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吃瓜吃得兴起, 下意识摇头:“不……呃够了!”
她都不知道够怎么面对叶修澜,憋着笑,觉得自己再也不能直视这个男人了, 噗哈哈哈太好笑了。
叶修澜蹙眉,直觉她可能知道了什么,转念一想, 问道:“请问,它说了什么?”
令月:“你真的要听吗?”
她再三询问,都得到肯定的回答, 令月环顾一圈, 只有他们仨儿,琳琳又是他亲妹妹,也不需要顾忌什么。
令月笑了笑, 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叶老爷子太激动,就……”
说得多了亿点点。
令月复述一遍后,屋子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半晌,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笑声:“哥哈哈哈哈哈, 我亲哥!”
叶依琳笑得直捂肚子,在沙发上打滚儿,被叶修澜一个眼神吓到, 噌地一下站起来,又晃了晃, 还是憋不住笑。
叶修澜额头上仿佛落下两条宛如实质的黑线, 表情空白一瞬, 看着狗子:“我信了。”
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到被糗事支配的童年,全身都不自在地看了眼大金毛。
大金毛支棱着脖子瞅他:“咋滴啦?可不就这些黑历史你爷爷知道。”
叶依琳十分擅长火上浇油,特别损的作死道:“啊啊啊阿月姐别听,我不信,除非你让爷爷再多说几个……”
叶修澜实在没忍住,给她一颗暴栗:“叶依琳。”
吓得小姑娘缩了缩脑袋:“哥,你吓唬谁啊,我现在可不怕你啦,你要是再敢敲我脑袋,我可保不准你的那些糗事……啧啧,咱们家的未来,咱们的卧龙凤雏!鹅鹅鹅鹅~”
她笑的直抽气,倒是大金毛担忧地拍了拍膝盖,叶依琳瞬间僵住,对上狗狗关心的视线。
叶依琳看向令月。
令月:“……”
又该我令翻译上场了是吧?
令月:“它说……你一个女孩子别笑得那么奇怪,不然,别人还以为咱家养了一群鹅。”
这可真是大熊猫点外卖——笋(损)到家了。
饶是叶修澜都忍不住翘起唇角,当然没忘了正事:“我爷爷的事,你能解决吗?如果可以,事后咨询费翻倍。”
令月还不知道咨询费多少,听他轻轻松松翻个倍,应该很轻松,也不会太多。
令月点点头:“可以,但是需要实地考察一下。”
她摆弄起狗子身体:“对不起了,叶老爷子。”
大金毛特别顺从,让抬抓抬爪,让摇头摇头,一对狗狗眼深情凝望,呜咽出声:“没事儿小姑娘,只要能解决爷爷我想问题,你想干啥都成!”
说着抓了抓,对上令月视线,认真的样子叫她忍不住笑道:“我仔细检查过,狗子的灵魂没在身体里,只有老爷子的灵魂在,我想——”令月看向叶修澜,神色凝重:“我需要去看一看老爷子的身体,再下定论。”
没人说话,大金毛已经激动得犬吠起来:“好啊好啊好啊,我们快去!”
“天知道我现在咋样了?”自从在医院被接走,老爷子就没见过自己的人身,同时,它也担忧起来,不会出什么事吧?毕竟还有一条狗的灵魂没找到。
显然,叶修澜也想到这点,他直接道:“我马上备车,我们去医院。”
令月点头,没有异议。
车里,叶依琳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怒瞪前排:“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怎么不告诉我?!”
叶修澜黑眸一霎:“昨天。”
“至于告诉你,你觉得你的大嘴巴,能瞒得住吗?爷爷这事有蹊跷,能少些人知道,尽量少些人知道。”
叶依琳悲愤交加:“我、我是那样的人吗?”
叶修澜看着她,眼神明晃晃地说:你觉得呢?
连旁边令月都看见了,脚边大金毛熟练地摇头,叹了口气,一本正经道:“唉,确实不能让这丫头知道,她知道全世界都知道了,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令大师,你说对不对?”
令月:“……也成,毕竟暗处还有人没揪出来,这种涉及玄学的东西,一般都是人为因素。”
她十分认真的分析,惹得老爷子大为赞同。
只有叶依琳,怒搓狗头,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正和大金毛大眼瞪小眼,她尬尬地支吾一声:“爷、爷爷QAQ”
大金毛眼睛一瞪,下意识抖了抖身体,凌乱的毛毛甩了甩:“你还知道我是你爷爷啊?搓狗头的时候是不是很舒服?”
“我一个大金毛,都快被你弄成金毛狮王了!”说着甩甩脑袋,令月一看,霍,好一颗金灿灿蓬松松的大狮子头。
她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抬眸,对上同样笑起来的叶修澜,对方很快收回视线。
令月踮踮脚,脚下的毛毯软绵绵。
车子很快到达此行目的地——京市人民医院。
叶老爷子的房间在高层,他们要坐电梯才能到达。一进电梯门,叶依琳便觉得气温陡然降下去,**的后颈仿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抱怨道:“这都秋天了,医院怎么还开空调啊?”
旁边同乘的老奶奶牵着狗绳,听见这话笑了一声:“医院空调早几天就关了,小姑娘是不是身子弱啊?我这个老人家感觉还好。”
叶依琳吓了一跳,才发现,电梯里不止她们几个,仔细看,发现是个很慈祥的老太太,就是行为有点儿古怪。
她忍不住出声“奶奶,您为什么……牵着一条空绳啊?”
叶修澜眉心骤跳,没忍住敲了她脑袋:“叶依琳,闭嘴!”
可怜叶依琳还没反应过来,令月都看明白了,老奶奶穿着医院统一的蓝白纹病号服,牵一条空空****的狗绳,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只是,当她看清老人身后时,怔了一瞬,绳子怎么空了?
奶奶听见话之后,满头银丝都晃了晃:“啥?”
“小姑娘你什么眼神嘛,我正溜着我们家吉祥呢。”她嘟囔着扭头一看,顿时慌了:“吉祥?吉祥怎么突然丢了?”
令月垂下眸子,这时,电梯门跟着打开,门前蹲守的家人们一拥而上:“奶奶/妈,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你住院呢怎么能乱跑?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老人看见她们后,微微一怔:“儿子?儿媳妇?盼盼?我怎么在医院?”
动静闹大,甚至招来了值班的安保,这时候,大家才知道,这是位住院的老人,前些天遭遇了一场小车祸,这几天已经康复,准备出院了。
至于老人家为什么不记得自己在医院,儿媳妇一脸无奈:“我婆婆被车撞失忆了,好在人没有什么大碍。”
她看向还在找狗的婆婆,忍不住眼眶泛红牵着孩子的手紧了紧:“妈,你别找了,你忘了,吉祥、吉祥它已经死了。”
小盼盼呜呜呜哭了起来,小手抹着眼泪:“奶奶的狗,没有啦呜呜呜~”
原来,出车祸的时候,奶奶的狗突然冲出来挡住倾斜的老人,它自己被车直接轧死了,还是夫妻俩葬的小狗。
老人家流下眼泪:“这、这怎么会,我刚才还看见吉祥就搁我身边呢。”
叶依琳听着不禁伤感起来。
只有令月,注视着狗绳旁边,那里——一只焦急的小泰迪正努力地朝主人摇摇尾巴,棕色小卷毛甩了甩,上面黏着一些脏东西,它发现自己甩不掉,更套不上主人准备的小狗绳,忍不住趴在地上,发出呜咽。
“呜呜呜~奶奶、主人奶奶快看看吉祥啊。”
它不敢去碰主人,生怕自己一身毛毛弄脏奶奶,至今,小泰迪犬都没意识到,它已经死了,在那场车祸里为了保护主人死掉了。
吉祥亦步亦趋的跟着主人的步子,像生前那样忠诚热爱。
令月忍不住替它着急,指尖一点,狗狗身上脏脏的卷毛瞬间变得干净又簇新,阴冷的魂魄被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包裹,小泰迪犬被自己的变换吓了一跳,下意识知道,就是这位漂亮小姐姐在帮自己。
它踩着小碎步走过来,汪汪叫了两声:“你能让奶奶看到我吗?”
令月摇头,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她至多只能让吉祥逗留一段时间,直到老人去世。
听到这个结果,吉祥已经很满足了。
它朝令月摇尾巴,伸出舌头舔了舔:“谢谢你,我要去陪奶奶啦~”
小泰迪犬溜达着小碎步跟上去,圆溜溜的小眼睛跟着她迟钝的步伐,亦步亦趋,老人家脸色舒展开:“我怎么感觉吉祥……吉祥它回来啦?”
令月看见一些细碎的小光点从人类身上飘下来,溶进小泰迪犬身体里,它从阴魂变成了某种类似背后灵的存在,如果有一天,关于它的记忆和怀念消失,那它也将会彻底消散在人间。
一旁,察觉到某种情况的叶修澜轻咳一声,已经站回电梯里:“令小姐。”
令月收回目光,重新进电梯。
这次没有遭遇其他事件,电梯一路平稳地升到楼层,叶修澜领路,熟练的带着她们进去。
大金毛也跟着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关门的一刹那,令月似有所感,忽然转头,正对上走廊拐角处的小护士,对方正在打电话,目光却一直落在他们身上。
小护士猛地一滞,被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盯着,好像看穿了自己的所有心思,不由攥紧手机。
电话那头传来催促声,她慌忙组织语言,再抬头时,病房门已经关紧。
VIP病房里,只有老爷子一个人躺着**,他双眼紧闭,气色红润,可以看出身体健康,本不应在**躺着。
令月目光微动,还有一种特殊情况,如果一个人的魂魄消失了,没有灵魂支撑躯壳,他就会陷入长眠,时间一长,就会彻底死去。
叶老爷子的身体还好,这就是令月奇怪的一点,时间太长,没有灵魂滋养的身体会进入衰败期,他根本不可能维持这样的红润生机。
令月仔细检查后,脸色又是一变:“叶老爷子的身体里还有一个灵魂。”
大金毛汪汪叫了起来,大眼里满是疑惑:“怎么会?我还在这里呢,我身体里的灵魂又是谁?”
叶依琳瞬间想到自己看到的灵异小说,顿时全身清凉:“不会是什么孤魂野鬼上了我爷爷的身吧?”
叶修澜皱紧眉头,沉声问:“有没有办法把魂魄赶出来?”
令月:“要不我先让他复苏?我们先看看?”
她总觉得这魂魄有些不对头,不过很完整,也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就是隔着一层东西,它包裹着灵魂,阻碍对方掌控叶老爷子的身体。
“好。”叶修澜眸色暗沉,折起袖口,紧绷的视线落在老爷子身上。
令月轻轻一点,“啵”的一声,包裹他的大泡泡骤然崩碎,众目睽睽之下,叶老爷子瞬间睁开眼睛。
叶依琳下意识:“爷爷!”
老爷子噌地爬起来,撅起屁股,忽然四肢一撑,喉咙挤出几声低低的呜咽,就在大家觉得声音好熟悉的时候,老爷子忽然往下爬,十分掉san值的四肢撑地,发出一连串的狗叫:“汪汪汪!”
叶依琳:“!!!”
令月:“!!!”
突**况谁也没料到,叶依琳大惊失色,慌忙后退,“叶老爷子”仿佛黏上了她,四肢乱爬,吐出舌头做出要舔的姿势。
叶依琳:“你不要过来呀!!!”
令月还没来得及制止,大金毛狂奔过去,夹杂着低哑的呜咽,一把扑上去,依稀可见满脸绝望:“我的老天爷啊,我这身体里住的啥孤魂野鬼,老脸都丢尽了!”
恰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两个中年男人一前一后的进病房,后面的男人坐着轮椅,他们看清状况后,齐齐出声:“爸?!”
“二叔三叔!”叶依琳一怔,他们怎么会来?
二叔三叔是老爷子的另外两个儿子,她和哥哥的父亲是爷爷的长子,不幸的是,生下她没几年,爸爸妈妈就因意外去世了,所以他们是由爷爷抚养长大的。
她立即反应过来,解释道:“二叔三叔,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子!”
她越这么说,俩人越不相信,二叔三叔惊愕出声:“爸、爸这是怎么啦?”
令月没说话,转而看向叶修澜,男人三言两语便安抚了两人,同时将老爷子绑回**,大金毛就在床边,几乎趴在他脸上。
它越看越觉得不对,最后狠狠吠叫起来:“宝宝?”
令月仔细一看,老爷子身体里的灵魂,眉头一皱,震惊万分,她指着说道:“叶老先生身体里现在住的是条狗。”
大金毛摇摇晃晃地趴在老爷子身上,虚虚压过去,旋即,就被自己脸上的表情辣到了:“我的妈,宝宝怎么就上了我的身,我的一世英明,全毁了!”
它脸上的生无可恋即使隔着毛毛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和正在接受世界观重塑的两个儿子一样忍不住抽搐。
三叔看着自己的老父亲,这么一幅凶恶的样子,他从未见过,不由出声:“我爸,真的被换魂了?”
二叔脾气更火爆:“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么邪门的事儿啊!我不相信!”
随机,他就被支起身子的大金毛一爪呼在脸上:“给你个机会,老子让你再说一次。”
令月翻了一遍,将信将疑的二叔看着勉强撑到下巴的金毛,狠狠打了个激灵:“爸爸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病**,“叶老爷子”发出一声呜咽,它是宝宝,怎么也没想到一睁开眼,自己就变成了主人,没有毛毛了,快乐也没有啦QAQ
叶老爷子:“汪汪汪!”
令月:“……它说它想回去,没有毛毛的身体好丑!”
大金毛:“你想回去我还想回去呢?睁眼变成了我的狗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老爷子气得不行,全身毛毛都炸开了,像是一颗蓬松的金色团,三叔忙推着轮椅过去:“爸,你有心脏病,你别气别气……”
说着,还用手给金毛顺毛,这幅矫情样子让二叔不由撇嘴:“咱爸现在是条狗,它有个鬼的心脏病哟!”
三叔一怔,大金毛也愣住了,飞快跳开,变成狗之后,身体健康了很多,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
大金毛以饿虎扑食之势趴在好大儿身上:“鬼哟!我让你有个鬼哟!”
霎时间,病房里回**着男人抱头痛嚎的声音:“爸爸爸,爸我不敢了!别打,头疼呀!”
“二叔三叔。”叶修澜眸色暗沉:“安静一下,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如何把他们换回去。”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迫切的目光落在令月身上,看得她头皮发麻。
令月:“我是可以,但是需要一些材料做阵法,用来确保一人一狗换魂成功。”
换魂对于现在她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如果是前一段时间碰上,那就要麻爪了。
该说一句幸运还是不幸。
毕竟,这样的事儿令月也是第一次遇到。
她把需要的材料报出来,几乎是瞬间,叶修澜答应:“应该都能找得到,最快是什么时间?”
令月正要回答,暴脾气的二叔出声了,他表示非常质疑:“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还是他漏听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大事,看着令月精致漂亮的面容,年纪轻轻,二叔忍不住嘶了一口气:“她也太年轻了吧,靠不靠谱啊。”
令月:“……”
您事儿还挺多。
她扭头看向叶修澜,果断道:“叶先生,把狗子和叶老爷子换回原位需要阵法辅助,把宝宝跟这位先生互换,倒是很轻松。”说着看向叶二叔:“您既然质疑,不如您先替叶老爷子试试。”
听见这话的“叶老爷子”急得连声大叫:“汪汪汪汪汪!”
叶二叔连连摆手:“不不不,大师您继续!”
他自己是指望不上了,只能寄希望于老三,哪知道对方接到暗示,竟然什么都没说。
令月和叶修澜约定明天继续,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两位叔叔。
离开医院后,她并没回家,而是找个了咖啡厅坐下。
“女士您好,请问您是一个人还是——”
令月:“等人。”
她随便要了一杯咖啡和一份蛋糕,吃了几口,对面忽然覆下一道阴影,西装革履的男人落座,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赫然是叶修澜。
男人坐姿端正,瞥见她面前的草莓蛋糕时,目光有过一瞬愣怔:“令小姐。”
令月笑了下:“处理的很快。”
叶修澜点头,直接开门见山:“一开始我怀疑是自己的商业对手,现在我发现,可能是内贼。”
令月没什么表情,主要是她已经见识过一次,但看他这幅模样,忍不住说:“习惯就好……”
说完才反应过来:“呃……就当我啥都没说过。”
反倒是叶修澜,向来板着的面容漾起春风般的笑意:“没关系。”
之后的话一直围绕着叶老爷子,当初离开病房后,令月直接发微信给叶修澜,把自己进病房前发现的事告诉他,约定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才有现在的见面。
讨论很枯燥,按照叶修澜给出的答案,对方应该就是冲着叶氏集团来的,毕竟叶老爷子一旦去世或者昏迷不醒,没有当家人的叶氏自然会乱上一阵子,即使有叶修澜坐镇,也难保不会有人浑水摸鱼。
令月听着叹了口气,还是为了家产啊。
但他两个叔叔,那个人到底是谁呢?还是说,两个都有可能?
是夜,叶家老宅。
病人苏醒,“叶老爷子”已经转移回家,不过是被人捆在房间里,是大金毛本人强烈要求,在电话里,令月都能听出它撕心裂肺的语气:“丢脸!丢脸啊!”
“我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能做出这么丑的表情,必须把他给我绑起来,我的小心脏受不了了,要是被人看见我这副……这副……”
令月的翻译也跟着卡壳,旁边适时插入亲孙女提醒:“奇行种?”
大金毛狠狠瞪她:“不肖子孙!”
“反正绑起来吧,就一天,明天就换回来了。”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幅画面。
忙了一天,用完餐的叶依琳蹲在猫窝前喂翠花,旁边吃着宠物粮的狗蛋忍不住吸吸鼻子,好香好香!
它真的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那么馋媳妇的猫粮,好像和自己吃的完全不一样,有股浓郁的勾人的味道,就是叶依琳这个人类也有点受不了。
晃了晃沉甸甸的罐子,倒猫粮的时候她没忍住,捏了一颗放进嘴里,在翠花震惊的眼神里,红着脸说:“翠花,我帮你试一试,这猫粮到底好不好吃——唔~~”
咯嘣咯嘣的声音响起,叶依琳眼睛睁大,这是猫粮?确定不是新发明的美食?她又忍不住捏了好几颗:“一个尝不出来,我再多吃几口就好了。”
“小姐!”
同样准备上楼喂狗子的管家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番动作:“你要是没吃好跟我说是,何至、何至如此啊!”
他摇着头,十万分的痛心疾首。
叶依琳:“QAQ”
我要说我就是馋了,您信不信?
管家伯伯脸上明晃晃写着不信两个字,叶依琳知道,自己完了。
楼下的吵吵闹闹并没打扰楼上,安静的房间里,叶修澜目光掠向一侧,平躺着的老爷子床边,趴着他的两位叔叔。
叶修澜:“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是回房间休息去吧。”
大金毛也抖擞着毛毛,汪呜几声:“是啊是啊,你们快走吧,房间有我看着呢!”
可惜在场人没一个能听懂兽语,迷茫的看着他,半晌,终于陆陆续续的出去。
叶修澜关上了房门,目光略过一侧堆放起来的礼盒,都是今天送来的材料。
他目光微微一闪,**的“叶老爷子”已经睡得打起呼噜,趴在**,双手折起来,典型的狗狗姿势。
半夜,一团黑影走进房间,没一会儿后,虚掩的房门被人推开,黑影轻巧利落的下了楼。
第二天一早,令月来到叶宅,佣人先上早餐,饭后甜点是一块精致的草莓蛋糕,令月不由看向叶修澜。
后者神色自如,仿佛似乎没察觉。
大金毛没被人戳穿身份前还能装狗狗吃饭,现在大家都知道他是老爷子,他不要脸的呀!
于是,他就在房间里吃吃喝喝。
一行人上了二楼,老爷子的房间,宝宝惆怅地趴在**,狗里狗气的样子即使已经知道了,还是让人辣眼睛。
大金毛爪子捂住双眼,只要我看不见,就什么都没发生!
它边碎碎念,边不安地甩起尾巴。
令月:“那我开始准备了。”
其实阵法很简单,目的是要拘住一人一狗的魂魄,外界有种种危险,生魂和阴魂性质完全不同。
她先插上几炷香,冉冉檀香中,令月开始施法,一人一狗躺在阵法中间,门边几人围观,二叔忍不住嘟囔一声:“谁知道是真是假啊。”
“三弟你说,咱爸这回能醒吗?”
三叔摇摇头,一只手攥紧椅背:“我不知道,要给修澜这小子信心,说不定咱爸就醒了呢。”
二叔一怔:“要是咱爸不醒,我一定饶不了他!”
“小兔崽子,真以为当上总裁集团就是他的,还有我们呢,我们也是咱爸的儿子,他凭什么那么偏心,越过我们,把集团交给他?“
他说着压低声音:“我不甘心!我也要争一争!”
这番话撩动了三弟心弦,使他下意识觑了眼对方,是啊,谁又甘心呢?
三叔幽幽的目光落在阵法中间。
他们说话时并没注意,原本紧盯仪式的叶修澜余光轻瞥,时刻关注两人动向,旁边叶依琳双手合十:“观音菩萨如来佛祖玉皇大帝,不管是哪路神仙,一定要保护我爷爷呀!”
令月俯身,趴在狗狗耳边说了几句话,狗狗眼珠子滴溜溜地追着她。
三炷香燃尽的最后一刻,令月收势,看向众人:“可以了。”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叶老爷子身上,神色各异。
半晌,却不见他醒来,反倒是金毛,一爪子拍上叶二叔的脸,后者一怔,拉高的音调不知道震惊还是失落:“这是我爸?仪式没成功?”
情势急转直下,所有人都看着她,三叔一脸悲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爸连醒都不醒了?”
他们还记着当初令月的话,一旦成为没有灵魂的躯壳,生机便会迅速衰竭,万万不能耽误时间。
令月站在一边,仿佛无措的表情,心虚的样子叫人一览无余。
二叔更是上蹿下跳,心里不知松了口气还是其他什么,逼问道:“叶修澜,这就是你作为爷爷好孙子的做法?信任一个年纪轻轻的女骗子!好啊,你拿我们当猴耍啊!”
三叔直接道:“幸好我已经找了其他大师,一定能让爸的魂魄归位。”
他说着拍掌,一个面白长须的道士推门而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气质,行了个道家礼,说道:“贫道真阳子,见过各位施主。”
“三弟!”叶二叔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惨遭背刺的痛苦让他脸色扭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旦老爷子归位,叶氏集团一定会完全交到叶修澜手里,到时候,他们这些比他大一轮的叔叔都要在他手底下讨生活!
痛!太痛了!
三叔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无声讥诮:蠢货!
转眼,他便换了一副表情,诚挚地看向叶修澜:“修澜,叔叔这也是无奈之举,谁让你带来的令大师,好像并没那么厉害。”
再看向大金毛,一脸无奈的痛苦:“爸,你等我,我一定会把你从金毛身上解救出来。”
大金毛毫无滞涩的趴在地上,吐出舌头,若是仔细看它的眼睛,便会发现,里面是一汪透底的清泉,哪有之前半分沧桑。
可惜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喜悦中,躬身说道:“真阳子道长,请。”
真阳子眉头一蹙,敛去眼底忌惮,面上激动道:“这什么阵法,乱七八糟,简直胡搞!”
令月笑了一声。
在寂静的房间里,十分突兀。
真阳子取出自己准备的道符,一张贴在狗子头上,一张贴在叶老爷子眉心,血红色的朱砂与黄纸符箓。
真阳子嘴里念念有词,实际上只有他和叶三叔知道,这并不是叶老爷子的救命稻草,而是他的最后一道催命符!
眼看两张符箓无风自燃,烧成灰烬,叶二叔彻底心灰意冷,狗子突然发出一声哀嚎,噗通一声,倒地不起。
“怎、怎么回事儿?”叶二叔整个人都傻了,这又是咋回事儿?
令月拍了拍手,两手空空,如果有一桶爆米花或者瓜子就更好了。
叶修澜黑沉眼眸紧盯着坐在轮椅上的三叔微微一笑,语气慌乱:“真阳子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儿?”
后者捻着胡须,不慌不忙道:“这应该是施法途中出错,导致这位叶施主的魂魄在转移途中魂飞魄散,贫道惭愧啊!”
叶依琳傻眼了:“所以说,我爷爷……他没了?”
她立刻红了眼眶,恶狠狠地看向对方:“我知道了,你们是一伙儿的!三叔你为什么这么做?!”
“爷爷他,可是你亲爹啊!”
游离状态外的叶二叔目瞪口呆:“啥?”
啥玩意儿,这都啥啊,最大赢家原来是我三弟?小丑竟是我自己.JPG
三叔从容一笑:“怎能可能,这只是一个意外。”
“爸爸去世了我也很难过。“他的眼泪说来就来,演技精湛,否则,也不会以沉默寡言的老实性子,骗过了包括叶修澜在内的所有亲人。
叶二叔恍然想起,他这三弟,在他为了股份红利职位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人家老老实实在公司上班,干着普通中层,原来,他不是不争不抢,他是在憋大招!
傻瓜原来只有我.JPG
这时,叶三叔泪流满面,哀戚道:“爸爸去世我也很哀痛,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死人总要给活人让路,修澜,如今的叶氏并不适合你。”
令月看得直摇头,估计他只差直白地说,叶氏集团,拿来吧你!
叶修澜正视对方,就像刚才叶依琳问的那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爷爷哪里亏待了你?”
叶三叔朗声大笑:“他哪里没有亏待?明明都是他的血脉至亲,为什么只把公司留给你,股份,分红,那些算什么?”
他眼睛红得似要滴血:“只有叶氏,叶氏才是大头,那这些东西打发我,以为打发叫花子呢?”
他说着,猛地从轮椅里站起来,行动自如的样子,哪有半分之前的残疾。
叶二叔:“!!!”
他吃惊得张大嘴巴:“老三,老三你装残废?!”
他那样子,活脱脱像是看见了UFO,不可置信,越发觉得,自己就是老叶家的智商盆地。
叶二叔抱头:“我、我是不是给咱老叶家丢脸了?”
叶依琳:“……二叔也带我一个QAQ”
乱入的俩人让令月也无奈扶额,好在叶三叔并不在意,他冷笑着逼近叶修澜:“真是奇迹,因为老爷子去世我太过悲痛,残废多年的双腿反倒好了。”
叶依琳:“啊这……你当我鼻子上一对眼睛是出气的呀?”
叶三叔:“聒噪!你算什么?我是他的儿子,你们只是孙子孙女!”他越发咄咄逼人:“叶修澜,你说,你凭什么继承叶氏?他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令月看向对方,忍不住说:“……唔,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能力不够呢?”
那天见面摆烂后令月就查了叶氏历史,由叶老爷子白手起家,亲自创办,三个儿子中,大儿子能力优秀,可惜夫妻外出办公遭遇意外英年早逝。二儿子曾继任采购部经理,半年后,企业倒欠一个亿,再之后,三儿子继任,三个月,亏本三亿。
最后还是老爷子重新出山,和当时十几岁的叶修澜一起力挽狂澜,之后,他便退居二线,时至今日。
听见这话的其余两人:“……”
“你谁?”叶三叔颇有些恼羞成怒:“一个骗子,你有什么插话的资格?”
叶依琳柳眉倒竖:“不准欺负——”
话没说完,一双手护住令月,她抬眸,叶修澜站在跟前,令月看见他手背蹦出青灰色脉络。
叶修澜冷地注视着对方,宛如一条幽暗河流:“所以,这就是你这么做的理由,畜生尚知生恩,你连畜生都不如。你以为爷爷去世了,叶氏就是你的吗?”
叶三叔脸色铁青,半晌,才道:“当然不会。所以我已经联系了公司的股东们,明日召开股东大会。”
“叶总裁,一定记得到场啊。”
他得意地笑了起来,智珠在握。
令月突然出声:“难怪你选择摊牌,是因为还有这张底牌。”
“如果叶老爷子真的出事了,还真让你得逞了呢,可惜——”
叶三叔脸色微变,不等他说,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道苍老声音:“汪汪汪汪汪汪!”
叶老爷子坐在床边,见大家看过来,他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做狗太久,差点儿忘了人话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