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里,林凤娇泡了一壶茶给陈初始倒了一杯,微笑道:“道友年纪轻轻如此沉着冷静,不像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弟只会成天给我惹事,不知道友出自哪座山,哪位高人门下?”

陈初始摸了一下茶杯,感觉有点烫,笑了一下回答道:“贫道陈初始,拜在符箓三山之一的龙虎山,天师府,山字辈,三山一脉门下,因心性缺乏锻炼,特地在这红尘历练,以求早日得道……”

山字辈?

陈初始?

林凤娇回过神来问道:“这……道友,陈初始是你的名字还是道号?”

这样问着实有些冒昧,但谁他妈敢给弟子用初始这两个字,就算他大师兄那么心高气傲也不敢……

陈初始吹了吹茶水上面的热气说道:“道号师父还没想好,让贫道先用本名,不碍事。”

林凤娇又问:“道友可曾授箓?”

陈初始回答:“已得初授,七品,有坛前护法兵马资格,不过天宫暂未拨兵马给贫道。”

林凤娇坐直了身体,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授箓了,不过还好,有兵马资格,但并未真的有兵马在手,供养天兵可不是普通道士能做到的。据他所知,授箓的道士,更多自己养私兵马居多,大部分都是去古代战场寻找亡魂,用来炼五猖兵马。

五猖兵马投入比天兵天将小太多,但修为道行一旦弱小,就有可能被五猖兵马反噬,因此道士们不在危急时刻,绝不会轻易动用五猖兵马,而且动用了,多少也要请一位天庭正神的名号用来镇场子……

他问道:“养了五猖兵马?”

陈初始微微皱眉,这林凤娇问得有点隐私了,不过还是回答:“不算五猖,也非神明,就是那种比较特殊的存在……封了两个法坛将军的位置。”

可不特殊嘛,鸡腿仔是草木土汇聚怨气成精,算是精灵。李红衣是《鬼蜮》世界里,定言写出来的鬼怪角色,实际为创作规则成型,不算纯粹鬼魂。法坛护法兵马,小兵一个没有,将军就有了两个,典型老板比员工多……

林凤娇语重心长地说道:“道友,这一下就给大将军的位置,而且还是两个,若是其有异心,可是很难压制得住……”

陈初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开门见山说道:“林道友,我初来乍到贵宝地,隐约感应到四处有鬼气弥漫,不知怎么回事?”

这个话题扔出来,林凤娇的声音顿时有些中气不足:“这……是我两个徒弟误打误撞,放跑几天前由鬼差带上来看戏的孤魂野鬼,不过我已经施法求援,请来茅山师兄弟共同布阵捉拿这些鬼魂。

我们已经在镇子外面布下阵法,今夜子时一到,定能还镇子上的百姓一个交代!”

陈初始露出“震惊”的神色来,目光直勾勾看着林凤娇说道:“啊,闯下如此大祸,鬼魂一旦作祟,在阳间伤害百姓,那这罪业得由道友的两位徒弟背下,即使没有罪业,恐怕寿元也要折个十几载……

林道友的面相一看就知道是个为人正气凛然的人!

不知道林道友怎么处理这两个徒弟?若要将其送到地府去问罪,这一去恐怕回不来了。以林道友的茅山身份,应该能够求情一二,只是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如果不给个难以忘怀的教训,恐怕还会有下次……”

林凤娇手里的茶水还没喝,脸就已经有点发红发烫……

秋生文才闯下的大祸,若是换个普通人早就被鬼差带到地府去下油锅了,但他以银行大班的身份许诺冥钞一大笔,算是封住了鬼差的嘴。

两个徒弟的责罚,他还没想过,现在只想着赶紧把鬼魂们抓回来,算是将功补过!这么大的事情,两个混账玩意儿怎么也该知道害怕了。

喝茶的氛围变得尴尬起来……

就在这时候,秋生唱着小曲儿迈着戏步,口中自带伴奏,锵锵锵过来,正好看到林凤娇阴沉的表情,身体一僵,问道:“师父,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凤娇:“我现在看到你,浑身都不舒服!”

秋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心中咯噔一下,听文才说,这个青年似乎知道售卖的符纸价格,该不会这事跟师父打报告了吧?切,什么玩意儿……等师父走后,给他作弄一下!

但现在好汉不吃眼前亏,秋生脸上赔笑说道:“师父,豆腐店定做的加料豆腐应该快好了,为了不耽误晚上师叔师伯们的要事,我现在和文才出门去推回来。”

林凤娇:“还不快去!我脸上有豆腐吗?”

真是丢脸丢大了,茅山师兄弟还好,这脸都丢到隔壁龙虎山去了。

他转移话题说道:“陈道友,今夜子时郊外展开大阵收服众鬼,可有空前来相助一臂之力?”

陈初始答应了,正好去看看茅山大师兄的雷电掌控程度。

夜。

镇子百姓们陆续吹灯拔蜡睡觉。

林凤娇身穿黄色道袍头戴道冠,手持桃木剑,身后背着个大酒坛子,在客栈门口跟另一群同样装束的道士汇合。

陈初始身穿常服站在一群黄色道袍的道士里面,顿时有种,一个蓝色外卖员站在一群黄色外卖员当中的感觉。他犹豫着要不要穿上龙虎山的道袍,想了想还是算了,今夜是人家茅山师兄弟联合捉鬼的场合,还是低调一点好了……主要是观摩。

林凤娇环视一圈,疑惑地问道:“大师兄还没来吗?”

有个背着混元太极伞的道士回答道:“大师兄白天跟他徒弟去镇上看房子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在镇子上长住一段时间……”

说曹操,曹操到。

街道远处出现两道身影,左边的是一个五十出头的老男人,面容消瘦,山羊胡,目光凌厉,没有戴道冠,头上只是绑着道髻,身穿一件黑白两色的长袍,双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往这里走……

他是茅山大师兄,石坚!

在石坚身边,跟着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身穿黄色长褂,面容挺英俊,既无道冠,也无道髻,而是剪了个非常潮流的发型,右边刘海盖住半个额头,给人一种后世二流子穿越到民国时代的感觉……

他是茅山大师兄的徒弟兼私生子,石少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