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埋怨夏天的炎热，一转眼儿，已经到了北风呼啸的初冬，快的都没有来的及好好享受秋天，快的秋天的衣服刚翻腾出来，就穿上薄羽绒服了。
服装店里暖气不足，钱招弟开了空调，又加了两个加热器，才能在镜头前穿着极薄的打底衫，向大家推荐冬天如何穿，才显得美丽不冻人。她直播了一夜，刚想抱着被子躺在沙发上睡觉的时候，手机突响。
钱招弟吓了一大跳。在信息迅速的高科技时代，可以语音可以视频，也可以留言，所以电话这东西，已经随着时代蒙上了一层灰尘，钱招弟的手机也好久没有响过了，所以她特别紧张地接听：“喂，你好。”
“你好。”一个有些沧桑上了年纪的女人的声音击穿了钱招弟的耳膜。
“你是钱大进的家人吗？”
“是的，我是他女儿，我爸爸出什么事了？”
“在公园跑步的时候，他晕倒了。不过你不用紧张，我已经把他送到医院了。”
钱大进虽然六十多岁了，但因为当过兵，身体特别棒，性格又好，乐于健身，所以看上去，钱大进也就是五十初头，以至母亲去世后，钱大进成了单身老太太眼里的抢手货。钱大进表面上不在意，但心里美的不行了，在钱招弟的支持下，去健身房撸铁，至于老年广场舞，他是不会去跳的，他曾经给钱招弟说，我的前半生在你妈压制下，什么都不能干，现在你妈去了，我得为自己活着。
要是钱招弟再有钱一点，估计老爷子都敢去学钢琴，他对乐器有痴迷的热爱，曾经玩过吉它，二胡，扬琴，是村里唯一一个高中和一，唯一一个喜欢音乐的人，但村里人，包括妈妈认为，这玩意不当吃不当喝更不能当钱花，所以认为玩这个的是浪子，当年母亲为了收服浪子，可动了不少的脑筋。
钱招弟赶到离公园最近的社区医院，在急诊室找到了钱大进，钱大进被一个长相清秀的老太太扶着，正往嘴里喂糖水。
看到钱招弟，钱大进赶紧推开老太太，把糖水放到老太太手里，然后站起来，努力挺的很直，像小白杨一样，对，毕竟当过兵，钱大进非常注意自己的形像，也不止一次地唱一棵小白杨，长在哨所旁......
“招弟，这是你陈阿姨，我的救命恩人。”
钱招弟赶紧冲陈阿姨抱拳：“谢谢陈阿姨。”
“不客气。老钱，你女儿挺像你啊。”
钱大进和钱招弟相视一笑，知道陈阿姨是客气话，毕竟他们俩长的并不像，他们俩一笑，陈阿姨也有些尴尬，所以就以钱招弟来了，自己也该回家给儿子做饭了为由赶紧离开。
“儿子？这么大了还给儿子做饭？”钱大进一脸不可思议。
钱招弟倒笑了：“我妈没走的时候，不是一直帮你和我弟做饭吗？”
钱大进不说话了。
“爸，医生怎么说？”
钱大进怔了一下：“没大事儿，不过医生让你来了，去找找他，就是里面的那个男医生。”
钱招弟进了急诊室，急诊室二个男医生，一个中年，一个青年，钱招弟直接往中年医生身边走去，结果打了招呼，才知道应该找年轻医生。年轻医生和钱多多差不多，戴着口罩，看不清全部长相，但额宽眼长，挺好看的样子。可是为人高冷，钱招弟一连叫了几次医生，他都没有回头。
钱招弟有些尴尬：“要是您没时间，我先出去一会再来。”
“你要是不说话，我早弄完了。年轻医生利落地帮一个摔破头的患者缝了针，然后摘了乳胶手套，拿着钱大进的病历本，走到钱招弟面前。
钱招弟瞅了一眼年轻医生的胸牌，急诊科医生莫晓南。
钱招弟讨好地说：“这名字起的好。”
“我都让你不说话了？你老说话影响我工作！”
“好的好的。记住了。”
钱招弟再也不敢说话，年轻医生开了一堆检查，钱招弟忍着痛交了一大堆钱，钱大进跟在钱招弟后面，做心脏彩超，心电图，耳鼻喉，医生还开了一个核磁，做完这些检查，已经是是下午四点多了。
钱招弟和钱大进两个人都没吃中饭，饿的不行，钱招弟带着父亲来到拉面馆。叫了二碗拉面，一碟牛肉，结果刚准备扫码，钱大进又凑过来，小声地说：“能给我点几串羊肉串吗？”
钱招弟怔了怔：“当然可以，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再来点土豆丝，没有青菜营养不够。”
钱招弟来了一盘土豆丝，又加了一盘蒜蓉西兰花，十串羊肉串，不加辣。
钱大进一脸幸福地啃着羊肉串，不过啃了几下就放下了：”想吃，但牙不给力。算了算了，招弟，你自己吃吧。”
“你的牙怎么了？”
“牙坏了了，我找了一家小诊所治牙，花了二百块，结果治坏了，只能拔了。现在这牙没了，整个牙就稀了，一吃东西老塞牙。”
“那补一下吧。别心疼钱，我给你出。”
钱大进怔了怔：“补不了，只能种牙，种牙太贵，我就算了吧。”
种牙价格昂贵众所周知，但谁让他是自己爸呢。
“爸，你种吧，这钱我给你出。”
“不不，你赚钱不容易，我就不种了。”
“种吧，也别去小诊所，我给您去口腔医院挂个号，二万块钱搞定。”
在老爸面前，钱招弟尽可能不给他提经济之压力，毕竟老人家岁数大了，告诉他也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徒增烦恼。钱招弟怕老爸舍不得，赶紧说：“您别舍不得，我最近生意还不错，我转您二万块，赶紧去种一颗。口腔医院我给您约个号。”
钱大进有些心动，北京口腔医院可是最好的医院，能去哪儿种牙当然好了，不过他要钱招弟这钱有些舍不得，所以说：“要不我就做个活动牙，每天摘下来。”
“活动牙虽然不方便，但过程简单，也省事。要不先弄一个活动牙？”
钱招弟刚说完，钱大进就摆手：‘我宁可缺着，也不弄个活动牙，我有一个朋友，吃饭的时候把活动牙吃到肚子里了，最重要的是，弄个活动牙，感觉自己老太龙钟了，每天刷牙的时候把牙抠出来，想想就恶心，何况将来如果我再走一步，让人家看到也不好。”
钱招弟怔住：“走一步？您有喜欢的阿姨了吗？”
“喜欢我的人挺多的，但我想找一个各方便都不错的，所以难啊。招弟，你想想，老爸才七十不到，身体特别好，我不能老是依靠你啊，所以我找个老伴，最为合适。”
“今天那个陈阿姨还不错。”
钱大进摇头：“她太宠儿子，视儿子为一切，和你妈一样，我和她过不到一块。我有这个念头，但什么时候能找到，还得看缘份。对了招弟，检查结果你都要传给我看看，万一有什么不测，有我权利知道。也有权利决定未来的生活。如果得了不能治的病，我可不花钱拖累你们.....”
钱招弟眼圈一红:“爸，您想多了，就是例行检查，什么事儿也不会用，您身体这么棒，又这么显年轻，怎么可能有事呢。”
钱大进点头：“应该没事，我估计是低血糖。对了招弟，你弟弟最近怎么样？”
钱招弟苦笑：“他除了要钱找我，其他的也不告诉我，再说你们爷俩住在一块，你不能问问他？”
“他每天那么晚回来，我早睡了，早睡早起，才会身体健康。招弟，爸就告诉你一句心理话，钱别再给钱宝宝了，也别给吴成，留点钱，存着，你也年纪不小了，别太拼命了。再说多多还没结婚。”
钱大进的一番话，让钱招弟心里特别受用，所以临分手转了二万块钱，还怕老爸不够，又给他多转了二百，让他打车走，自己则赶回服装店直播。这一次，她没敢直播太晚，因为明天还要带着钱大进看病，取结果。一连去了二次医院，才把钱大进的病理结果查完了，取完了，但是医生下班了。
钱招弟站在挂号机前，在小夜门诊和明天再来一趟之间犹豫着，小夜门诊等于特需，要五百块钱，但是明天不用过来了，如果明天还要过来，就要牺牲睡眠时间，钱大进站在钱招弟身边。
“五百挂个号，太贵了。明天我自己来吧。”
“不贵，这是特需，医生都是专家。”
钱大进摸着头“招弟，怎么灯开始转圈了，是不是地震了？”
钱招弟赶紧扶住钱大进：“没有啊，爸，你是不是头晕？”
“我不仅头晕，感觉还在转圈呢。”
钱招弟扶着钱大进坐到长椅上，然后来到挂号机前，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小夜门诊，在她拿起手机准备刷五百块钱的时候，陈子墨正好路过此地。
“你怎么了？”
钱招弟看到陈子墨怔了怔，赶紧把父亲生病一事说了，陈子墨拿过钱大进的检查单，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番说：“检查没什么问题。”
钱招弟将信将疑：“是吗？我爸前几天晕倒在公园里了，然后刚才还在晕，说灯转圈了。”
陈子墨走到钱大进身边：“叔叔，晕过几次？怎么个感觉？”
钱大进看着陈子墨不像医生，所以有些懒的回答：“突然晕的，躺在**要翻个身突然晕，然后起来也晕，还有些恶心。”
“发作时间长吗？”
钱大进说：“很短。现在就好了。不过小伙子，你是医生吗？”
陈子墨没有回答他，而是对钱招弟说：“叔叔得了耳石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