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五节 张作霖的夸奖

在县政府和议会年会结束后,刘铭九就接到了张作霖亲自发来的电报,让刘铭九到奉天城去述职并和他们一起过年。刘铭九匆忙的叫来了赵泰初、赵泰旭兄弟俩,带上了程幼峰和一个连的警卫兵,用马车拉着赵李氏和年后也要去英国上大学的赵碧珍一起,直奔奉天而走。一路奔波了两天后,一行人刚进奉天,就被张学良派到城门口的人接进了大帅府。

“哈哈,他妈了个巴子的,老子认了你做干儿子,也不说来奉天先给老子磕个头。还得等你把你那凌南的事都正完的,这回安排好了吧?妈了个巴子的,来,吃一口这个菜。”进了大帅府的当晚,张作霖就将张作相、汤玉麟、冯麟阁、王永江、张景惠、汲金纯、张宗昌、姜登选、韩麟春、杨宇霆、阚朝玺、郭松龄、孙从周全都叫进了大帅府为他这个干儿子接风洗尘,一上桌,就让刘铭九听到了他那闻名已久的脏话。

刘铭九看了一眼桌子上,加上张学良,无一不是风云东北一时的大人物。张作相是张作霖的头号助手,王之江是他的政治第一帮手,杨宇霆和韩麟春是东北兵工厂现在的主要管理人,担负着整个奉军的军火供应大任。张宗昌虽然现在还没有太大的作为,可日后也是一方诸侯、张作霖的封疆大吏、至于其他那几个,相对也就是阚朝玺后来的名望和地位差了点,可这些人却全是张作霖的拜把子兄弟和心腹爱将。一群奉军的元老都亲自到来给自己接风,刘铭九很快想出了张作霖的真实用意。

现在的奉军内部,三派之间的争逐已经公开化,王之江、杨宇霆和郭松龄这三派都先后拉拢过刘铭九。张作霖这是要给刘铭九个机会,把这些人全摆平。毕竟刘铭九一直在三派中间保持着中立,即使在张学良和其结拜以后,他也没有公开或者暗地去帮着郭松龄一派弹劾、驳斥过其他两派。张作霖现在就已经在给他的儿子打基础,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后来被小日本炸死在皇姑屯,但他这样一个胡子出身却很有传统观念的人,已经在考虑他老了以后谁来接下他们的张家江山。刘铭九带军归降后的一系列所作所为,让这个胡帅看出了这个后辈不只在军事上有一套,在政治上其实也很厉害。在三派争逐中,很多人都被对方拆台、打击要么丢了性命、要么丢了位置,可这么个二十刚出头的晚辈,却能中立却很少遭任何一派的拆台,着实让张作霖也佩服起来。更重要的是,他与张学良同年,张作霖的其他几个儿子也还都小,也没有张学良那么的得他喜欢,所以一旦张作霖交替江山,此时的首要人选自然是长子张学良。而刘铭九的年纪,首先就能成为伴张学良一直走的原因。其次,刘铭九的军政全才,已经让奉军不管那一派虽不说却都真的开始佩服起来。第三,刘铭九是毅军的后代,反日抗日和忠心都靠的住。最后,刘铭九的外交手段,竟然能在三年间把个小小的凌南变成东北第一县,里面进去了十三个西洋国家,没有点真正的外交手段,怕是光那些洋人的利益争夺就已经够别人倒下的了。

张作霖想到这四个原因后,才有了同意而且支持张学良去和他结拜的事。而且还在刘铭九没正式磕头认亲的时候,就公开的叫起了干儿子。到了后来刘铭九智除日本七军官,更让张作霖下定决心,不只要保住这小子,还得让他日后成为自己接班人最好的帮手。于是等刘铭九带着准岳母一家一进奉天城,张作霖立即就把留在这的各派人物全叫了来。他很相信能摆平小日本和那么一群洋人的刘铭九,更能摆平与三派之间的关系。

刘铭九也在一见到这群人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东北王的真实用意。听张作霖说完,站起身端着酒杯,向周围众人致意后,才对着张作霖说:“干爹这话让小儿还真的羞愧难当。但我是您授权的一县之主官,能回报您的大恩的可不是只来您身边孝顺您,只有把您让我管的地方给弄好了,才能有脸来见干爹您。还请干爹和各位叔叔、伯父原谅博明的迟来请安和拜会,博明先干三杯,权当向干爹和各位各位叔叔、伯父们赔罪了。”

说完,刘铭九就端起了酒杯,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后,又连续倒了两杯,全部送进了自己的肚子后,将酒杯倒过来在众人面前晃了一晃后,放回桌子上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哈哈,他妈了个巴子的,象我张作霖的干儿子,有那么一股子的豪爽劲。”张作霖说完,大笑着也举起了酒杯,扫视了一下众人:“你们这群叔叔、大爷的,现在不挑理了吧,我这干儿子,还真他妈的够有本事的,能用了三年不到的时间,就把那么个穷乡僻壤愣给整成了咱全东北最富的地方。你们这群叔叔、大爷们,应该为他高兴不是?来,这杯我陪我儿子敬你们,你们这一年他妈了个巴子的也都够辛苦的了,来,干了。”

张作霖说完也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在场的众人嘴里说着“没挑理”、“不挑理”等等话语,也跟着他一起喝光了各自酒杯中的酒。

张作霖见众人都喝进去了以后,才又转身望向刘铭九说到:“我听说你小子他妈了个巴子的已经把去年进的钱,全安排进下一年的预算里去了?你这些叔叔、大爷们和我一样,都他妈了个巴子的很不理解啊,你都把那钱扔给老百姓了,你那部队光靠我这给你拨的那点钱,能把你那些新鲜主意全弄了吗?”

刘铭九看着张作霖,笑了笑后说到:“干爹您不是一直都能收到儿子的周报吗?儿子的军费那一块,都是按月先从财税里拿出来支付的,剩下的才留到年底一起算帐。我一次把钱都拨下去,等到进了来年,按月再逐渐的收回来,这招可是从来伯父(王永江)在东北三省官银号里先用起来的,呵呵,我这是偷学王伯父的方法。”

坐在一边的王永江听到这话,连忙摆着手说到:“贤侄此话差矣、此话差矣,我用的那些办法,可跟你在凌南那些办法比不了。而且,我那办法也是从洋人那学来的,可你似乎在姜罗锅那时候就已经在给老孙提议了吧?怎能说是偷学老夫的呢?”

张作霖听完后,大笑了一声,打断了二人之间对话:“你们这一老一少,他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可是没说给封赏,这怎么还推让起功劳来了。我说小九子,你他妈了个巴子把你那些经验都整出个东西来,在咱全东北推行下怎么样?”

刘铭九一听,立即就摇起头来。并不是不想把自己的办法公开,可里面的大烟建军、走私获利、囤兵垦荒、通匪挟私、打击对手、私建情报网,这些要让这个东北王知道了,那恐怕不是夸奖,而是要立即就被拉出去法办了。但却又不能明说,借口早就已经想好,于是边摇头边说到:“干爹,我那些东西,在凌南管用,到了别的地方准被当地那些大户们给撕碎了。我刚开始干的时候,也是摸着石头过河的,等把那些大户稳定了,那些坚决反对的全打掉了,才有的现在。急了,大户们给您添乱,慢了,大户们没事破坏一下够你忙活一年都未必能弥补回来。更何况,咱这身边可还有那群小矮子虎视眈眈呢,咱要一乱,保不住他们就给咱加些什么东西进来呢。”

“他妈了巴子的可也是,那让他们也都一步一步的来不就行了吗?”张作霖紧皱着眉头看着刘铭就。他也的确想让东北全跟凌南一样,但他很清楚现在东北其他地方的情况。大户私养团练、囤地几百上千垧的多的是,那些人现在是满蒙自治政府的一大块财政收入,而且很多还都跟日本人或明或暗的有关联。

刘铭九不说话,却将眼睛转向了杨宇霆。奉军之中,杨宇霆是清廉的出名,对东北的贪官他也是最了解和痛恨的,见刘铭九将目光转向了他,也马上明白,接过话说到:“可咱们地方上那些县长们,可不是哪个都是博明,大帅您应该知道的。所以我看博明这些东西,还真得等再有博明这样的人出现,才能让博明去传授,您才好去推广啊。”

张作霖听完,也很清楚杨宇霆指的是什么。但马上又转过弯来,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刘铭九就一捧一合将王、张两人和他的关系拉近了一层。这派系之间,其实不只是为了权位在争,更多的时候是在为了政见上的不同在争。刘铭九采取这种拿政见统一却不结派的方法,还真是最有效用的。无论哪一派,都不会去排挤和自己政见相同的人。与一时的高下来比,这些派系之间更希望看到自己主张的东西,在成结果后,再去拿结果抨击对手。而刘铭九能将两家的政见都吸收为己用,再放到你们两派面前,看你们还怎么来排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