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酒酒几乎是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和顾卿安站在同一个空间里,和颜悦色的相处。
应该说从来不会想到自己会和老公如同天仙儿似的前女友坐在一起喝咖啡,但现在,她做到了。
虽然坐在那个位置上对她来说如坐针毡,但值得庆幸的是,顾卿安没有做出让人不舒服的举,从头到尾她都很得体,不管是从衣着还是从言语,几乎完美道无可挑剔,再配上她那张脸和浑然天成的气质,你真的只能感叹一句:鬼斧神工。
顾卿安这一类的女孩子,真的是所有女生的理想,但能真正活到这个样子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坐在这样的女人面前,毫无疑问,乔酒酒是有些自卑的,从进门到点咖啡,她总共说了两句话,结巴了一次,下意识揪自己衣角八次,而且还特别想上厕所。
过了一会儿,她意识到自己的心态不太对劲儿,她才是现在的正牌老婆,她为什么要慌张呢?
她低咳了一声,莞尔一笑,声音都有些颤抖,但还是佯装镇定道:“不知道顾女士找我有什么事呢?”
虚伪!乔酒酒在心里骂道,真是个虚伪的女人!为什么你都可以这么虚伪了!难道是生活所迫吗?
心里另一个声音道:不!你只是在给自己撑场子!
不管你心里有多怂,面儿上一定要压倒对方!
顾卿安浅浅一笑,露出一个小梨涡,“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和乔小姐当面道个歉。”
梨涡真的很好看。这是乔酒酒的第一想法,然后她立马在心里把自己唾弃了百八十遍!对面坐着的这个可是情敌啊!你怎么那么心大!
尔后她坐正了身子,一脸冷漠,“这事儿我不想和你谈,毕竟你不是当事人,我会去找顾东的。”
虽然不是这时候。乔酒酒在心里补充道。
“但这件事是他为我做的。”顾卿安苦笑道:“我知道他是在为我打抱不平,但我想让他快乐一些,而不是一直都为我活着。”
乔酒酒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这是什么意思?
她有点不太懂。
“顾东,他从小就偏执。”顾卿安斟酌着道:“我们爸妈很早就离婚了,所以他几乎是我一手带大的,他很依赖我,也很照顾我,但他的心理已经畸形了。”顾卿安道:“我知道你讨厌他、恨他,甚至想让他死,这我都没有意见,但我希望,你能够原谅他。”
乔酒酒:“……???”
她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乔酒酒才喝了口咖啡,“顾女士,你刚刚说什么?要我原谅他?”
“我只是有这样的一个愿望。”顾卿安道:“原不原谅还是你的事情,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
乔酒酒皱眉,“我真的很想知道,顾东做这些事儿和你有没有关系?”
顾卿安苦笑,“如果我知道他做这些事儿,我一定会阻止他的。”
乔酒酒看着坐得端庄的顾卿安,她的一言一行都像是完美的标准。她在心里想,这场谈话其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就像她今天来见顾卿安一样,毫无意义,甚至还有一丝尴尬。
她讪讪的笑,“如果你觉得他做得不对,那你应该去教育他,而不是来让我原谅他。”说着她的眼神变得坚定,把桌上的咖啡一口喝尽,很苦,但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之后便笑道:“我没有那个必要原谅他,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我不是圣母,也不是上天派来拯救人间的天使,只是一个最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你的弟弟想要保护你,我可以理解,但是他用伤害别人的方式来保护你,我觉得他应该收到法律的制裁和道德的批判。他是一个成年人,应该需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顾卿安愣了一会儿,苦笑道:“他做错了事,是应该惩罚,是应该批判,但我不过是想要你装作原谅他的样子,无非为了求一个心安罢了,没想到你连这个都不愿意。”
乔酒酒的舌尖儿抵在自己的牙齿上,有许多话都憋在她心里,在这一刻,她竟然有种语尽词穷的感觉,看着顾卿安那张看似无辜的脸,她心里甚至有一个邪恶的想法:那褐色的咖啡泼在她的脸上,破在她的白裙子上,撕下她所有丑恶的面目,撕开她如同白莲花圣母一般的心,这样的人最令人讨厌了。
但她没有那么做,毕竟还是公共场合,给自己留些面子,也给对方留点脸。
虽然对方可能不太想要。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扯出一个职业假笑,“顾女士,我想你误会了什么。”
“嗯?”顾卿安皱眉。
乔酒酒:“你和沈皓宸在十年前已经分手了,你、顾东、沈皓宸之间的恩怨开始于十年前,也终止于十年前。而我,虽然是沈皓宸的现任妻子,但我们两个人的感情开始于今年,也就是说,我和你们三个人的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的联系,我实在沈皓宸完全单身的情况下和他在一起的,所以你们之间的恩怨不能够扯上我,我不为这件事儿背锅!”
乔酒酒开始了她的长篇大论,她从顾卿安她们的事儿开始分析,最后说到了自己的事儿上面,她也是一个有弟弟的人,但她会告诉自己的弟弟,我的感情生活不需要你去插手,我是一个成年人,我有我自己的判断,哪怕我的判断出了问题,但我会负全部的责任。
这是一个成年人应该有的爱情观和价值观,亲情从来都不是你用来要挟别人的筹码。
身为一个成年人,这是最应该明白的一点。
但乔酒酒和顾卿安说不着这些,她说完了自己的看法之后又斩钉截铁的补充了一句,“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顾东的。”
“为什么?”顾卿安道:“你应该感谢那些给你苦难的人啊,是她们教会了你成长。”
乔酒酒差点被她的话给噎死,尔后她笃定道:“我从来不感谢让我遭受苦难的人,没有他们,我的人生应该更加深邃。”
说完以后她摇摇头,“你还真是单纯啊,连这么幼稚的话都信。”
顾卿安苦笑,“我原来也不相信,但我后来真的撑不下去,也就相信了。”
这话说得满是酸楚,再加上顾卿安的表情,乔酒酒都感觉自己的心微微泛着疼,心道:幸好这里坐的不是一个男人,如果是一个男人,估计还不等顾卿安提要求,他就已经全都答应了。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沉默了一会儿后,顾卿安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