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世诸神,无论是帝皇还是其他的什么神祇,他们的领域都是存在着固定的色彩与美学。
或许是璀璨的金色,或许是某种文明的建筑风格,或许就是纯粹的一个杀戮领域。
这样的「秩序」无处不在,即便是自诩厌烦同一种东西的色孽也是如此。
本质来说,这本身就是任何事物作为可以被笼统称呼的东西时,所无法避免的具备的秩序表现。
唯独奸奇的混沌界,那神奇的水晶迷宫绝对不同……与凡世甚至是混沌中任何一处领域世界都完全不同。
这里没有任何的永恒和统一,没有任何东西在这里的样子和性质是不会发生改变的。
无论是凡人还是恶魔,也许除了最强大的万变魔君,都无法掌握奸奇的变化领域的真正本质。
大多数探索伟大变化之域的人很快就陷入了疯狂。
即便是拥有强大意志与思想的人,也只能了解水晶迷宫的一面,然而正如奸奇一样,一神千面。
踏入水晶迷宫的访客,无论是凡人还是神祇……
他们都无法具体的描述万变之主的领域究竟是怎样的姿态……
或者说他们每一个所描述出来的样子最终都会与其他人的理解发生巨大的冲突。
雾中雕像、梦境、沉默的歌声、迷雾缭绕的绘画。
在混沌领域的疯狂与失去理智的汪洋大海中……
水晶迷宫这个笼统的称呼不过是对其最浅显表象的不准确概括罢了。
玛勒丝漫步于水晶迷宫之中。
踩踏着有如鹅卵石抛光一样的透明平面。
在随机出现、溶解、合并、分裂和改变方向的迷宫通道中,漫无目的的不断前进着。
水晶迷宫发光表面的波动中有着更多的反射光和折射光。
那是恐惧、痛苦和希望的映射,是梦想和噩梦、真实与幻想的历史。是痛苦、迷狂和绝望的场景。
这些抽象的臆想使得水晶中的画面栩栩如生,直击灵魂。
那些镜像折射拉长着玛勒丝的灵魂和存在……更实在同一时间创造出了九条不同时间线上的玛勒丝……
创造了这个造访者在九个不同的时间段同时踏入了水晶迷宫后的姿态。
有她的青年,有她的少年,有她的童年,有她的老态……
这些不同的玛勒丝,她有的是压抑、悲伤和绝望的时刻,在极度的挣扎之中哀嚎陨灭。
有的则是一种欣喜和狂喜,目睹着辉煌的可能未来之景,每一个都比前一个更快乐、更成功。
亦或者在迷宫的镜像表面看到了噩梦般的景象,看到了最为深沉与恐怖,可悲与不可名状的糟糕下场,最后沦落为必死亡更加悲惨的命运。
而且,每一个都是真的。
奸奇恶魔奸诈的笑声回**在迷宫中央,它们肆意嘲笑着这个自不量力的闯入者,同时在每一个选择,每一条分叉之上给出似是而非,错误且正确的选择和迷惑。
这万变的通路恐怕是任何的智者也注定会迷失其中之地,无穷变化的奥义便在于没有一种绝对的选项。
在无数随机数中,来访者只能选择去赌博唯一的变化。
而「玛勒丝」对抗这迷宫的方法便是——
“嘻嘻嘻哈哈哈。”
笑,没错,就是笑声……
尖锐刺耳,拖长恐怖,犹如午夜梦魇中挥舞翅膀的邪魔,犹如噩梦之中千人千面的怪物一般!
这拖长的笑声盖过了水晶迷宫之中所有奸奇恶魔的笑声,让他们无言,让他们恐惧。
但这笑容并不是一种简单的快乐情绪,亦或者说是某种似是而非的恐吓。
在这个笑声的背后隐藏着的是席乐高的「玩笑」,而任何的玩笑或者说笑话,其最为本质的内核便是「意外」。
意想不到的改变,意想不到的结果,通过超出预期的意外来构建出让人狂笑不止的笑话!
是的,席乐高便是如此,他的力量与奸奇的领域是如此的接近。
无数的「意外」,无数可以编织出那致命玩笑的恶毒意外在玛勒丝的脚下展开,随着那越发拖长河癫狂的笑容,无尽无穷的延伸着……
而这样的意外,便是为了玛勒丝在面前创造出了意外的道路。
意外的,可以通向结果的道路。
她踏破了水晶迷宫,来到了九扇门前。这些高大凡人身高三倍的黄金拱门,被粉色与蓝色的诡异能量所环绕。
这就是迷宫守护神的力量,或者可能是奸奇扭曲领域诡谲神秘的本质,守护者如图一张巨大而无实体的……
深渊巨口,同时环绕着九扇门。
每一扇门上的嘴巴都会沉重地道出奸奇九百九十九谜语中的一个,回答正确方可进入大门,继续沿着最终的启迪之路前行。
而那些不能正确回答之人注定要在迷宫中徘徊,永远与疯狂和悔恨交织在一起,因为他们……
本可以拥有无限的知识,却因为自己的愚蠢和无知而注定徘徊在真相之外。
守护者为席乐高列出了一个谜语,一个混合了人类、灵族、兽人、古圣乃至惧亡者语言和知识结合的终极谜语。
但是试问这些奥秘又怎可能瞒得住席乐高了?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做到啊!
即便他并非灵族中的知识之神,可他却仍是最后一个把守黑图书馆,把守着那曾经搜集了整个宇宙知识的庞大图书馆。
奸奇所提出的谜语或许艰难,但对席乐高而言,他依然破解了其难言的答案。
于是,他踏破了奸奇的水晶迷宫。
他终于进入了奸奇混沌界的中心,万变之主的宫廷——绝妄堡垒。
这里位于水晶迷宫的中心,但或者说这是一个凡人错误的认知。
绝妄堡垒可能是驱动着的一系列思想,而不是一个实际的位置……
因为奸奇领域任何事物都无法简简单单被凡人理解为物质性的。
失调的尖塔不自然地从绝妄堡垒不断扭曲的地基上出现,就像湛蓝色和粉红色的灼热灵能火焰。
隘门,宫门,房门仿佛因岁月的厌倦而打着哈欠,结果突然如同可怕的野兽巨口般砰的一声关上,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嘻嘻嘻哈哈哈……”
席乐高在狂笑之中忽视了那些并无重要的东西,他踏入了这绝妄堡垒真正的中心,进入了那宏伟的图书馆。
这里有无穷无尽的各种书籍、卷轴和羊皮纸……包含了创造时代所记录的知识和思想的每一个碎片,已书写之事与未决定之事,真实和虚构交织的历史;
以及对未来潜在的、实际的和想象的描述。
惧妖们扮演着怪诞的图书管理员,孜孜不倦地将著作重新搁置起来,对藏品进行编目,并在这个绝妄堡垒中维持着秩序……
尽管这个概念本身对伟大变革者来说是深恶痛绝的……但是没有人能够理解这样的设计意义为何。
席乐高继续着狂笑,他忽视了那些惧妖在羊皮纸上所书写的宇宙秘密,他着急的,快乐的进入了这图书馆的最终。
在那里,他见到了奸奇。
玛勒丝的凡人躯体终于被完全的撕裂,而从那水晶之心中降临的,是一只无比巨大的狂笑小丑。
他就是大丑角,戏剧于谋杀之神——席乐高。
万变之主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个问题恐怕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来。
因为他就没有形象,万变之主便不存在生命不知所谓的固定的神像。
他的姿态和一切,都在永无止境的变换。
上一刻是一只巨大的蓝色毒蛇,下一刻便成为了无数蛆虫的聚合,在下一刻,他又变成了幽蓝色的双头鹰……
这无穷无尽的变化足以轻易的蚕食一个凡人所有的心智……但这一切的把戏对席乐高无疑是没有用的。
他依旧狂笑着,来到了万变之主的面前……而他面对奸奇狂笑着,然后开始了他们的「战斗」。
与伊莎和纳垢那利用彼此的存在本质互相厮杀的纯粹直白的战斗截然不同,席乐高和奸奇的斗法十分的怪异。
席乐高的战斗,便是为奸奇编制一个又一个不同的玩笑,而奸奇便是去在这玩笑之中维持着自我,去剖析和贬低席乐高的笑话。
听起来是不是十分的抽象?但他们的争斗的确就是如此。
席乐高在试图通过编制「意外」来超出奸奇的预料,即便这种行为的结果是奸奇乐于见到的……可他却必须破开席乐高通过意外编制的笑话。
因为这本身就是他的特质——万变之主与亚空间领域其他的至高存在并无差别,他的伟大本身就是分裂的。
无穷的变化与无穷的知识本身就是一个相互冲突的悖论。
理解和学会知识是为了破开未知而掌握更多,可变化本身,忌惮掌握。
如此的冲突本就是邪神存在的基础,而奸奇自是为了胜利而有选择的拾起了自己「知识之神」的一面。
一秒之间,席乐高编制了无数的笑话。
无数由意外推动的事件在实体宇宙突然出现,他们有的无伤大雅,而有的却引发了无比惨烈的血案!
坏了一个马蹄铁,丢了一匹马,丢了一匹马……损失了一位士兵,损失了一个士兵,死去了一个将军,死去了一个将军,国家便灭亡了。
通过意外的蝴蝶效应编制了不得的结论,这就是席乐高最强也最为擅长的地方。
但是任凭席乐高怎样的编制笑话,他都始终无法讨得奸奇的笑声。
面对喜乐购的笑话,奸奇总会在迅速提炼出其本质,在结果未诞生之前说出结果。
有什么能对一个喜剧演员本身的剧目产生剧透更加恶劣的行径了?
有,那当然便是发自真心的「无聊」。
无数的笑话在刹那之间完成,实体宇宙无数地方的秩序都因为以前从未想过的小事件概率而发生。
但这些终究无法逗得万变之主发笑,而如此的结果,便是那大丑角的姿态越来越渺小。
一个得不到观众认可的小丑不应该存在。
笑神即将败北,但这本身又是一个意料之中的,绝不会让人感到意外的结果。
因为说到底,笑神的意外率本质也不过是奸奇所掌握的变化之领域的一部分。
而试问一小部分的东西,怎能战胜大部分了。
席乐高的败北似乎近在眼前了,而自始至终,他的表演和笑话都不能让奸奇真正的「笑」。
但是没关系,席乐高并不慌张,因为他已经准备好了一个终极玩笑。
一个他准备了很久很久,只为了在今天说出的,终极笑话。
嘻嘻,定能给奸奇,无限惊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