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先是愣了一下,“沐浴?在这里?”

“不然呢?难不成你想以这种状态代替陛下行房?”

一阵微风不巧拂过,带动着陈晓身上难以形容的恶臭。

她默默后退了两步,捂住口鼻,说不出的嫌弃。

“有这么夸张吗?”

陈晓晃着胳膊闻了闻,瞬间感觉胃里翻涌。

也是,这几天都没洗澡,还在那种血气弥漫的环境下生存,能体面才怪!

也顾不得肚子的饥饿感,他作势就要脱衣服,却发现莲雾的目光毫不避讳的盯着自己。

“你不打算回避一下?”

虽然他身上有骄傲的资本,可被人这样看,也有种难言的羞耻感。

莲雾面色严肃:“有何可避?”

“你情况特殊,我自然要亲自督促。”

“那也行吧……”

她都不介意,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扭捏个屁。

很快,陈晓不着寸缕。

虽是侧着脑袋,但莲雾的目光仍留有一丝监视着陈晓。

只是囫囵一眼,陈晓的优势便狠狠将她惊讶一番。

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他国刺客刺杀皇帝,被抓住都需要搜身验尸,莲雾也会参与。

本以为熟能生巧,已经麻木。可今日却在陈晓身上长了见识,不自觉的红了脸。

“莲雾姐姐,你能给我递条帕子不,我搓不到背……”

被点名,莲雾撇着嘴,不情愿扯了旁边的帕子砸过去。

池子的水清澈,陈晓半截身子浸润其中,毫无遮掩。

以前见到的都是尸体,现在见了个有姿色的男人沐浴,便是再怎么麻木,也做不到心如止水。

“你,你洗干净些,别耍什么花样!”

这一刻,莲雾作为女儿家的羞耻感被强行唤醒,不忍直视。

她转身背对陈晓,听着身后水花泛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莲雾啊莲雾,什么场面你没见过……简直太没出息了!

想着,又忍不住抽抽自己的脑袋,想想刚才那些容易长针眼的画面从脑海中甩出去。

盯着她细微的小动作,陈晓忍俊不禁。

原来高冷只是你的伪装,闷骚才是你的本色。

还别说,这种反差感,确实让人挺着迷。

“莲雾姐姐,我已经我洗好了,要不要来检查一下洗干净没。”

陈晓挺起身板,水花散落,冲着莲雾的背影嬉皮笑脸。

水花溅到莲雾脸上,又令少女心口一跳,说不出个滋味。

“去你的,把身上的水擦干,然后将这套衣服换上。”

又一条干帕子丢了过去,陈晓麻利的擦干,才发现放在石头上的包袱里居然整齐码放着一套……龙袍!

墨色玄衣,上面金线游走,绣着金龙腾空,栩栩如生,显露威严,光是看着便令人肃然起敬。

古往今来,能这么堂而皇之的穿上龙袍的太监,应该是独他一人吧?

陈晓屁颠颠的换好衣服,虽然过程有些繁琐,可整体看下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他本就一尺八的大高个,轮廓深邃挺拔,只要不嬉皮笑脸,有衣服的加持,贵气中又透着霸气,丝毫没有半分违和感。

便是方才还对他颇为轻视的莲雾,也被惊艳了一把。

陈晓这副扮相,可以说真有“天人之姿”!

“莲雾姐姐,可是有哪里不妥?”

收回思绪,莲雾恍惚的摇摇头:“没有,昨日那本册子可背熟了?”

莲雾抽考了几样,陈晓对答如流,她这才放心。

下意识的想拍拍他的肩,但这身衣服又让她无从下手,只能尴尬的化掌为拳,你轻咳两声:“入夜之前,你就在此等候。”

“里面已经备好吃食,晚上……好好表现,莫要丢了陛下的脸面!”

交代完毕,莲雾便匆忙离开。

陈晓郁闷的撇撇嘴,想在问些什么,莲雾却已经匆忙离开。

他就是活脱脱的工具人啊!

转眼。

莲雾躬身作礼:“陛下,一切已经安排妥帖。”

柳清月侧卧美人榻,指尖扭转发丝,绝美的脸上满是愁倦:“你说,此举能瞒天过海吗?”

瞒过去,谣言不攻自破,朝堂和后宫都能安定。

如果暴露,自己可就是众矢之的。

“陛下放心,那陈晓贪生怕死。您既拿毒药恐吓,他不敢不从。”

“若真出了纰漏,我们也有备用手段。”

如今万事俱备,只待吉时。

皇宫里的布置已然妥帖,毕竟是公主和亲,排面自然少不得。

目光所及,皆是红绸飞扬,画面透着喜庆却毫无氛围。

月落,敬事房的太监上前:“陛下,乐华公主已经走完章程,是否移驾水云殿?”

“急什么,再等等。”

太监反复催了好几遍,直至戌时,天幕蔽空,柳清月才肯动身。

而此时,在莲雾的安排下,陈晓已经在水云殿附近暗中等候多时。

“莲雾姐姐,咱们这样是否猥琐了些?”

水云殿的防卫都是连雾一手安排,她抓住自己留下的空缺,才能带着陈晓出现在此。

“闭嘴。”

“还有,少来套近乎,谁是你姐姐?”

不知为何,“姐姐”这两个字,从陈晓嘴里叫出来,就是显得不寻常了些。

“不叫姐姐叫什么?总不能叫妹妹吧,也不是不行。毕竟你年轻貌美,和妹妹一样可爱。”

他俩潜在这小地方,贴的近又不能大声说话,整的就跟偷q似的。

又听他如此一本正经的油嘴滑舌,莲雾是又羞又恼,心里确实有些小欢喜。

“行了,随你怎么叫,这事以后再论。”

“按照计划,陛下也该到了,你就按照我教你的去做。”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一阵喧哗:“陛下驾到!”

月色包裹中,墨色玄衣的女帝大步流星,尽显帝王之威。

直至入了水云殿,柳清月才将闲杂人等全部遣出去,随即亲自熄了烛火。

屋子瞬间昏暗下来,端坐于床榻之上,一身嫁衣的乐华眉目微沉。

还没入洞房就开始熄灯,是真的不行?还是不喜欢女人?

她紧张的搓着衣袖,心已经凉了半截。

虽然是抱着监视的目的而来,可也实实在在嫁了过来。

难道,她后半生的幸福要交给一个“太监”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