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潇反应极快，正要一个闪身就跟着原非白跑出去看看情况，又在极快的速度反应过来，要是自己这个管事的跟着跑出去，那不就四舍五入等于坐实原非白不对劲这个情况吗？
她冷静下来，传递给梁英瑞一个眼神，后者就明白地起身出去查看情况了。
原非白的宣讲差不多结束，台下的反应也算强烈。不管是甲方资方还是陈女士，估计都没想到原非白最后会来这么一套操作，一时间还真有点没反应过来。
左潇见着时机成熟，一脸理所应当上台，便是继续自己的商务工作。简单来说，也就是总结一下刚刚原非白图纸里的关键点。
“文化无价，传承是我们人人身上的责任。至于要怎么做，怎么选择，这不一直都是甲方和资方的事情吗？高斯公司的宣讲方案到此结束，请甲方评判。”
说完，左潇收拾收拾，一脸地平静走下台。
陈女士看着左潇那一脸平静的表情，算是明白了什么叫“表面平静，内心混乱得一批”。果然，自己养的女儿，也就自己清楚想什么。
甲方和资方已经开始讨论最后的选择，陈女士和左潇坐在台下的休息位置大眼瞪小眼，最后反而是左潇先开口道：“结束了去喝杯茶？”
陈女士挑挑眉头，回答道：“好啊，前提是别带你家那条狗。”
听到说二傻的话，左潇算是明白刚刚原非白跑这么快的原因，多半是又变成狗了。
不靠谱啊。
在会场上等待将近两个小时，田威和资方这才是走了出来。会场上的人没有因为甲方讨论时间而剪短，反而行业内的人员越来越多。兴华楼这件事情也算是彻底出圈，就连不少行业外的人都在关注此事。
最开始出圈的原因，自然是有人在兴华楼果奔；继而深挖果奔人的身份，这才迁出了兴华楼的历史即将拆迁的事；最后的落脚点，那自然是行业内部为了拯救兴华楼而出现的这场宣讲会。
越来越多的人关注，甲方和资方的存在就显得更重要。据说这几天古建筑公司的股票上涨了不少，就连资方都做好了拿出更多的资金修缮兴华楼的准备。
而原非白的文化观点，完美迎合市场，甚至将建筑的存在又一次拔高。相对于陈女士的设计而言，那算是钻了空子。
当然，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左潇。
从原非白果奔的那一瞬间开始，左潇便是利用这一新闻铺好了后面所有的路。又一次游说古建筑和资方，利用市场宣传兴华楼，这一切的推动都是她一个人完成。
她明白，就算是这一次原非白输了，也绝对会落得好名声。若是赢了，那就是双赢。
不管怎么算，都不亏。
左潇的心思细腻，能走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不容易。回忆着这些天的忙碌，左潇觉得也算值得了。就在她还在想这些事的时候，资方已经宣布最后的结果：“经过我和资方的讨论，我们决定选用……”
后面是哪家公司的名字她好像没太听清，但是见到汪美延欣喜若狂的表情和陈女士微微扬起的嘴角，她想，应该是自己赢了吧？
梁英瑞追出去，就见到趴在西装上的二傻。二傻就像是再说“反正自己也变成狗了，就不挣扎”，理直气壮趴在自己的西装上，见着梁英瑞来终于舍得挪了挪窝，还用一脸极其欠揍的表情看着他。
“汪汪汪。”
【给大爷把西装捡起来，再带大爷回家吃饭。】
二傻以为梁英瑞会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没想到梁英瑞只是把它推到一边，捡好衣服后就拽着它的后颈皮往外走，心想别有太多人看见。
二傻自然是不乐意梁英瑞用这样的方式抓着自己，它一边挣扎一边发出绝望的狗叫声。再配合上梁英瑞那一脸黑线的表情，来来往往的路人或多或少是觉得这梁英瑞是去杀狗的。
“我给你说，你今天算是彻底出名了。直接和陈女士叫板就算了，还一个劲儿把古建筑的大旗抗在自己身上，真当自己有个几斤几两膨胀了？这下就好了，高斯一个公司又要陪你在古建筑方向去折腾，你就不能做点对公司有意的事而不是一直折腾吗？”
梁英瑞的话虽然听起来是在宣扬自己的不满，但二傻听着吧，总觉得这是在夸它。它也懒得挣扎了，就躺平等着梁英瑞拖着自己走。
人生在于折腾，只是一直复制粘贴现代建筑有个什么劲儿？二傻心里这么想着，反而对自己的做法更是满意了不少。
“我给你说，我们俩都是靠高斯赚的钱买房买车娶媳妇。要是你这次折腾把我媳妇给赔出去了，你就等着被煮吧。”
“汪汪汪。”
这一人一狗向来都是口是心非，有些时候能单方面堵住原非白的嘴好像也是一件好事。梁英瑞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嘴角又是上扬一个弧度，心想自己这辈子估计也就只能做一个给原非白带下手的人，估计上辈子是欠了他的吧。
带着二傻回了酒店，就见着这条狗趴在**一动不动。之前它之所以迟到，还不是因为左潇临时需要它更改方案，硬是熬夜修改出来，差点就来不及了。
完成工作，就见着哈士奇把舌头吐在外面开始昏睡。梁英瑞松了一口气，心想也算是完成一件事，就让傻狗睡吧。
他打开手机，开始在各种APP上查看讨论。大部分的人都是赞同原非白的理论，更有不少人开始科普兴华楼的历史，左潇的想法成功了。
又过了一会，梁英瑞接到了汪美延的电话。他听见自己女朋友欣喜若狂的声音，急忙把二傻摇醒，要告诉它这个好消息。只是听见二傻两眼朦胧，梁英瑞让汪美延把电话给左潇，也许让她说话是更好的。
“原非白？”
二傻听见左潇的声音，硬是强撑着睁开双眼，更是汪了一声，表示自己在线。
“古建筑公司选中我们的方案了。”左潇的声音看似平静，实际上兴奋程度不亚于汪美延。
“汪。”
二傻听到这话，算是终于可以放心，翻了个身就继续睡觉了。在梦里，好像迷迷糊糊听见左潇说今天要庆祝一下，它答应着，心想自己得快点变回人，不然吃的都要被左潇抢完。
陈女士和左潇又一次坐下来面对面，这一次母女期间没有任何火药味，甚至就像是两个姐妹约个时间出来喝茶一样。
等着陈女士又品了一口手中的老白茶，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有一些看不见的事，都是你做的吧。”
这句话不是在询问什么，而只是单方面说明什么。
左潇也不闹，直接回答道：“是。造势这一方面几乎都是我在推动，不过，我也没觉得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商务要做的，不就是用尽办法让自己公司的方案投标成功吗？”
陈女士也没反对的意思。
“这就是你喜欢做的？从创设离开，你就为了做这些吗？这些你在创设也能做到，只要你往上爬……”
“创设一直都是复制粘贴，哪怕您今天的方案不也一样吗？”左潇语气平和，就像是再说一件轻松的事情。“我想要的，是一些不那么复制粘贴的方案和人生。高斯能给到我，虽然有些时候遇到麻烦的确挺多，但是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才充满乐趣，不是吗？”
陈女士知道，自己不管怎么劝都劝不回来了。她顿了顿，转移话题道：“听说这次你也画图了？”
“对，手艺没丢，只是找到自己更擅长的工作。我不得不承认你在行业内的影响力是我这辈子都无法相比的，我也没想到去超越你。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是也许我这个蓝是在其他地方呢？我从未逃避过你的成就和我的不足，也希望你有一天能承认这一切吧。”