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不知何时变大了,纷纷扬扬,把整个城市完完全全地覆盖......
小酒馆窝在街头的一角。
据说房子是老一辈传下来的,所以没有房租,老板就开了一间小酒馆,里面并排放着几张原木桌椅,柜台上方挂着一对虎皮鹦鹉,此时正瞅着坐在窗边的钱招弟,不停地叫着:“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钱招弟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她缩在窗前的灰色小沙发里,就着一小碟花生米,喝北京二锅头,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任浓烈的酒精缓缓地占据自己的五脏六腑......
之前钱招弟不仅滴酒不粘,还极度讨厌酒,因为在她小时候,钱大进就是一个酒腻子,每天抱着酒瓶子不放,后来母亲去世后,钱大进好像重生了一样,不仅健身撸铁,还把酒给硬生生地戒了。
如果母亲九泉有知,看到钱招弟也开始喝酒了,她会怎么想呢?
她要告诉母亲,之前她觉得喝酒的人不可思议,但她现在觉得喝酒可以解百忧啊。之前缠绕她的所有忧愁,烦恼,如同贴了水逆散似的一一退去,脑中全是无数个兴奋的念头。比如创业赚钱东山再起,比如碰到一个有钱有颜还爱自己的小弟弟,再比如她的双相情感障碍不治而愈,比如钱大进找了一个真心爱他的老伴还有房有退休金,比如钱宝宝突然发了大财送她一辆宝马,再比如吴成根本不喜欢欧阳云,他把赚的所有钱都交给了自己,还有儿子钱多多,他经过努力又重新回到大学。
“妈,这是清华的酸奶,自己制作的,你看到没有,这上面写着清华二个字。”
恍惚间,钱招弟感觉自己和钱多多来到了高等学府清华。
这是她梦想以久的学校,这是全国最优秀的学子的汇聚之地,现在钱多多终于考上了清华,他兴奋地带着钱招弟逛清华,开玩笑说,妈,清华什么都有,除了没有火葬场。
钱招弟听着儿子的话,开心地笑了起来。
钱招弟的笑声,让酒馆里的老板很害怕,她已经连续在酒馆里喝了半个月的酒了,也不知道她住在哪儿,做什么,为什么要天天坐在这儿就着花生米喝二锅头,看她长相以及打扮,应该过的不差,后来他特意观察,发现钱招弟不对劲儿,她一个人总是滔滔不绝,起初以为她在打电话,后来发现她是对着空气说话,有时候还会哈哈大笑。
老板觉得钱招弟脑子肯定有毛病,但是他又发现,钱招弟每次不都缺钱,上次让她扫码支付,她还开了一句玩笑:“我每次加人家好友,都出示付款码......”
老板正在观察钱招弟的时候,突然钱招弟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满脸微笑:“爸。”
钱大进望着镜子的八块腹肌,一脸不满:“招弟呀,你怎么也不过来看我了?我的耳朵复位复的不好,你得带我去医院看看。”
钱招弟怔了怔:“你找我弟吧,我现在忙。”
“你弟更忙,我也支使不动。还是你抽时间带我去吧。”
钱招弟有些烦:“你就是不想用你儿子,要是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钱大进一怔:“什么不在了?招弟,你怎么了?不会想不开吧,你在哪儿招弟?”
“我在哪儿你关心吗?我都在酒馆喝了这么多天酒了,你们谁问过我吗?我发现了,我现在就是死在这儿,你们都不会掉一滴眼泪的,因为你们只会给我要钱,我没钱了,你们就觉得我没用所以不理我了!”
钱大进有些担忧:“招弟,你别误会,你在哪儿,我马上去找你。”
“少来假惺惺了关心我了,你们只知道要钱,你们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从小到大,一直这样。我记得小时候,过年买新衣服,我看中了一套毛衣裙,二十块钱,我妈不舍的给我买,结果转头给我弟买了一套四十多的运动服。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你们根本不爱我!现在我有钱了,你们过来招弟招弟的,如果我是一个叫化子,讨饭的,你们早就不理我了。我生病这么多天,人家一个陌生人都知道关心我,你们呢,你们一个人都盼着我死!”
钱招弟一番莫名吼叫咆哮,挂了电话,然后无力地缩在沙发上哭了。
老板觉得不对劲,赶紧走过去想给钱招弟倒杯茶解酒,可是钱招弟却冲着他说:“老板,再拿二瓶二锅头,要大瓶。”
“您喝的有些多了。”
老板刚劝一句,钱招弟就吼上了:“闭嘴!喝的多不多是我的事情,你赶紧拿酒来。”
说着,钱招弟直接扫码转钱。
钱招弟又在这儿喝了一个天昏地暗,她觉得所有的人都不关心她,所有的人都不在意她,她一个人在这儿喝了这么多天的酒,只有一个钱大进打电话来,打来电话还是要陪他看病。
钱招弟很难过,心里痛的像撕开了一道大口子,她只能用酒精去填补,于是钱招弟越喝越多,最后醉倒在酒桌上。
老板拿过钱招弟手机,这个女人的手机没有设任何密码保护,老板顺利进入,翻出她的通讯录一一打电话,结果有人说不认识钱招弟,钱宝宝没接,最后一路问下来,老板打到吴成那儿,吴成告诉老板叫个出租车,把钱招弟送回家里,因为他正在外面忙着和欧阳云约会。
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吴成和欧阳云现在彼此需要。
老板为钱招弟感叹之时,陈子墨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公司研发的双相情感障碍药物寻找试药者,陈子墨想到了钱招弟,结果打电话过来,却听到了她喝醉的坏消息。
陈子墨赶过来的时候,酒吧里早就空无一人,老正焦急地左盼右望,看到陈子墨进来之后,他心中悬了很久的石头才落了地。
“你是她家人?”看着陈子墨这么年轻,老板觉得不像是老公。
“朋友。”
陈子墨扶起钱招弟,背着她走向自己的汽车。
因为不知道钱招弟家住哪儿,给陈婷打电话,她关机了。陈子墨只能把钱招弟带到自己住的公寓,然后把醉成一团的钱招弟背至房内,给她脱了外套,鞋袜,然后让她舒服地躺在自己的大**睡觉,陈子墨则睡在书房里的沙发上。
第二天中午,钱招弟才醒过来了。她环视了一下房间,陌生,再拉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陌生,钱招弟奔出房间,房子二室一厅,米白色的家具配着原木地板,墙上除了一大幅风景画之外,根本没有主人的照片等物。
钱招弟大叫一声:“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
钱招弟赶紧掐了自己一下,疼,肯定不是穿越,也不是来到了天堂。钱招弟拼命回忆的时候,门突然开了,陈子墨从外面裹风而来。
钱招弟怔住:“怎么是你?这是你家吗?”
陈子墨点着头:“什么时候醒了?你先等一下,我给你做吃的。”
“不吃不吃,我得赶紧回家。”
钱招弟看到陈子墨俊郎的脸宠,青涩的胡碴,莫名的,脸热心燥,她拿起外套准备往外冲,却被陈子墨拦住。
“我已经准备好了,见你没醒,所以去公司开了一个早会。”
“我没胃口,我不想吃饭。”钱招弟突然想到昨天晚上自己醉酒的丑样,巴不得赶紧逃离这儿。
“吃了我还有话对你说。”
陈子墨不容置疑,把钱招弟按到沙发上,自己脱了外套,进厨房忙碌。
厨房做了开放式,但在周边镶了几块落地玻璃,陈子墨忙碌的样子,让坐在客厅里的钱招弟尽收眼底。。陈子墨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衫,米白色的长裤,头发刚刚修理过,前不过眉,后不过颈,长手长腿长脖子,伴着帅气的动作,让钱招弟看的入了迷。
又黄又浓郁的小米海参粥,带果仁的面包片,他把鸡蛋煮了切成心型配上牛油果摆在盘子里,简直色香味俱全。钱招弟怀着感动把饭菜吃的特别干净,然后死活要帮陈子墨洗碗,收拾厨房,等到她忙完这一切,回到客厅,钱招弟发现陈子墨拉上了窗帘。
钱招弟脸色腾的红了起来,各种黄色的小画面在自己眼前不停地闪动,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陈子墨直接打开电视投屏,给钱招弟介绍他们刚生产的新药。钱招弟怀着尴尬一边看电视一边听陈子墨讲解,到最后她有些明白了。
“你是让我当你们的试药者是吗?不仅免费还给我钱是吗?”
陈子墨点头:“理解到位。”
钱招弟有些担心:“万一有副作用怎么办?”
陈子墨笑了:“姐姐,我们这是中药。中药就算有副作用,也是很小的反应,再说我们这个都是经过临床实验了,要不然也不会公开招募试药者。”
说着,陈子墨把一个古色古香的药盒,放到钱招弟的手里。
半夏颗粒,一盒有十小袋,每袋是一顿的剂量。
钱招弟有些为难了,因为她之所以不去看医生,不肯吃药,不是拿不起钱,而是觉得这不算病,加上这段时间喝酒,钱招弟觉得自己心情大好,她从心里感觉自己的病已经好了。
见钱招弟犹豫,陈子墨又说:“要不你考虑一下?”
钱招弟点头:“我总觉得我这病差不多好了,也许我是那个幸运的人呢。”
陈子墨摇头:“只能越来越重,你现在感觉好,因为有酒精依赖。不信你停了酒看看?我听老板说你经常自言自语,还幻听......”
钱招弟特别尴尬:“老板这也给你说?”
“他是担心你。你有了幻听,接下来还可能有幻视......你就听我的劝,赶紧药物治疗,不管怎么样,你是我姐的朋友,我也没把你当外人,所以才把这个药物介绍给你。在你做决定之前,你可以听听我们为什么要研发这款药......现有的治疗药物都是化学药物,不仅价格昂贵,副作用也大,所以我们公司才研发了半夏颗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