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国。

顾泽川抵达时这边湿漉漉的,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

他一下飞机就看到十几个未接来电,是风亦扬和傅景翊。

顾泽川并没有立即回过去,而是在当地找黑市买了一张电话卡。

深夜,京都那边是早上。

风亦扬被电话吵醒,“我早说了这时候不能去,你丫头明天做手术啊。”

“现在是京都时间早上七点,明天上午我会赶回来。”

“那也很危险,万一你的行踪暴露,你丫头还要不要了?”

要,怎么不要。

就是因为要,他才要来这一趟。

他们一家人都得好好的。

“明天下午三点的手术,我记得,三点之前我肯定抵达。”

“你还是不要来了。”风亦扬说,“顾霖森和政府走动频繁,我怕他有新的动作,还有,昨天我算是和顾家彻底决裂了,阿川,我帮你周旋不了。”

“放心吧,顾霖森会主动找你求和的,毕竟你们风家这些年也垄断了不少产业,他怎能把这块香饽饽给舍了!”顾泽川站在落地窗前,俯视C国都城的夜景。

这个城市,他的念念待了五年。

他迫切的想知道,她曾经的住址,走过的地方。

最近不是有句歌词火遍网络么。

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那我们算不算相拥……

他们相拥过多次,却已然成为回忆。

这种回忆他过活了快一个月,再也支撑不住了。

他冒着被一网打尽的危险来到她的城市,即使没见到她,也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顾泽川站在高处,手里的望远镜随着光追寻着某个方向,最后定格。

不远处就是贵族名府,他的念念和儿子都在那儿。

他来时打听到,韩念卿每个上午都会送儿子去绘画,全程一个司机两个保镖护送。

见缝插针这种事有点难。

唯一的办法是他混到绘画班当老师。

顾泽川来之前是做了功课的。

翌日。

韩念卿一如既往的送晨晨去绘画班。

身后的两个保镖寸步不离。

“陆太太来了。”老师把晨晨接过来,“来,晨晨,咱们先去吃个早餐,今天要去外面采风。”

韩念卿在陆家待的闷,即使只是出来送儿子,也是一种放松。

她迟迟不肯回去,恨不得和儿子一起钻进班里学绘画。

她好想问一句,你们收两百多个月的大朋友吗?

“陆太太,今天我们绘画班有个亲自体验课,晨晨的父母没在这儿,不知陆太太可否有时间?”

韩念卿看了眼身后的二人,“你们可以给夫人打电话,我晚半刻钟回去。”

半刻钟而已,如果这都不能通融,他们监视就做得太明显了,传出去,会动民心,引起恐慌。

“陆太太,您尽管陪着小侄子,我们在这儿等着。”

“好。”

老师带着晨晨和韩念卿一起进教室,接着她又把晨晨交给另一位老师带他去吃早餐。

“陆太太,我们新来了一位老师,您先请坐,他说想和您单独聊聊。”

韩念卿坐下,“谢谢。”

“陆太太,您稍等,我去帮您叫新老师。”

“好。”

韩念卿安静的喝着茶,绘画室里堆积着各种作品和工具。

她起身走过去,手指落在一副油画上。

这幅画画的是秋,以金黄色为主调,很吸引人的眼球。

嘎吱。

教室的门被推开,韩念卿回头,突然撞入一双熟悉深邃的眼。

她整个人彻底呆住。

眼前的人,尽管有大胡子,可韩念卿一眼就认出了是谁。

那双眼太深太深,饱含了各种情绪。

很快,男人的眼也和她一样,染了湿润的红。

她唇角颤抖,无法喊出他的名字,也不能叫出他的名字。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她背着光而站,头发随意挽起,脸上得憔悴显而易见。

顾泽川对着光,他穿着白色衬衫,金边眼镜,下巴周围的大胡子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了,斯文儒雅。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对视数秒,两人紧紧相拥,那力道恨不得把彼此刻入骨髓。

韩念卿泪如雨下。

好意外,好惊喜!

当然更多的也是忐忑。

顾泽川抱着她,薄唇细细在她脸庞摩挲。

韩念卿冷却的心复燃,她耳根微红,同样的力道抱住男人的腰身。

良久,她声线颤抖的问,“你就是新来的老师?”

“念念,这里很安全。”顾泽川的唇齿在她耳畔碎碎咬着,“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阿川。”

“念念,你想我吗?”

“想!”

“我也很想。”

韩念卿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推开,“不行,陆家的人还在外面的等我,阿川,你……”

顾泽川低笑,“我既然敢来,必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可是这里是教室啊。”韩念卿懊恼。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两人许久不见,思念早就吞噬了他们的理智,哪里还控制得住。

几番深吻,韩念卿软在他怀里,气喘吁吁,脸色坨红。

顾泽川凑近,两人额头相抵,他透过镜片深情的凝视着她,“念念,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不行,阿川,我再不回去他们该怀疑了。”

“嘘。”顾泽川的手指按压在她娇嫩的唇上,“念念,我来见你,我想你,也为了我们的女儿。”

“筱筱?”

“是,她明天做手术,我们俩拍一张照给她好不好?”

韩念卿的心笙澎湃的,眼里盛满担忧。

“要,要做手术了吗?筱筱的病,这么严重了?”韩念卿想哭,却哭不出来。

她的宝贝女儿,做手术她不能陪在身边!会成为她一辈子的痛吧。

顾泽川明白她想什么,安抚道,“做了手术她能更好的成长,否则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这辈子都得待在医院,还不一定能保住命。”

“当初在皇家医院,医生建议保守治疗。”

“今时不同往日,医生也说了,恶化了。”

“是我不好,我没能陪在她身边,医生说过,孩子的情绪也很重要。”

顾泽川紧紧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咬,“我们都是做父母的,最起码这些年你陪在她身边,而我什么都没做。”

“对不起,阿川。”

如果不是她的自私,或许筱筱的病也不会拖到现在。

她该早点告诉顾泽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