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
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01
林初见的订婚宴之后,我过得有些浑浑噩噩。
原本以为可以借由努力工作去忘记那些不愿面对的事情,可倒霉的是,接下来的工作我还是免不了要跟徐娅心和林初见打交道。在跟他俩合作时,徐娅心总是有意无意地跟林初见亲昵,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让我难过至极。也因此我的工作中接连出了几个错误,虽然都不是致命大错,但足以让林初昱暴跳如雷了。
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在公司的时候还因为我工作的纰漏,将我骂得狗血淋头的林初昱,在离开公司之后立马换上了另一副嘴脸。
就像此刻,他的车停在我面前问:“去哪儿?我送你。”
“林经理,我想我们不顺路。”我拒绝说。
“在我这里没有顺路不顺路,只有我愿不愿意送。”林初昱一副霸道总裁的口气。
我实在不喜欢这种太把自己当回事儿的人,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再次拒绝了他。
可即便我已经拒绝了几次,林初昱也丝毫不气馁,我走一步,他的车就往前挪一下,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其中有不少是我们公司的同事。他们看到我和林初昱僵持的情形,不知道又会在公司引起什么传言。
不想在公司再添是非,最终我还是坐上了林初昱的车,我刚想要跟他说清楚,让他不用再对我说那些让人不明所以的话,他却先开口了:“黎鸽,你不用躲我。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既然你和林初见已经结束了,那么不妨考虑一下我,我会证明我会比林初见更适合你。”
“林经理,您不要再开玩笑了。在工作中,我很欣赏您,可这并不代表我觉得我们会在私人感情上有所发展。”我认真地说。
“黎鸽,林初见已经和徐娅心订婚了,你还在妄想些什么呢?”林初昱把车速放缓,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语气中带着令人压抑的不甘与愤恨。
我压根儿就搞不懂林初昱对我的感情,他几次三番向我示好,希望我能和他在一起,可是在我俩的相处中,我丝毫感觉不到他对我的喜欢,总觉得他对我的示好是一种较劲儿。
跟谁较劲儿?林初见吗?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我不想掺和到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中。并且我不是那种可以在没有忘记一个人的时候,就能尝试着去接受另一段感情的人。
至于忘记,谁知道会是何年何月呢?
或许是车里的气氛太过尴尬,车子开了没多久,我就借口有事让林初昱停车。
“林总,不好意思,耽误您时间了,谢谢您!”我慌乱地想要开车门。
在打开车门那一刹那,我听到林初昱说:“不管你是什么态度,我一定会得到你。”
听到这句话,我落荒而逃。
林初昱在工作上有很多优点,可是对于他这个人,哪怕已经共事这么久,我也完全看不透,且不敢靠近,因为每一次靠近,都会让我觉得压抑而不安。
更何况,对于林初见,我始终无法释怀。就如歌里唱的那般,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这天晚上我在**辗转反侧想了很久,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我顶着一对大黑眼圈,走进了林初昱的办公室,将一封辞职信递到了他的面前说:“林经理,我想辞职。”
原以为林初昱不会轻易放我走,谁知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冷着脸说:“好。”
没想到辞职竟然如此顺利,我跟琳达姐和周瑶道别的时候,她俩都是一脸的震惊,但也没多问什么,只是祝福我以后一切顺利。
收拾好东西从公司出来,回头看那座熟悉的大楼,想着那时候,我跟易甜因为通过这里的面试而兴奋不已,以及第一天上班到后来的慢慢熟悉,都觉得像做梦一样。
想着刚进公司时候的懵懵懂懂,专业被各种人吊打,到后来拥有团队意识,跟大家一起完成一个节目的策划,跟进所有节目的流程。
我不知道这样的辞职算不算一种鲁莽,但我总觉得,但凡经历过,总会留下什么。
我还是应该庆幸能够在这样的公司待过一阵子。
离开公司成为无业游民的日子真的很空虚寂寞冷,我每天无所事事地在校园里转悠,看到熟悉的人喊我“学姐”,就有一种自己已经苍老的感觉。
那一天,我刚走出宿舍楼,就在楼下见到了黎秋阳。他像是在那里等了很久,见我出来,他跺一跺站得有些麻的脚,脸色有些沉重地朝我小跑过来。等真正站到我面前时,又是一脸的欲说还休。
“怎么了?”我先开口。
“姐,你和易甜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啊?”黎秋阳的语气有些焦急。
听到他的那声“姐”,我顿时想起在林初见的订婚宴上,周瑶将我和黎秋阳的关系和盘托出后周围人的讥讽的议论,头开始抽痛起来:“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姐?我手机没电了,一般也没人找我,不想充电。易甜出去了,手机忘寝室了,大概也是没电了吧,你要找她就在这儿再等会儿。”
“我不找她,我找你。”黎秋阳皱着眉头说道。
我有些讶异:“找我?有什么事儿?”
黎秋阳似乎有些犹豫,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爸住院了,他想见见你。”
“什么?”虽然我对爸爸心里还是带着怨恨的,可一听到他生病,所有怨恨都变得不重要了。我抓住黎秋阳的胳膊,着急地问,“什么时候的事儿?什么病?严重吗?医生怎么说?”
曾经以为背叛是无法愈合的伤口,可是在亲情面前,所有的伤口都会悄无声息地愈合。
我关心着那个我叫爸爸的男人,哪怕我不愿承认。
“姐……”黎秋阳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你别着急。医生说爸爸是胃癌初期,只要切除病灶就不会扩散,恢复好了之后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原本爸爸不准备告诉你,他担心会影响你的工作,可一想到明天要做手术,爸爸他怕万一……他还是想在手术前见见你。”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了?”听到“癌”这个字时,我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我……我怕你还在恨着爸爸。”黎秋阳沉默了一会儿。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们先去医院看爸爸。”说完,我拉着黎秋阳往学校外走去,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幸好只是癌症初期。
我和黎秋阳打车到医院,一路上各种催促司机,下车时被臭骂了一顿,可我一点火气都没有,此时,我只想要快点到爸爸的身边。
一走进住院部,就看到很多病人插着引流管走来走去,我跟在黎秋阳身后走进病房,张阿姨正坐在床边跟爸爸聊天,见我进来,她脸色暗了一下,冷不丁地冲爸爸冒出一句:“你的孝顺女儿来了。”
“孝顺”两个字是加了重音的。
病**的爸爸面色还算正常,来的时候黎秋阳也跟我解释过,做手术之前除了不能吃饭外没什么问题,跟正常人一样,只是手术后身上会插一段时间引流管,初期可能会痛得厉害,需要人二十四小时看护着。
想到这个曾经为我遮风挡雨的男人要这样被病痛折磨,我的眼圈禁不住红了。
我不想在这种场合和张阿姨吵架,没有理会她的挑衅直接走到爸爸身边,说:“爸,我这段时间太忙了,一直没有回去看您,您自己要注意好身体啊!”
“忙不是逃避孝顺的借口。”张阿姨又来了一句。
我也是有点不懂,这个女人平日里不是总爱装出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吗?怎么今天句句话都针对我。
看了黎秋阳一眼,他也是一脸无奈。
有些人,你是想避都避不开。可我今天没心思和她纠缠:“我今天是来看爸爸的,不想跟你吵架。”
只是我不想闹事,不代表别人就能放过我。
“你的意思是我在找茬?”张阿姨站起来,冲着爸爸说,“老黎,你看看你这闺女,长辈说一句都不行!你说说,你胃疼这段时间,是谁整天提心吊胆地守着你?是谁每天忙里忙外地照顾你?要不是我和秋阳发现问题及时送你到医院,搞不好癌症就不是初期了。再说说你这个孝顺女儿,她从家里出去这么长时间,有主动给你打过一次电话问候过你一句吗?我就不明白了,她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事事想着她?这么多年,可都是我娘俩儿受委屈……”
“好啦,我这还没死呢,你就在争些什么?”爸爸有些生气,喝止住张阿姨。
张阿姨见爸爸生气了,便悻悻然闭了嘴,但脸色还是阴沉沉的。
听到张阿姨那些话,我忍不住冷笑道:“您憋了这么多年,假装无欲无求的,这会儿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
“黎鸽,你胡乱说些什么!”张阿姨大概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气急败坏地惊叫起来,也顾不上我爸是不是生气了。
“你们要吵架出去吵,病人明天手术,需要休息。”在一旁给邻床病人打针的护士冲我们轻喝道。
张阿姨给我使了一个眼神,示意我出去说,黎秋阳也跟了出来。
楼梯间内,张阿姨开门见山地说:“黎鸽,你爸这情况,虽说是初期,但谁也说不准明天上了手术台之后会是什么情况,你爸已经跟我初步交代了一下他手头存款和房产的分配计划,但我觉得不合理,咱们今天就敞开来谈谈怎么分配吧!”
“我爸这还没死呢?您至于吃相这么难看吗?”没想到张阿姨竟会这么**裸地跟我争家产,我不觉替我爸感到心寒。
“我吃相难看?我没名没分地跟了他这么多年,我不替我自己争,也得替我儿子争,这怎么就难看了?”张阿姨不再温柔,像个锱铢必较的泼妇一样质问我,“你父母离婚的时候,你妈已经分走了你爸一大半财产了,他原本就没剩下多少,现在还要分一大半给你,我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张阿姨,看来我爸没有告诉过你,我家的家产,我妈赚得多。也是,男人在出轨的时候总喜欢夸大自己的能力,不然怎么会有蠢女人奋不顾身?”我冷笑着看她,“你有什么脸说你不同意?再说了,你就算不同意,你去找我爸说啊,在我面前嚣张个什么劲儿?我如果是你,我一定会当一个好继母,最好能把我感动得跟电影里那样,哭着喊着叫你妈,或许,我就会主动放弃继承权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典型一个恶毒后妈,你觉得我会退让?”
“你……你说我恶毒?我恶毒会这么多年不吵不闹,任由你爸爸对你和你妈无微不至地照顾?黎鸽,我自认已经够对得起你和你妈了,如果不是我一直不争不抢,你能和你妈过那么多年安稳日子吗?”她被我呛得脸色很难看,身子都因为生气有些颤抖。
我被张阿姨的话气笑了:“您的三观实在是太有意思了,照您这样说,我还得谢谢您这么多年放了我和我妈一马?您不是伟大吗?怎么这会儿不再继续伟大下去,要和我争?”
“我争?我争那些有什么用,我是为了我家秋阳,这孩子从小吃了太多苦,事到如今,他还处处替你着想,我不替他争,他就会一无所有!”
“张阿姨,要是你直接承认你当初当小三,就是看上我爸的钱了,我还能高看你几分,你现在这个样子,拿着黎秋阳来装可怜博同情,真让人恶心。你现在知道黎秋阳吃苦了?那你当初干吗要生下他?让他一辈子都要背负私生子的名分见不得光?”
有些人,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可是她不满足,希望所有一切都是自己的。她拼尽全力地掠夺,却不知真的拥有一切后会不会有想象中幸福。
“黎鸽,你别这么说,她是我妈。”黎秋阳终于忍不住出声,“不管怎么说,她也挺苦的,都是为了我。”
“你的意思是,我错了?”听他这么说,我的心凉了半截。平时一口一个姐地叫得亲热,可真正出现矛盾了,我就变成了黎鸽,他旗帜鲜明地站在他妈妈那边。
“我不是那个意思。”黎秋阳眉头紧紧地皱着,为难地解释,“爸爸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我可以做任何事补偿你,真的,任何事,我只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对我妈好点儿,不要总是说那些难听的话伤害她。”
“伤害她?黎秋阳,我知道她是你妈,可是你能不能搞清楚是谁伤害谁?还有你是要告诉我,你这段时间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补偿我,为了让我对你妈好一点儿吗?”我看着黎秋阳,过去的种种跟幻灯片似的在眼前晃过,晃花了我的眼。
医院的消毒水味太熏人了,不然我的眼睛里怎么会酸涩得想要落泪呢?
“黎鸽,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把你当姐姐的,真的……即使没有我妈的事情,我也会一样对你好。”
我看着黎秋阳慌乱地解释着一切,他不知道,在他站在他妈身旁指责我的时候,所有的解释在我面前都毫无意义。
我原以为黎秋阳对我的好,只是单纯地觉得我俩同病相怜,都是上一辈狗血感情纠葛的受害者,我们俩是坚定地待在同一个阵营里的。可现在发现,我太天真了,我的阵营里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而黎秋阳自始至终都是站在他妈妈那边的,就连对我的好,也只是为了我能多体谅他妈妈一些。
是他替他妈妈来受苦赎罪的意思吗?
对不起,我不同意。
“你们不用多说了,爸爸现在还好好的呢!你们要是有本事,就在他活着的时候好好照顾,让他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们。”我看着张阿姨和黎秋阳,心无比累,“明天手术的时候我会来,手术之后我会请专门的护工来帮忙照顾。有什么事情,我会让护工通知,以后我们大家就不要有联系了。”
最后一句话我是说给黎秋阳听的。
“姐……”黎秋阳叫我。
“不要再叫我姐了,你好好照顾爸爸吧,我先走了。”我拒绝了要送我离开的黎秋阳,一个人走出医院。
树上最后一片枯叶飘下,不知不觉已经冬天了,风无比凛冽呢,我裹紧风衣,一个人走入风中。
02
我爸做手术的时候易甜也来了,她知道这个时候的我最需要陪伴。
原本说是三个小时的手术,硬生生拖到四个小时才结束,医生把家属叫到手术室旁边的小房间,展开蓝色的满是血的手术服,里面包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看得我直恶心。
也还好有易甜一直陪着我。
医生用手术刀拨弄着说:“这就是病变的部分,已经全部切下来了,没有扩散,你们家属可以放心了。”
我彻底松了一口气,从房间出来,我瘫软在长椅上,过好久都没有力气站起来。
爸爸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张阿姨和黎秋阳就迎了上去,他们拉着他的手,絮絮地说着话,我有一瞬间觉得,在这个家里,我只是一个外人。
爸爸被送进重症监护室病房之后,黎秋阳站在了我面前,他犹豫着张了张嘴:“姐……”
我站起来对他和他身后怒目看着我的张阿姨说:“住院的钱需要多少我都会直接打过来,至于我爸生病这段时间的照顾问题,我之前说了会请护工,你们不用担心。我先走了。”
“姐,我跟你一……”
“秋阳,跟我去医生那儿!”
黎秋阳原本还想跟我多说几句,可是迫于他妈妈的压力,他还是收回了想要说的话,跟他妈妈往医生办公室走了。
易甜想要上前拉住黎秋阳,被我制止了。我跟她简单说了我和黎秋阳之间的问题,让她不要管我们家庭那些乱七八糟理不清的破事儿,免得影响她和黎秋阳的感情。
易甜迟疑着答应了,转而告诉我说最近有一家传媒公司在招人,我各方面要求都十分符合,建议我去试一下。
没想到我只是跟易甜稍微提了下我辞职的事,她就如此放在心上,我感动地抱了抱她。
回去之后她就把招聘的所有信息都发给了我,看着上面的文字,我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爸爸从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的时候,我借着带护工过去的名义见到了他,他躺在那里,一直迷迷糊糊的,说出的话也是含糊不清。
病房里新来的病人没话找话地问我:“小姑娘,你是这家的亲戚吗?哎哟,我告诉你哟,他现在不难受,等麻药过了就有得疼了,我爸爸以前就这样子过。”
“是吗?谢谢提醒啊!”
亲戚吗?
也是,张阿姨和黎秋阳在病床前忙来忙去,我想要上前,护工也说我帮不上手,比起我,护工更像是近一点的亲戚,我是那个远房的。
爸爸彻底醒了,进入康复期之后,我放心了许多,决定去新公司面试。经过初试、复试,在半个月之后,我收到了公司让我去正式上班的电话。
然后……
我在我的顶头上司办公室里,看到了林初昱。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冲到公司门口看一眼,我进的公司到底是新公司还是橙子传媒。
林初昱一点都不吃惊地坐在老板椅上,手里转动着一支笔,轻笑着问我:“怎么?很吃惊?”
我点点头,当然吃惊了!他可是橙子传媒的王牌,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跳槽到一家二线的传媒公司?
林初昱冲我特邪魅狷狂地笑,好像这种跳槽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黎鸽,感动吗?为了追求你,我放弃了优渥的工作来到这里。”眼前的他似乎变了一个人,常年阴冷的表情竟然有了一丝松动。
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他追我是另有目的,但这一刻,我竟然感觉出那么几分真心。这几分真心,让我心里的压力更大了:“林初昱,你这样会让我很有压力的。”
“我既然做出了决定,就说明这个决定是值得的,你不用有压力。”林初昱竟然柔声安慰我,“黎鸽,你远比你想象的在我心里要重要。”
“可是……”
“好了,叙旧结束。”林初昱站起来对我伸出了右手,“接下来的日子咱们又要一起奋斗了。”
见林初昱如此大方,我也不好再扭捏,伸出了右手和他握在一起:“你好,以后请多指教。”
为了庆祝我找到了新工作,易甜请我吃了火锅。
那一晚送我去火锅店的林初昱也被易甜拉了进去,两人餐就这么变成了三人食。
喝了几杯酒之后,大家就原形毕露,我和易甜在沙发上瘫软着,只有林初昱仍旧跟个雕塑似的,挺拔笔直地坐在那儿。
“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啊?不然是怎么做到人生没有一丁点儿松散的时刻啊?”我问道。
因为林初昱换到这家公司后,脾气似乎好了很多,我跟他说话也变得随便了几分。
林初昱虽然坐得笔直,但是神情倒是放松不少。
“我妈小时候一直教育我,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样子,不要东倒西歪,随时随地都要保持理智,这么多年我一直记着。”
“这一点你跟林初见就完全不一样,那家伙每次喝完酒就跟滩烂泥似的搭在我身上……”我本来是顺口说的,可说着说着感觉心微微缩紧地痛,便拿起酒灌了好大一口。
林初昱没有接我的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易甜靠着我的肩膀,眼神有点迷离和闪烁。
“黎鸽,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黎秋阳哦!”
我点头。
“以前,我总搞不懂为什么你可以为了林初见改变那么多,现在我懂了,要是你真的喜欢一个人,就恨不得,自己能够达到他所有期望和期待的标准。”
说完,易甜就哭了,我没说话,只感觉心里有个小人拿着小刀片一点点刮着我的心。
我搂着她的肩膀安慰:“别哭了,我知道你喜欢黎秋阳,他也很爱你的,真的很爱。”
“我也很爱很爱他,很爱很爱。”
我抬头看着林初昱,朦胧中好像看到了林初见在冲着我笑,对我说:“黎鸽,我很爱你,很爱很爱。”
我真的喝醉了呢!
03
黎秋阳离开的事情我是从易甜那里知道的。
爸爸出院后的第二天,她突然哭得梨花带雨的到办公室找我,举着手机跟我说:“黎鸽,秋阳说他对不起你,要离开这个城市,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愣了一下,安抚她,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你先别哭,先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找人,也要让我知道前因后果呀!”
她边哽咽边把事情给我解释了一遍,上周末的时候她给黎秋阳打电话就一直联系不上。开始她以为是我爸刚手术完需要人照顾,黎秋阳抽不开身,她也没有在意。可接下来的几天,她还是一直没有办法联系到黎秋阳,到医院去了几次也都没见到人。她知道我家关系复杂,我肯定心情也不好就没有来问我。
昨天是我爸出院的日子,她想着黎秋阳怎么也会给她回电话了,结果等了一天电话都没有等到,她忍不住打过去,依然是打不通。
她原本想着今天去找找他的,结果刚睡醒就看到了黎秋阳那条要离开的短信,这才慌了神儿,哭着来找我。
看易甜这么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我猜测黎秋阳的离开是因为那天我和张阿姨的争吵,还有对他的冷漠。我理解他会因为这件事情难过,可我也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因为这种事决然离开。
在他眼里,易甜究竟算什么?
易甜也问了我同样的问题:“黎鸽,在他眼里,我究竟算什么?”
我没有办法回答。
她抱着我大哭,不停地问了我许多类似这样的问题。
她不明白,为什么家庭的纠纷会让黎秋阳连和她之间的感情都放弃,连个正式的告别都没有就直接离开。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在遇到事情的时候,黎秋阳永远都不把她放心上。
她问我,她究竟在黎秋阳心里有多少位置?
这个问题,我依旧回答不了。
她说她真的很爱黎秋阳,想要和他一直一直走下去,可为什么,付出总是得不到回报呢?
看到易甜这个样子,我也很难过,我安慰说:“你先别急,我想办法帮你问出黎秋阳的现在在哪儿,我答应你,一定会把他带回到你面前。”
她抹了一把眼泪不确定地问:“真的吗?”
我说:“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我想,黎秋阳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这一次的离开给易甜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即使在很久的以后,可能都无法释怀。
有些男生往往会把事情想得很简单,想到了就去做了,他们没有想过后果会是什么样子。
他不懂,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对一个人的伤害一旦造成了,就永远无法抹灭。
有人说,爱情是一个人的事情,与他人无关。如果真的是一个人的事,为什么这世上会有那么多的感情纠纷,会有那么多的爱情伤痕?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情让我们心累,遇到时,如果只会一味地逃避,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我瞧不起这样的黎秋阳。
“黎鸽,你真的会带他到我身边吗?”易甜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我再一次心疼。
我重重地点头:“会。”
给易甜的包票打着简单,事情却不是那么好处理。我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才去张阿姨面前低下了头,也被她的口水洗礼了好久,才得到黎秋阳现在的联系方式。
我和这个女人,终究是没有办法和平相处的。我退无可退,她也会步步紧逼。
电话打通的时候,他那边很吵,黎秋阳在电话那头大声喊:“喂,喂,谁啊?”
我说:“是我。”
在一阵奔跑和剧烈喘息后,那边明显安静了不少,黎秋阳声音低沉地喊我:“姐。”
这一声也让我心疼了,可想起易甜,我的心又忍不住坚硬起来。
如果有人问我一个问题,黎秋阳和易甜同时掉水里了,都不会游泳,你会救谁?
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易甜。我和她的感情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黎秋阳,我今天打这个电话不是因为我和你之间的事情解决了,而是为了易甜。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不管我们两个的关系是什么样的,不管我和你妈的关系是什么样子的,我都没有因为这些原因干涉过你们的感情,但是这一次,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呢?”
“姐……我……”。
“你要离开可以,为什么你要用这种方式走?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正式的告别,哪怕分手也要给对方一个正式通知不是吗?”想到易甜的眼泪,我的话更加尖锐,“易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最见不得的就是她难过。黎秋阳,你是个男人,如果你不能正确对待自己的感情,继续伤害易甜,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姐……”我打断他。
“别叫我姐,我今天是以易甜闺密的身份给你打电话!黎秋阳,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马上给我回来,不管是分手还是怎样,你都需要给易甜一个交代,而不是现在这样,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让所有人为你担心,让她为你哭!还是说,你打算告诉我说,你不是个男人,你就是一个怂包?”
“姐……我不是……我只是……”
我不想听他的解释,直接挂掉了电话。我也不清楚这样说他是否会回来,如果不回来,我也只能亲自跑一趟,哪怕是绑也要把他绑回到易甜面前,也不知道他那个时候会不会又换了一个地方,如果是那样,我可能要再去求一次张阿姨了。
其实在最后听着他喊我那声“姐”时,我的心很痛,我不是心疼自己和那个家的关系回不到过去,而是担心他和易甜再也无法毫无芥蒂地走下去。如果是那样,易甜该会有多么难过。
有些事情在做的时候可能很简单,但是后果却是很多人都不愿意见到。
两天后,黎秋阳回来了,他很诚恳地跟易甜道了歉,易甜也原谅了他。可我从她脸上,再也看不到像过去那样,只在黎秋阳面前展现的灿烂笑容。
甚至在事后,易甜满脸悲伤地问我,为什么她费尽所有力气都没法儿找到黎秋阳,而我只要一个电话,黎秋阳就会出现。是不是在黎秋阳心中,爱情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我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只能任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彼此心里的疑惑。
我们都在成长,在感情面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应对方式。即便是关系最亲近的人,也无法左右。
现实不会给忙碌的人留喘息的机会,易甜的事情刚刚解决,我们三个还没来得及一起吃饭,林初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语气有些急地说:“黎鸽,你快回来,橙子传媒找你。”
橙子传媒?
带着疑问回到公司,橙子传媒以前曾合作过的同事正在会议室等我,见到我回来,她们像看到救星一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着。最后还是林初昱出面让她们冷静下来,把来意跟我解释了一遍。
原来周瑶代替我参加辩论节目后,前几场的辩题,她虽然有些力不从心,也算是应对得当。可昨天录制那期讨论“爱情至上还是面包第一”,她的观点可谓是……没有三观。
当时策划辩论节目时,为了让节目更好看,是没有给参加的选手准备台本的,全凭自己发挥。节目被导演叫停,改期重录,周瑶又被爆出,前几天参赛的辩论内容是抄袭的,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骂她,让她滚出节目的言论,不得已,她们才来找我救场,毕竟是熟悉的人,也好操作一些。
我讶异于周瑶会抄袭这件事,不过在得到林初昱的点头之后,还是站上了舞台,也是在节目开始录制前十分钟,我才见到了我所谓的队友之一——林初见。
“好久不见。”我寒暄说,他订婚典礼之后,我们确实再没见过。
“嗯。”林初见点点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看向台下,徐娅心正和林初昱站在一起,两个人像是在争执些什么,她的表情十分严肃,甚至……有点可怕。
反倒是林初昱,一直很冷静,几乎没有表情。
“黎鸽加油!”一定要跟着我来录节目的易甜,在场边不要脸地挥着手大喊着。
我朝着她挥挥手,仿佛回到了大学辩论赛时期,我身边站着的也总是林初见,台下为我欢呼的,声音最大的那个永远都是易甜。
这不是一场精彩的辩论。
我和林初见的合作把对方辩手打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狼狈收场。最后导演无奈地说,下次你们两个不能在一个队了,简直不给人活路啊!
不是临时救场吗?还有下次?
鬼知道,我在辩论的时候心里有多煎熬!
“黎鸽,你真是太棒了!好久没看你辩论了,再看还是热血沸腾的!”易甜冲上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看向林初见说,“你也挺棒的,不过还是比不上我家黎鸽。”
“在你眼里,有能比得上黎鸽的人吗?再说了,她什么时候成你的了?黎鸽是我的。”林初见习惯性地反驳。
听到这句话的所有人都愣了,也包括我和易甜。
以前辩论结束后,易甜也总会这样说,林初见也是这样回,话说的次数多了就成为一种习惯,改不掉的习惯。
或许是今晚有太多和回忆重叠的地方,让我们都产生了错觉。
有了这样的尴尬之后,我以为会像过往那样,林初见浅浅对我笑,然后说一句“辛苦了”,结果迎来的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我先走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输给了林初见的,因为我更爱他。他可以恋爱、可以订婚了,我还沉溺在过去里无法自拔。在一个又一个失眠的夜里数着,一个林初见、两个林初见……
现在我知道了,在这场兵荒马乱的爱情里,谁都没有赢。
台下开始有人鼓掌,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以前一起合作过的老同事也都纷纷上来祝贺我,感慨着我和林初见让他们看到了一场很精彩的辩论,这一场明天一定会收视率爆棚。
我赔着笑,余光瞟到角落里的徐娅心,她愤恨地瞪着我,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
易甜拉着我冲出人群,说:“你呀,还是像以前那样,辩论一结束就会被一群小迷妹们围着……我家黎鸽魅力太大了,我都有点自卑了。”
“你自卑个屁啊!”我推了她脑袋一下,“走吧,一会儿去逛街。”
“叫上周瑶?”她问。
我点了点头。
“周瑶,我和黎鸽一会儿要去逛街,你要不要一起去?”易甜冲着不远处的周瑶招手说。
“我很忙。”对方扔下一句话就离开,连基本的客套都没有。
我们两面面相觑,同时摇了摇头,我们都越发地看不懂周瑶在想些什么,或许我们从来也没有懂过。
我突然想起来问:“你刚看到林初昱和徐娅心了吧,你有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我总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
“好像听到徐娅心说什么,不允许、不可以之类的话,还有什么,威胁之类的,没听清。怎么?你看到他们两个说话,吃醋了?”易甜狡黠地笑,“不过有一句话我听得很清楚,徐娅心说,她一定会跟你斗到底,彻底把你打败。”
我苦笑,究竟怎样才算彻底打败,难道在感情里,我黎鸽输得还不够彻底吗?
04
逛街的时候,我似乎又看到了徐娅心和林初昱,他们在马路对面,像是剧烈地正吵着什么,我不太确定自己是否看错,毕竟林初见和林初昱的关系那样淡漠,徐娅心应该也不会和林初昱有过多交往的。
正当我打算叫易甜一起看看,确认一下,一辆公交车经过挡住了我们的视线,等车走后,他们的人影已经不见。
我有些懵,到底是我看错了,还是真的是她们?
易甜让我不要多想,他们毕竟马上要成为一家人,一起出现在某个地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这是在大马路上,又不是在酒店。
话是这么说,我仍旧觉得有些不对。
易甜一直信奉,“买买买”是这世上最爽的事儿,可逛了一下午,她没有真正的开心过,哪怕是我请她吃了一顿超级豪华大餐,她的脸上也不见应有雀跃。
回到寝室,已经很晚了,灯是关着的,看来今晚又只有我们两人在了。
我把大包小包往**一扔对易甜说:“我先去洗漱,小妞,你今晚要给大爷我侍寝哟!”
她娇羞一笑:“奴家等着大爷。”
还在刷牙时,就听到外面易甜像是在和谁打电话,声音很大。我以为是她和黎秋阳在吵架,慌乱地漱口,抹了两把脸就赶紧出来,只听到她带着哭腔说:“妈,你和爸爸都吵了这么多年了,你们不累吗?我早就劝过你,早点离婚,早点解脱,你不听。现在你又对着我哭有什么用吗?”
“对对对,我冷血,我要是不冷血的话,我怕是早被那个家逼疯了。”
“好了好了,我不想跟你吵,你不累吗?跟我爸吵完又跑来找我的茬。你们爱怎样怎样,我管不着,如果你实在觉得我爸做得过分,你们就离婚。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你们为了我勉强过。”
“舍不得?那么拜托你下次跟我爸吵架的时候也想想,你认为这世上会有吵不散的感情吗?……好了,我先挂了,你早点睡,晚安。”
挂掉电话,易甜的脸上已经有了泪痕。她坐在**,有些绝望地看着我,那样子让人无比心疼。
曾经我以为易甜的家庭是幸福圆满的,不然她怎么可能每天都那么开心,在我面前极少展露出负面和不快乐。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那所有的开心快乐都仅仅是为了不让我担心而已。我一定是上辈子烧了很多高香才换来这辈子有她的吧!
我也明白,单纯父母的事情不会让她绝望成这个样子,我坐到床边,轻轻抱了一下她问:“你和黎秋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易甜是个特别简单的人,快乐、忧伤都写在脸上,而她的忧伤基本来于三处,我、父母、黎秋阳。这些年,她父母的关系越来越淡,已经在她心里激不起什么波澜了,能让她这样的也只有黎秋阳了。
“黎鸽,你说爱情为什么就这么累呢?”易甜抱着我啜泣说,“昨天我和黎秋阳谈了一下彼此对未来的规划。我想要的未来是,毕业之后就结婚,两个人找份工作,多赚点钱,买个不大的房子,有个自己的家。我们可能不会富裕,也可能在磨合时会有一些磕磕绊绊,但只要两个人相爱,这些都会慢慢地变成幸福。我要的生活很简单,只要两个人能相守在一起就好了。可是他说,他不愿意,他的理想生活是,全国各地去采风、找灵感,做出最好的音乐给全世界听。我问他,是不是他从来就没有将我纳入他对未来的规划之中?问他这句话的时候,我想如果他能说出一两句让我感动的话来,我也就认了,陪着他天南海北地闯**。可是他沉默了。黎鸽,你知道吗?沉默比任何话都伤人。”
“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也许他不是那个意思。”我试图解释说。
“我也想过,他或许只是不会表达,但是后来仔细想想才发现,他的未来规划里,其实是没有我的。有哪个男孩舍得带自己最爱的女孩去流浪?”她悲戚地问我。
我无言以对。
眼前的易甜似乎在一夜之间成熟了很多,她开始能看到以前看不到的事情,想到以前想不到的可能。
原来,爱情真的会让人成长。可是这种成长,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我宁可她一直都是那个傻乐傻乐的丫头,也不愿意她如此悲伤。
易甜叹了口气:“自从他回来之后我们就一直在吵架,我总感觉我是在复制我父母的人生。我爸妈给我取名甜,就是希望我的生活能甜蜜,家庭能幸福。我不想跟他们一样每天都在吵架,吵到激烈的时候恨不得杀了对方。就像刚才那个电话,他们这次吵架提到了离婚,我妈受不了了,打电话跟我哭诉。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他们不离婚?如果是我,所有的感情都会被一次次的争吵磨掉,最后心如死灰。黎鸽,你知道对一个自己深爱的人心如死灰是一种什么感觉吗?我好害怕,我和黎秋阳有一天也变成那个样子。”
听了易甜的话,我很难过,甚至感觉到了一些压抑。她一直笑着面对所有人,我也一直希望她能永远笑下去,可很多事情都无法朝着我们希望的方向走。
我抱紧了她安慰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我不会跟你吵架,也永远都不会骗你。我的未来里,黎鸽和易甜永远是最好的姐妹。”
“谢谢你,黎鸽。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崩溃了。”
“能别再演什么姐妹情深了吗?你们打扰到我了,我明天还要录节目,要好好休息。”一个幽幽的声音从上铺响起,语气极其不屑。
原以为寝室就我们两个人,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们一跳,我们这才反应过来,周瑶也是在寝室的,只是因为她在上铺,头在窗户那一边,又一直关着灯,盖着被子没有说话,让进门时的我们以为寝室里没人。
徐娅心因为寝室住着不舒服,早就搬出了寝室,而周瑶当初原本是睡下铺的,可不知道她为什么在前不久又搬去了上铺,我们问她,她也不多说。
自从她和陆岩在一起后,回宿舍的次数越来越少,最近大半个月更是没见过她的踪影。随着和她之间交流的减少,她对我们的态度也越来越怪。
她这么突然回来,说不吃惊是不可能的。
“你怎么回来了?”我惊讶地问。
“这个寝室的人员名单上也有我的名字,我为什么不能回来?怎么,我打扰到你们的装模作样了?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啊。”周瑶讥讽说。
“周瑶,你这么阴阳怪气的是什么意思?”易甜质问,“大家都是姐妹,有什么话不能明说?”
“姐妹?”周瑶冷笑一声翻了个身,不再说话。
我拍拍易甜的背,示意她不要再吵,我们必须认识到,很多事很多人,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夜晚的寝室里,有月光透过窗帘洒进一缕。空气静静地流动,就像是时光一样。
我躺在**,易甜在我身边均匀呼吸,转身时会有一声呢喃,听不清她说了什么。我抬手帮她盖了盖被子,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