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云奕子还在寻找岁七,他在欧洲闲逛已经有段时间了,进入欧洲地界之后,他的感知能力就好像被人屏蔽了一样,很难发现岁七的踪迹,甚至是其他人的踪迹都没有。
云奕子猜测整个欧洲都被布下了一个巨大的法阵,四殿耗费这么多精力,想必对岁七是志在必得?
云奕子笑了笑,他不认为四殿能夺得岁七,人间最近的变数太多了,哪怕四殿的主神们测算无遗,在这种变数下,谁也无法保证。
哪怕是他师伯天元圣君,如今恐怕也出现了纰漏。
云奕子作为天道旗下的工作人员,对于这些变数,还是挺敏感的。
他如今也不急,在这么多变数的情况下,哪怕他去了,也是无济于事,随缘就好,再说了,天元圣君让他来人间也没说过让他去处理岁七的事情。
而且云奕子是天道历史观测者,身份是中立身份,擅自插手的话影响不好,除非天元圣君发话说让他代表儒家。
但天元师伯只是他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再丢出那枚黑子,并没有让他代表儒家。
云奕子不知道林殊归是不是代表儒家,反正现在很显然不是合适的时机,三教四殿都在明争暗斗,虽然现在看上去是三教占了上风,不过云奕子觉得四殿花费了这么大代价,定然有底牌没掀出来。
至少在四殿的底牌掀起的前,云奕子都不会把黑子丢出去。
而目前云奕子正待在埃菲尔铁塔前作画记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顺便记录一下这里的人间也好,云奕子记录凡间的东西很快,一笔便可将他看到的一切勾勒出来。
如果是像妖界那种地方,特别是妖界大战,他就没那么轻松,妖界战场牵扯的因果很多也很重,他必须全神贯注的去记录。
云奕子这是第一次来人间,对于人间的一切,颇为好奇,那些来往的汽车,高楼大厦,手机电脑这些种种,他只在墨家的机关城见过。
不过墨家机关城的宗教气氛太过浓郁,云奕子不是很喜欢,他更喜欢人间这地方。
“云奕子,原来你在这里啊。”
云奕子将埃菲尔铁塔勾勒完毕之后,回头冲着说话的马萨斯淡然道:“这里不适合打架,咱们在空中打吧。”
说着云奕子就收起了画板,飞向高空,他早就屏蔽了自身存在,只有修真者才能看到他,也不用担心会被凡人看到。
马萨斯嘴角抽搐了几下,谁说儒家弟子最讲道理来着?那这个开口闭口就是打架,一打架就开大的云奕子怎么说?
马萨斯有些无奈,还是着跟了上去,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而且我也不擅长打架,之前只不过是各为其主,迫不得已,希望你能谅解。”
云奕子不言不语,飞到了云端之上后才开口问道:“既然不是为了打架,那么你找我,必有所求,说吧。”
马萨斯干笑道:“不愧是儒家的大君子,我也喜欢跟你们这些聪明人交流。”
“我从不认为我是个聪明人。”云奕子很认真的反驳了一句,又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马萨斯在心里打了一下腹稿之后,问道:“我能不能先问问你,为了什么而来到人间?”
云奕子异常耿直的摇头:“不能。”
马萨斯的脸再次抽搐,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这人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找到道侣吧!钢铁直男啊!
“那个,其实你并不用这么敌视我,我虽然也是代表四殿出战,但我跟他们并不一样,他们的理念也并不是我所追求的。”
马萨斯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努力的把心境调整回来,这才缓缓开口,云奕子也不说话,但却很明显有些不耐烦的意思了。
“就好比云奕子你一样,我知道你在研究儒家那段消失的历史…”
“这是两码事,你这话跟你上边的那句对不上逻辑。”
云奕子很认真的纠正,马萨斯差点没被云奕子呛着:“咳咳…我这么说吧,四殿想要抓岁七,我不知道他们想用岁七做什么。
四殿的人告诉我,岁七是至邪的存在,她不应该存在于这世间,说到这里我想问你,你觉得岁七真的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间吗?”
云奕子想了想,答道:“世间万物,皆有存在的道理,正如太极阴阳一般,有阴必有阳,互相对立却又缺一不可,才是完整,世间需要善良,需要正气,却也不能缺少必要的邪与恶,如果一个世界里所有人都是极端善良的,我觉得这个世界离灭绝也没多远了。”
他作为历史观测者说出这句话,是很具有权威性的,云奕子这些年游历诸天万界,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世界,其中就有他说的那个所有人都是极端善良的世界。
那个世界对于很多人来说,绝对是世外桃源,云奕子也很喜欢那里,为了不让外人污染那个世界,云奕子甚至使用观测者的权限,封闭了这个世界,不让外人进入。
云奕子将这个世界命名为乌托邦。
他想看看,这个只有善良的世界,能发展成什么样。
被观测者封闭的世界,时间的流速也会由观测者而定,云奕子定下了一比一百年,数年之后,云奕子再来观察的时候,那个世界已经没有人类了,只有一片荒芜。
云奕子起初想不明白为何会如此,所有人都是善良的世界,为何会灭亡?
于是他把那段历史提取了出来仔细观察,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看着他们互帮互助,慢慢的,他们多了一样名为"依赖性"的东西,同时也失去了一样名为"竞争力"的东西。
他们开始停止不前,一直维持原样,因为太过善良,谁都不会去职责谁。
这样的生活是乏味的,是枯燥的,它僵化,没有生命力,它规定了一种呆板的生活方式,久而久之,每个人都漫无目的的活着。
当个人逐渐融入集体,他的个性很可能被湮没,慢慢地开始服从群体的“一致对外性”,很容易变成没有思想的“野蛮人”。
乌托邦世界里的人,都变成了"野蛮人",他们都"死了",他们失去了自我,跟活死人没什么差别。
人总会犯错的,最可怕的是在这个世界里犯错,极端善良的人们,很轻易的就原谅了他们,越来越多人犯错,他们出现了一种"法不责众"的心理,他们趋于从众,将某种想法、某种行为放大,开始给这个世界带来危害,最后,他们真的死了。
马萨斯看到云奕子沉默了半响之后,点头附和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四殿高层的想法我不知道,但我能猜到一些,邪是不会灭亡的,他们也杀不了岁七,他们可能是想掌控岁七,让世间的邪,变得有序。”
云奕子说道:“这个出发点,是好的。”
“是好的,有序的邪恶,能让世界进步,但他们似乎忘了考虑一件事。”
云奕子笑问:“你是说,他们忘了考虑岁七愿不愿意被掌控?”
马萨斯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他知道云奕子肯定会反驳,他打算等云奕子说完。
云奕子道:“有序的邪恶,对于世界有些极大的好处,反之混乱的邪恶,会导致世间大乱,岁七的思想,在这两种情况面前,并不是很重要,哪怕让我选,我也会选择牺牲岁七,成全大千世界。”
“你说的很对,是我,也会这么做。”马萨斯笑着附和了一句后,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存在,既合理,如果岁七本身是不合理的存在,天道应该会去自然的修正。
但很显然岁七是合理的存在,她不需要修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云奕子眉头稍皱,想了半响之后,抬头道:“你的意思是说,岁七的存在,是合理的,不需要我们去干涉?但…”
“但什么?你想说她作为至邪的存在,会危害世间,扰乱诸天?”
云奕子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马萨斯又道:“但她既是至邪的存在,也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她真的能分辨所谓善恶?或许她的本能告诉她,她应该为这个世界带来灾祸,带来邪恶,抛开这点不谈,你知道祸斗是怎么死的吗?”
“死在她…”云奕子下意识的就想说死在岁七手里,忽然想到了什么,询问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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