟柳信多说什么,而是将视线放在了车帘后面人影绰约的风慕身上,“卑职奉皇帝的命令,请战王殿下去一趟皇宫。”
良久,里面没有传出任何动静,甚至给人一种马车里面没有人的错觉。马晓骑着的马,似乎是有些不耐烦的在原地撂蹄子,时不时地打个响鼻。
“柳信,去皇宫。”突然里面传出一句,那宛若冰泉之水潺潺流过的声音,划过每个人的心间,让人浑身一个激灵,瞬间精神了起来。
“多谢战王殿下,体恤。”马晓拉着缰绳,调转方向,然后便听见一阵“哒哒哒~~”的马蹄之声。
柳信驾着马车不紧不慢地往皇宫的方向驶去,车轱辘在道路上不停地滚转着,他忍不住开口道:“殿下,此次进皇宫,怕是……”
“嗤~什么时候你也害怕了?不过是一些鬼魅魍魉,你若是看不下去,直接动手杀了便是。
有什么值得你这么挂在心上,说话都犹犹豫豫的?”风慕靠在车厢上,眉眼轻阖,浑身散发着的煞气更是比平时浓烈了数倍,仿佛平时的他都在故意的收敛着自己的气势。
“殿下,这件事情,你确定不让穆清姑娘参与其中吗?”虽然他已经猜到了这个穆清的身份,但是并没有从这小公子的嘴里得到证实,他也不敢轻易的捅破。
“当年的事情还没有找她算账,想不到竟然如此沉不住气,这次又为她的那个宝贝儿子再次出手。
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报仇雪恨了!”
柳信握着缰绳的手抖了抖,他自然是知道风慕说的那个“她”到底是谁。若不是因为她的原因,他与青音或许就……
只可惜,这世间并没有如果,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想不到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只要想起青音的时候,心底那原本结了痂的伤口会再次撕裂,痛得撕心裂肺。
皇宫的御书房
时公公招了招手,一旁的小太监连忙将丝毫没有动筷的膳食端了下去,他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司南博的身后,低头不言。
身为皇上的贴身内侍,他应该在主子忧愁的时候,帮主子排忧解难的。
只是这一次,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御书房的门外跪着乌泱泱的一干大臣,全部都是请求皇上收回战王殿下的兵权,将其处死以安抚天下百姓之心。
难道……十多年前的事情,还要再上演一次吗?同样的方式,当初他们逼走了大祭司,如今连她一手教养长大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战王殿下,实在是太令人心疼了!
“老时啊,你说这人为什么就不知道何为收敛呢?不过最近听说,他与丞相府的千金似乎走得挺近的,该不会是红鸾星动了吧?”
“……这事儿奴才可猜不准。”时公公答得很是不确定。
不过现在,他们不是在头疼这“曦祸天下”的事情吗?怎么突然间,就扯到了战王殿下成亲的事情上去了?
“就算他求到了朕的面前,朕也绝不能就这么答应他。最起码要让他,急上两三天才行。”
见司南博嘴角漾出的笑意,时公公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话皇上貌似说了不少次了,可最后的结果就是吧战王殿下惹毛了,自己还要拉下老脸去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战王殿下才是……想到这里,时公公眼底闪过一抹惊骇,连忙打断了这个念头。
“皇上,外面这群大臣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再这样下去,怕是吃不消啊!”时公公非常尽职尽责的提醒道。
“哼,外面那群既然喜欢跪着,那就在御书房门外好好的跪着。另外派太医到他们面前候着,谁有个头昏眼花的症状,正好用他们练练手。出去告诉他们,既然大臣们体力如此充沛,以后每日上朝都给我步行前来!”
司南博气得哼哧哼哧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风慕总是特别的放纵宽容,这里面可能有慕卿的原因,可这不是最主要的。
时公公将皇帝说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达了出去,那些顶着大太阳跪在石板上的大臣们,心里顿时叫苦不迭。
不过为了,南黎国的江山社稷着想,他们无论如何都要与皇上对抗到底。
风慕在马晓的带领下,穿过长廊来到了御书房门前,一转头就发现,外面跪着一群汗流浃背,面色苍白的大臣,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直接推门而入。
“臣风慕,见过皇上。”风慕说着朝书案后面的司南博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司南博傲娇的哼了一声,“这事儿都发生好几天了,朕就不相信你这个臭小子连半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要不是外面这群大臣联名上奏,朕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得到消息!
你说说,你就不能提前拍人通知一声吗?一声不响的,就这么让人欺负到家门口,你这是把朕当成别人啊!
你说说,这么多年,什么事儿,朕不是向着你的?
平日里看着挺威风霸气的,一言不合就开打,这次怎么就怂了呢?”
时公公:“……”
皇上,您这是在教唆战王殿下一言不合就动手啊!
让外面那群大臣跪了一个多时辰,到现在还不让人起来,难道就是为了给战王殿下出气?
“你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呢?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传膳?至于摆桌的话,就摆在御书房门外,宽敞,亮堂!”
“诺!”时公公急匆匆的派人去御膳房,并且报了好些战王殿下喜欢吃的东西。
凤栖宫
司南衣刚踏入宫门,就发现这宫里的氛围似乎没有上次那么的压抑,宫女的脸上都没有了之前的担惊受怕,战战兢兢。
“不知母后这里,有何值得高兴的事儿?”挥袖进入殿中,司南衣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封文鸢心情极好的品尝着红莲端上来的银耳羹,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起,“京都之中的流言越传越甚,今日又有那么多大臣跪在御书房门口劝谏。听说,你父皇今儿个气得早膳都没用,午膳也是连动都没有动筷。
你觉得,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令人高兴的事情吗?”
“母后竟然也知道这件事情了?”司南衣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事儿在京都里闹得沸沸扬扬的,还有何人不知?这一次我倒要看一看,这风曦到底有什么本事,能顺利从中脱身。”皇后将生了小半碗的银耳羹随手放在了桌面儿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母后,就算风慕能从中脱身,那也摆脱不了他名声尽毁的事实。这样的他,今后怕也无法在京都立足,可是……”司南衣嘴角的笑意不曾变过,轻飘飘的开口说道:“母后您这心似乎方的也太早了些。风慕可是慕卿一手教出来的孩子,你觉得他真的会在意那些世俗教条吗?
扳倒了风慕,母后在这后宫之中的困境似乎也得不到任何的缓解。”
皇后嘴角的笑意停滞,脸色更是逐渐沉了下来,好心情被破坏的消失殆尽。
的确,是她得意忘形了!忘记了这么多年里,慕卿根本就不曾出现过,她却依旧因为当年的事情,受尽了司南博的冷落与厌恶。
“他不是与丞相府的千金走得很近吗?那就让他尝一尝,这失去所爱的滋味儿。”皇后咬了咬牙,面色有些狰狞。
“母后想动手杀了她?”司南衣眼底闪过一抹暗光,“我们先不谈论,母后到底能不能杀了丞相府的千金,即便是得了手,母后又几分把握,风慕不会把这件事情追究到底,不能将母后给扯出来?
就算母后能够承受的住风慕的怒火,可是封氏一族呢?难道也要像当年的夏家还有风家一样,从此在南黎国除名吗?”
司南衣说得这一点,封文鸢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风慕的势力,在南黎国之中,无人能与之抗衡。
所以,让他失去所爱这个计划,也只能被称为计划,永远都没有实现的可能。
“母后,比起一时之痛只怕这一世的痛楚更加的折磨人,更能让人生不如死。而且,这穆丞相是父皇的肱骨大臣,对于参与党派之争,更是从未表过态。
我若是将丞相府的千金收进东宫的话,不但对我的实力有所帮助,能够有机会拉拢丞相,更能借此机会,狠狠的重创风慕。
这流言传开,父皇得到消息,怕是会对风慕不喜。儿臣此时提议,说不定父皇会同意呢!”
至于被太子殿下说得皇上不喜的风曦,此刻正面无表情的坐在皇上的对面,用着膳食。
而那一群跪在地上的大臣们,早膳原本就没怎么吃,再加上跪在这里快一上午了,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现在美食的香气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有的大臣忍不住,可了劲儿的咽口水,吞咽的声音极大。
风慕与司南博坐在椅子上,吃着色香味儿俱全的美食,喝着沁人心脾的香茗,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